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找!”
狠狠地將簿子一摔,白雷生再也沒有對賬本的心情,這些下人是怎麼搞的,風鈴這麼大個人兒,怎麼說丟就丟了呢。
風鈴不中用歸不中用,好說歹說,也是他的女兒,這些下人還想反了天不成?
一夜了,直到早晨,那個婢女前來白風鈴的房裡送粥,發現白風鈴不在房裡,才磨磨蹭蹭前去向白父稟告的。
若是平常,沒有十萬火急的事情也就罷了,可這秘境開啓之時在即,開啓人卻丟了,不是給白家鬧笑話嗎?
白家上上下下都開始翻找起來,這麼大個院,找起來確實不易,眼看着時間就要到了,白雷生再也坐不住,穿過幾扇屏風,來到了家族禁地。
那是一個院子般大小的地盤,被高高的牆嚴嚴實實的圍了起來,牆上照舊貼着咒,以防不相干的人闖入。
只見青石地磚被擺成法陣的四芒星紋路,古樸神秘,泛着微微的青光。
四芒星的其餘三個角上,每個角都盤坐着一名白家旁系,都是精挑細選出的優秀子弟,還有一個角,是白彩玲的。
白風鈴應該擔起開陣的責任,站在四芒星的中間,給密鑰滴血,開啓傳送,去家族的秘境,這是白家嫡系的臉面,決不能就此……
“父親,還是沒有找到風鈴姐姐。”白彩玲不知何時站在了他身後,一臉甜美的笑容。
她今天確實笑得很得意。無論如何,白風鈴你再怎麼蹦躂,最後還不是沒有進入秘境的資格?只有她白彩玲,纔是真正有實力有野心的最後贏家!
所有的過程,統統不重要,她只要最後的結果!
“那麼……”白父皺了皺眉,風鈴還是太不懂事了,如今時辰已到,只能將就着將密鑰給……
“彩鈴妹妹,這身衣服很眼熟啊。”忽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後響起,白彩玲的臉色瞬間見鬼一般慘白,回過頭去。
只見那個咒不死的女人一臉風輕雲淡的站在不遠處,優雅的踱步,向她走來。
明明只是走來而已,爲什麼她感受到的,卻是濃厚的壓迫力,讓人心中生起十分不好的念頭,就像是噩夢一般,無由的讓她感到恐懼。
是的,是恐懼,她竟然對一個沒有半點玄氣的廢柴感到了恐懼?
“你——”白彩玲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字兒,“姐姐,我可找你很久了。”
銀連看着白彩鈴今天意氣風發的模樣,昨夜夜闖城主府,得了藥酒飛天紫鈴不說,酒鬼老頭還傳了她一本奇怪的書,上面記載着他畢生所學。
自己研究了一夜,差點誤了時辰。
“彩鈴妹妹就是多禮,這件衣服算我送你了,以後見了喜歡的,不必問,直接穿去就好。”銀連睜着眼睛,說謊不打草稿。
對付這種人,不能打的情況下就用腦子,給她下絆子,讓她吃暗虧,到沒人的地方再好好修理一遍,以後絕對就老實了。
她一城之主,各種各樣的人,該怎麼對付,心中自有一套法子。
“少血口噴人,這不是你的衣服!”白彩玲一時不知道如何辯解,只能惡狠狠的瞪向她。
“原來是我眼花了,妹妹反應別這麼大啊。”
白雷生看了彩鈴一眼,那眼神彷彿認定了她穿了風鈴的衣服。
姨娘不在,白彩玲一個小女生,對付她,還嫩了點。
銀連打量着餘下的三個旁系子弟,都是差不多年紀,其中兩個長得一模一樣,大概是雙胞胎,而剩下的一個,穿着不起眼的黑色布衫,似乎察覺到她的目光,與她對視一眼,又馬上移開。
“時辰到了,人也到齊了,秘境開啓耽擱不得,風鈴彩鈴,上陣吧。”白父穩重得多,面對突然回來的白風鈴,也沒多問,只是要她趕緊開啓法陣。
銀連接過了密鑰,走到陣中心盤腿而坐,密鑰有一道倒刺,連着引血槽,只一眼,她就知道,必是逃不過滴血的命了。
心裡有些忐忑,她畢竟不是真正的白風鈴,而是白風鈴的人類身體和劍體混合的產物,這樣的血,不知道能不能發動法陣。
五雙眼睛在看着,這時候沒有退路,銀連只有將密鑰在掌心一劃,把沾了血的密鑰往陣中心一放,心裡默唸着給點反應。
三秒鐘過去,法陣啓動的光芒一點沒有,依舊是未激活時的淡淡青光。
十秒鐘,依舊沒有一點反應。
越是到後頭,她的心繃得越緊,非嫡系純血脈不得入陣中央,說明要十分正統的血液,她的血縱然有幾成是白風鈴的,可也帶了太多的雜質。
感覺到幾雙眼睛開始盯着她的後腦,估計他們在奇怪吧,在想“莫非這個女人沒有他們的血統”之類的。
還有父親,不會以爲她是哪來的冒牌貨,或者懷疑不是親生的吧?
一分鐘過去了,四周靜靜悄悄的。
這段時間不可謂不煎熬,她不由得胡思亂想起來。
萬一她的血不可以,也不是沒有應對的法子,只不過麻煩了點……
她正熬不住,想要站起的時候,突然看到白彩玲的笑,陰險詭異。
心裡頓時清醒了幾分,鑰匙!白彩玲肯定趁她不在的時候在哪裡搗鬼了!
銀連身體不動,去感應那密鑰,果然,不是金屬。
密鑰是假的,但是浸淬了她的血,經了她的手,怎麼解釋,最大嫌疑人都是自己。
這彩鈴妹妹還算有些腦子的,不過再怎麼高超的計謀,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都是空想。
神識彌散開來,蜘蛛網一般探查了整個法陣,她在心裡默默補畫出激發部分的陣形,感覺到差不多的時候,猛地睜眼。
滴血的手掌直接按在陣心,銀連眼神一利,鳳眸驟冷,唸到:“開!”
頃刻間,法陣激發出炫目的熒光,青光不再是淡淡的,而是猛漲開來,將陣中之人包裹進去。衆人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身體似乎被扭曲,不受自己的控制,再睜眼時,又是另一個世界。
只見陰陰沉沉的天色,分不清是傍晚還是因爲大雨欲來,冷冽的寒風彷彿可以刮到人骨子裡去,周圍是茂密的樹林。銀連和那個不惹眼的黑衣小男孩落到了一處,其他人連個影子也沒有見到。
這樣陰森森的秘境,她還是第一次見,根本不像是藏寶仙境,更像個恐怖的吃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