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短暫的沉默,莫雪不禁打量起前夫,瘦削的身板,就是小肚子微凸,一件休閒裝皺巴巴的穿在身上,“她不錯,跟你很搭。”她有些悶悶不樂說。
“你說什麼呢?根本不是你想的那麼回事,是朋友介紹硬讓認識的,我其實還沒那個想法。今天她不知道從哪兒知道的兒子過生日,就打電話說要來,我說不要來,她非要來,這人家眼巴巴的買了禮物還坐車來了,我總不能失去禮貌吧!只有出去接下客人吧!”鄭剛不住解釋道。
“爸,快點菜,我餓了啊!”鄭濤嘟着嘴說道。
“好好好,快先點你媽愛吃的菜,再點你的,呵呵!這個怎麼樣?”看着這個男人不住的忙活,莫雪不禁傷感的低下頭揉了揉眼睛。
“媽!你不要跟我爸分開好嗎?有時看見同學們的父母來接他們時,我都好嫉妒。有次,同寢室的一個同學他媽給他打電話,問說回家要吃什麼,他這啊那的說了一大堆。我不愛聽,心裡有些添堵,差點吵了起來。爸,你就讓媽回來吧!好不?”鄭濤說着說着有些哽咽,眼淚都快掉了下來。
莫雪一聽,很是震驚,心如同被什麼揪得一陣陣疼痛,兒子的家,是自己一手毀了。
“你看你小子說的啥,有吃有喝的,又沒虧待過你,哪個禮拜錢給你少拿了,一天還唧唧歪歪的?今天過生日,要開心!男子漢的咋能隨便流貓尿。”鄭剛輕輕地在兒子頭上拍了一下,“一會飯吃完了,想要啥,老爸給你買。”
“你也是啊,跟你兒子一樣,也沒說勸勸小濤,還火上澆油。”莫雪難過的轉過了頭抹去淚水。
片刻間,如同記起了什麼似的,鄭濤撓撓頭:“爸,媽,我忘記了,今天一個同學找我有點事,我先回家了啊,你們慢慢說,一定要吃完飯才能走。”使勁按了按自己父母的的肩膀,順手抓起自己的包倒退着出了餐廳大門,生怕父母也跟着走了。
“我聽玲美說了你們之間的事,看在孩子的份上,莫雪,我笨嘴笨舌說不來話,但你今天一句話,如果跟我想的一樣,那麼我去想辦法湊這筆錢給他個混蛋,我不信他拿了錢,還要找你麻煩。”
“對不起,剛子!我給不了你這句話,我以前就傷透你心了,所以我沒臉讓你再牽到這件事上,你是個好男人,而我是個壞女人。”她低着頭,任淚水劃過臉頰。
“唉,都不知道我們怎麼會走到今天這一步,也許玲美說的對,是我冷落了你,我以爲只要努力掙錢給你們母子倆過上好的日子,就可以了,唉!”一聲連一聲的嘆着氣。
“不不,是我要求太多了,覺得你冷落與我,總想讓你陪我,還埋怨你對我不好,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是我錯了,我不配你。”心撕裂般的疼痛,然而懺悔的淚水又能否尋回舊時的美好時光呢。
她掩面而泣,衝出了餐廳,攔住了一輛出租車,他也隨之追了出去,正好見她上了出租車。
恍恍惚惚的下了車,卻不經意撞倒了一個男人的身上,擡頭一看,不禁倒吸一口氣,是吳雨。
聞到吳雨那滿身的酒氣,再看見他那顆張脹紅了臉的腦袋,莫雪不禁恨恨地瞪向了他,心中不禁詛咒他怎麼不下地獄。
“你還你真是耐不住寂寞啊,又跑?跑?跑哪裡去了?”吳雨滿嘴酒氣,卷着舌頭問道。
“我想我到哪裡去跟你沒有任何關係。”她厭惡的把頭轉向了一邊,“如果沒有事情請早走。”
“你這個沒良心的女人,你還真狠得下心,還真放得下,你以爲你回去你那個傻貨男人還要你!”一個趔蹺不穩,他不禁倒向了莫雪的身上。
就在此時,一個身影擋在了莫雪的前面,繼而向吳雨推了一掌:“你個混蛋想幹啥?如此欺負一個女人,今天是你自己撞上的,那咱們就新仇舊恨一起算。”不放心從餐廳追來的鄭剛面對有奪妻之恨的吳雨,如一頭咆嘯的狼,一雙憤怒的眼即將噴出火焰來,他挽起了衣袖。
“哈哈,你今天長進了不少,倒還真有男人的氣勢,不過我還怕你?我是混啥的,也不去打聽打聽,敢........敢跟我爭女人。”吳雨有些口齒不清,搖頭晃腦用手直指着鄭剛。
“砰”的一聲,凝聚了奪妻之恨的這一拳力量很大,打得吳雨的鼻子血直流,“啊”的一聲尖叫,莫雪全身顫抖着,臉色慘淡:“你們......你們都別打了。”可這勸阻聽在兩個男人耳裡是如同蚊子在哼哼,毫無半點用處。
有股鹹溼的血腥味道充斥在空氣裡,這讓吳雨的酒瞬間清醒了不少,他本能的用手抹了抹血,眼前這個男人渾身冒出的是憤怒的火焰,他一時被這氣勢給震住了幾分,但這僅僅也就是幾秒的猶豫,終歸是個混跡社會的人,腦筋轉的也快一些。
搖搖頭,轉瞬飛起一腳直踢向鄭剛,真是情敵見面眼份外紅,鄭剛心裡那份積蓄已久的屈辱,讓他恨不得把吳雨這個混蛋給撕成碎片。
你一拳過來,我一腳過去,轉瞬在小區門口擺開了陣勢,這個節點,小區吃完晚飯出來散步溜達的人甚多,不一會,便圍聚了一些人在看熱鬧。
倆個男人的咆哮聲夾雜着女人的尖叫與哭喊聲,旁邊人的喧譁聲,一時局面混亂不堪,一些不知道內情的人叫嚷着“打架了,打架了,快打110。”有些知道內情的人不時交頭接耳,互相低語不止,但大多數人卻是把這當做了一幕幕飯後消遣的鬧劇,看得幸災樂禍的。
莫雪的嗓子嘶喊的有些暗啞,她索性不喊了。
她一時五味俱陳,內心早已羞愧不已。
呆坐地上,茫然看着眼前跟自己有淵源的這兩個男人。耳旁吹過的全是那些嚼舌根之人的指指點點,頓覺這個世界都變了,眼前模糊了起來,此刻地下如有個洞,她毫不猶豫的會跳下去。
如果這一切都沒有發生多好,她的家是幸福的,孩子也是快樂的。
可就是自己一時糊塗,如今全毀了,她沒有了臉面呆在這個世上,可死也不能放過吳雨這個混蛋。
此刻,心裡的仇恨在這一刻燃燒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