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混沌，雖帶來過幫助，但白藥從未將祂當成“人”一般的活物。
支持他的大道，並願意融入末法大道，是大混沌趨向於前進的選擇。
而大混沌已經這樣選擇了他無數次了。
“我竟然連槍都造過？”
女媧宮內，白藥略有詫異的感受到手裡龜殼微微發燙，並閃爍光芒。
【攀爬物理科技樹，該方向無關輪迴】
腦海裡閃過景象，是一個連戰艦都造出來的大商。
和人道對話結束後，他獲得了以往的記憶。
不過，實在太多了，無量次的輪迴，若全部記住，所包含的信息連大混沌都裝不下。
觸景生憶，纔是保存這些記憶的最好辦法。
他準備離開女媧宮。
左腳踏出，龜殼發燙。
收回，右腳踏出，也發燙。
思慮了片刻，他準備脫光衣服裸出去。
結果也發燙。
看來從前的自己沒把丟臉的事留給現在的自己。
等等……
那些目光。
白藥想起曾經幫助自己渡過金仙劫的目光。
這件事人道沒告訴自己。
還是說……
他低頭看着沒有動靜的龜殼。
目光，是新的東西，無量輪迴中第一次出現的嶄新事物。
人道和自己實際上是同一個人，在目光觀察到自己時，也觀察到了人道。
人道消失，是去找目光了。
白藥準備也從目光下手。
他隨意走出女媧宮。
剛到安全距離時，背後“轟隆”一聲。
煙塵四起，腐朽宮殿轟然倒塌。
在不遠處等着的商族子弟，完全也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但大祝做事，從來都是神神秘秘的。
白藥沒有解釋，按照來時的路，與衆人涉水遊過了洹河。
一路上他沉默不語，思索目光出現的線索。
一共出現了兩次。
第一次，他在玄都的內景裡，培植心魔之種。
第二次，是他遭遇鴻鈞的詛咒。
影響玄都，是因爲他的實力驚人，若是參與洪荒的爭端，能夠迅速加快殺氣填滿宇宙的速度。
一人打廢了十二金仙，這種僅次於古老者的大戰，可謂是爲白藥省了最起碼三十萬年的時間。
他的目的是這樣，可當時目光的出現，僅僅只是觀察他而已。
那個時間點，心魔之種還未完全綻放，他正忙着梳理根系。
沒有遭遇危機，一切按照他想好的方向發展。
而目光的第二次出現……
他遭遇了很大的危機，若金仙道果被鴻鈞封印。
他會被通天藏起來，以“善意”爲出發點，幫助他破解封印。
可鴻鈞的封印豈能那麼輕易的被破解，至少白藥想到的方法便是以末法大道暴力破解。
若被通天雪藏，那後面利用天庭迅速精進，是不可能的事。
被封印的金仙，在至高大劫別說角色了，劫氣都扛不住。
白藥心想，目光的第一次出現，或許是用某種定位方式，定位他。
當時的目光很薄弱，彷彿隔着無窮無盡的距離，所見之物十分模糊，出現了片刻便消失了。
後來的目光，不僅清晰無比，還能爲他指出雷劫中的薄弱點。打個比方，一個盒子裡裝着一堆黑色的石子，其中有一個是紅色的。
當盒子外的人打開盒子時，會在看到全部石子時，注意到紅色的石子。
但剎那間的注意，是模糊的察覺，唯有之後定睛一看，才能將其在所有石子中的位置定位。
白藥就是紅色的石子，目光和他之間隔着什麼屏障。
但他的紅色，依舊鮮明。
目光第一次發現了他。
第二次便定位了他，並幫助他渡過了金仙劫。
“人道有什麼線索？”
臨時營地內，白藥對着龜殼問道。
【如是我聞，無生無死，無悲無喜，無真無假，得證虛空果位。八苦皆去，是過去現在，亦是未知未來。】
【人道與你都被目光注視過，但它是空，你是人，你們對目光的感知，是不一樣的。以上是它的感知。】
人道的感知，比較抽象，或許發現了不一樣的東西。
像佛經？
八苦？
作爲大乘佛法的祖宗，白藥自然能夠理解經文。
如是我聞，用來確定接下來的話真實無謬。
無生死，無真假，無悲喜，能夠證得虛空果位。
後面的八苦，是指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會、愛別離、五陰盛。
若是都摒棄了，過去與現在，即是未來。
首先是虛空果位。
狹義上的虛空，指的是黑暗毫無一物的空間。
廣義上，則是指真正的虛無空寂，連空間都沒有。
這讓白藥想起了人道所說的，上個輪迴的第一階段，太易時代。
無光無象，無限虛空。
虛空果位，絕不是混元道果，混元是混沌，混沌有未分的清濁，有空間，甚至有生靈。
還有新的道果？
白藥烘烤着衣物一言不發，周圍人見他眉頭時而緊皺時而舒展，也不敢出聲打擾。
“要做到無生死，無真假，無悲喜，並不是難事。”
他運作淡薄如絲的修爲，即便稀少，質量也是太乙價格的，足以封印住自己的一切生爲“人”的情緒。
但他沒有這麼做。
因爲意義不大。
若封印住情緒，便能證得一個果位。
他早就證得了。
在深淵中的真身，化爲回溯概念的那一刻，便無生死，無真假，無悲喜。
至於八苦？
別說他，就算是天仙的修行者，也早已拋開了束縛凡人的八苦，否則早就被心魔吞噬殆盡。
“實在是太抽象了。”
白藥按了按太陽穴，他不能以人道的方式去思考，在空與實面前，同樣的事物往往具有不同的意義。
於是，他決定涉足險境，看看目光是否會出現。
這險境，要讓他真的會遭遇危機，不得不提前獻祭一切，開啓又一個輪迴。
想了想，他轉頭看向一旁護衛的挈：
“此次東夷叛亂，聲勢如何？”
挈明顯對打仗很感興趣，立刻回答道：
“整個東夷大大小小的部落都聯合起來了，有一半當年都曾隨我大商推翻夏朝。
不和他們一起的，就會被他們吃掉。”
白藥頷首。
他要去前線找死了。
人道氣運在，能殺他的，只有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