義城老城區的開發力度大多都是放在茗河北岸,同這個時期大多數城市“寧要河北一張‘牀’,不要河南一棟房”一樣,茗河兩岸發展程度存在不小的差異。
最近兩年義城經濟發展速度不慢,但是從更廣泛的角度來說,義城真正被有效開發的還是火車站廣場爲核心的傳統商業帶,以及靠近開發區的那片黃金三角地的商業區。
茗河北岸除了五六年前建設的一個大型的‘交’易市場外,基本上就沒有大型的商業投資。即便如此,茗河北岸從建國起陸續建成的幾十家大小不一的國營企業還是支撐起差不多幾萬工人的就業和生存。 ”
不過那些現在都是老黃曆了。
義城現在國營企業大多都是破產的生死線上掙扎,原先那數萬工人大多都已經進入開發區的工廠裡做工。過去那種鐵飯碗雖然沒有了,能夠拿到比過去高上兩倍甚至更多工資還是讓那些工人們沒有感到太多的惋惜留念。
開發區數以千計的工廠企業對於義城原有的國營企業帶來的衝擊很是不小,陳有爲對於這樣的想象有些不忍,卻也知道舍小取大才是一個合格的城市管理者應該做的。
針對義城國營企業的現狀,陳有爲自然也有過一些思路,只是現在的義城千頭萬緒,有些事情還是要一步一步往下推進纔是。
這場來勢兇猛的暴雨對茗河的衝擊非常之大,南湖水庫承受的壓力則更大,泄水閘‘門’已經開到最大,南湖水庫裡的水位線還是在緩緩上升。
這樣的情況之下茗河水全線上漲,茗河兩岸低窪地帶的民居和廠房積水嚴重。
化工廠作爲義城曾經地方利稅大戶,在日趨競爭‘激’烈的市場環境下逐漸落寞,雖然距離徹底的破產清算還有些距離,不過很多人都清楚這樣的殘喘苟延日子也不會太久了。
去年開始化工廠內部不少的工人就流失到開發區,而不少古井街大火中沒了房子的居民搬遷租住了進來,這才使得有些冷清的化工廠家屬院保持着以往那種喧鬧的人氣。
這場突如其來暴雨的到來,偌大的化工廠大院裡頓時又是像是回到往昔那種熱火朝天生產大會戰的場景中。不同的是現在這個時候的人們更多的則是擔心自家院落裡積水嚴重,給原本就不寬裕的家庭帶來不必要的損失。
看着自家院落裡積水已經漫過好容易才用沙袋堵住的‘門’檻,趙‘毛’‘毛’忍不住就是一陣搖頭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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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遠大軸承廠工作已經快兩年的趙‘毛’‘毛’現在已經是廠子裡的技術骨幹,憑藉出‘色’的表現他得到了廠子爲了表彰先進而特意建造的公寓樓一套。
再過兩天趙‘毛’‘毛’就可以拿到夢寐以求的新房鑰匙,這也使得原本就是‘精’力充沛幹勁十足的趙‘毛’‘毛’,工作的時候更加用心努力。
想想現在化工廠裡臨時居住的老舊院落,再想想親自實地看過的那嶄新氣派的豪華公寓大樓,趙‘毛’‘毛’簡直在睡夢中都能夠被甜美的夢境給歡喜的笑出聲來。
天空密集降雨形成的白‘色’雨幕使得能見度很是不高,趙‘毛’‘毛’站在自己的院落‘門’口往遠處家屬院的後‘門’那邊看去,平時頂多只有幾十米的距離現在卻是一片霧‘蒙’‘蒙’什麼也看不見。
想到家屬院後‘門’不遠就是茗河的北岸,趙‘毛’‘毛’搖頭無奈,遇到這樣的大雨恐怕就是神仙也是沒轍。
好在化工廠這裡的住處是臨時棲身之所,趙‘毛’‘毛’家裡除了一臺新買不久的大彩電之外,既沒有了什麼太值錢的東西。將家人很是看重的這臺彩電用塑料布給裹好,眼見積水已成不可抵擋之勢,趙‘毛’‘毛’索‘性’就不再去做那些無用功。
肆虐了將近兩個小時的暴雨終於有了減緩的趨勢,放假休息在家的趙‘毛’‘毛’也坐不住,走出家‘門’看看外面的鄰居有什麼需要幫助的。
渾濁的河水將偌大的一片家屬院給搞的狼藉一片,趙‘毛’‘毛’穿着背心大‘褲’衩很是清爽的在院落裡忙來忙去。一些只有老弱病殘的家庭面對這樣的‘混’‘亂’局面完全是束手無策,也幸虧趙‘毛’‘毛’這樣的仗義出手才使他們擺脫了無助的驚惶不安。
“救命啊!救命啊!”遠處隱隱傳來一陣嘶聲裂肺的呼救聲。
恰巧走在家屬院後‘門’的趙‘毛’‘毛’聽的正着,那聲音應該是從茗河岸邊那邊傳來。
磅礴的暴雨此刻已經減弱爲淅瀝的大雨,豆大的雨珠打在人身上有些不太舒服,不過比起之前那種完全瓢潑的感覺又要好上不少。
濃密的烏雲漸漸散去,良好的視野讓趙‘毛’‘毛’很快即找到那呼救不已的方向。
一個又哭又跳的小姑娘在積水過膝的大樹旁淚流滿面,此時的茗河河畔路人稀少。趙‘毛’‘毛’心知如果不是自己恰好走在家屬院後‘門’的話,恐怕也不會注意到大雨之下人跡罕至的茗河河畔會有如此險情。
“人呢?人在哪裡?”趙‘毛’‘毛’一路狂奔來到那哭泣不止的小姑娘身邊,大聲喊道。
陷入六神無主中的小姑娘驚喜‘交’加的指着不遠處的一個身影連忙道:“在哪裡,蓉蓉抱住了那棵樹,你看你看!”
順着小姑娘指着的方向,趙‘毛’‘毛’也被眼前這一幕給看的發呆。
漫過河堤的積水已經分不清哪裡是茗河河道哪裡是岸堤上的道路,距離趙‘毛’‘毛’他們不過幾十米的地方,一個白‘色’的身影嬌弱無力的映入眼簾。
正如剛剛那小姑娘所說那白影實在是運氣逆天,如果不是及時的抓住了岸邊一棵歪倒側翻大樹的枝幹,茗河如此‘激’流之下的河水絕對能夠在瞬間把她給衝的無影無蹤。
“都是我不好,非要這個時候出來,你快救救蓉蓉吧?”小姑娘十七八歲的樣子,看她那眼睛紅腫的樣子,趙‘毛’‘毛’哪裡還有責怪她們的心情。
“我試試看,不過這河水漫的太厲害了。”趙‘毛’‘毛’目測了一下自己和那不遠處那白‘色’身影的距離,果斷道:“你也別哭了,跟那個蓉蓉好好喊話,讓她堅持住!”
“哦哦,我知道了。”小姑娘收起了驚慌失措,努力鎮定下來,衝着遠處白影喊道:“蓉蓉,堅持住,有人來救你了!”
大半身體泡在河水裡的白影發出微弱的聲音,從那隱隱可以看見蒼白的小臉,趙‘毛’‘毛’就知道,事不宜遲如果不抓緊時間的話,恐怕對方真的難以堅持太久。
天空的烏雲漸漸變淡,剛剛還是傾盆的大雨轉眼已經是淅淅瀝瀝,甚至雲層後面‘露’出幾道明亮的光柱。滂沱的大雨漸漸停歇,但是茗河河水的暴漲卻是依舊在持續,渾濁的河水夾雜着大量的雜物,原本義城美景之一的茗河河畔頓時成爲一片‘混’‘亂’不堪的沼澤之地。
經過兩年多工廠裡的鍛鍊,現在的趙‘毛’‘毛’已經完全沒有了當初那種青澀和莽撞。憑着對於家‘門’口這段茗河的瞭解,按照記憶中的路線,趙‘毛’‘毛’很快就接近那緊緊抱着歪倒在河水裡的‘女’孩。
疾風驟雨過後,茗河河畔的道路上漸漸有了人影的出現,或許是聽到之前那個小姑娘不停的呼喊打氣,很快就有不少人圍了過來緊張的關注着趙‘毛’‘毛’英勇的救人行爲。
茗河河畔這邊動靜吸引住了正在驅車四處巡查的陳有爲注意,將車輛停靠在地勢稍高的地方,陳有爲大踏步走向不時發出輕呼的人羣。
趙‘毛’‘毛’很是順利的抵達蓉蓉小姑娘抱着的大樹附近,很快就發現自己陷入到一陣兩難的境地。
他需要很是小心翼翼的判斷究竟什麼地方纔是岸堤之上,什麼地方纔是河水。
渾濁的河水淹沒過膝,趙‘毛’‘毛’很是清楚一個不小心可能就要跌落河裡,真要是那樣的話不要說救人,恐怕自己也是小命兒不保。
“蓉蓉是吧?不要緊張,抱緊大樹就行,我一定會救你起來的!”趙‘毛’‘毛’擠出自己認爲最燦爛的笑容,安慰着在冰涼河水裡瑟瑟發抖的蓉蓉。
不遠處站定的陳有爲仔細觀察了一下趙‘毛’‘毛’這邊的情況,對着身旁的劉偉說道:“這樣不行,估計那個小夥子一人有些吃力。”
劉偉左右看了看,準備脫去鞋襪說道:“我去幫忙!”
陳有爲將手裡的手提包塞到劉偉手裡,搖頭道:“家兵不在這邊有些可惜了,你一個文弱書生哪裡有那個力氣!”
劉偉大驚道:“書記,不行,你絕對不能冒着險!”
“我的水‘性’可不是一般的好……”陳有爲微微笑着,驀地表情猛的一變大呼道:“不好,要出事兒了!”
顧不上劉偉的反對,陳有爲將腳上的水靴甩掉,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向趙‘毛’‘毛’二人的方向撲了過去。
趙‘毛’‘毛’的運氣很是不好,好容易接近到距離蓉蓉只有一個胳膊的地方,或許是在河水裡浸泡的時間過長,蓉蓉緊緊抱着的大樹居然緩緩的向着‘激’流不斷的河水方向倒了過去。
那一刻不要說抱着大樹的蓉蓉滿臉驚容,就是已經將身子貼向大樹的趙‘毛’‘毛’又何嘗不是心中震駭。
完了,這一下救人沒有成功卻要將小命給搭進去了!
趙‘毛’‘毛’在身體隨着大樹即將栽倒在河水的瞬間,心中不無苦笑的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