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嗷!”
“喵嗷!”
聽到野貓叫的那個瞬間,我爹一下子就毛了!不僅是我爹,我也是渾身的汗毛頃刻之間倒豎起來。因爲我曾經聽我爹說過,這野貓叫魂兒是最不吉利的。這黃家老太太本來就死的不明不白的,再加上野貓叫魂兒,不詐屍起來就怪哩!
“阿生,快點讓黃東把那羣野貓趕走!”我爹大聲叫道。我應了一聲,就打算去叫黃東,可是推開門我纔看到,黃東夫妻倆不知何時,竟然倒在了院子裡的地面上!
我心裡咯噔一聲,意識到是壞事兒了,就在這時,院子裡又是一陣貓叫。那些野貓的眼睛鬼火一般映照在黑夜之中,幾乎要將夜空都染成一片妖綠!
“爹,黃東他… …”
我話音未落,忽然聽到身前一陣勁風撲過,緊接着,一隻貓猛的從我打開的門縫之中衝了進去,我心中一驚,慌忙轉身要攔它,可是貓的速度多快,我哪裡能攔得住?
我爹也沒料到這鉅變,顯然吃了一驚,這一愣,就失了先機,眼睜睜的看着那隻野貓撲上了棺材蓋兒,端坐在了黃老太太的頭頂上!
“爹,這可咋整啊?”我雖然不大懂這陰陽一道的事兒,但是也知道現在是出了大亂子了。我爹更是臉色鐵青,他死死的盯着那隻野貓,緊接着低聲說道:“壞了,黃老太太怕是… …”
我爹的話還沒說完,棺材裡就傳出了一聲低低地笑聲。
那聲音分不清是貓還是人,總之邪氣無比。聲音響起的一瞬間,我看到棺材裡緩緩的坐起一個人影來!那人,分明是還穿着壽衣的黃老太太啊!
詐屍了!
這三個字閃電一樣劃過我的腦海,下一秒,那個黃老太太忽然跳出了棺材!此時此刻,黃老太太的那半張血肉模糊的臉上竟然長出了一層白花花的東西,而且那些東西還在不停的微微蠕動着!
“咯咯咯… …”
暗夜裡,那黃老太太忽然發出一聲詭異的尖笑,下一秒,她猛的跳起來,衝向了我這邊!我躲閃不及,一下子被黃老太太給撲到了,她臉上的東西撲簌簌的落了我滿頭滿臉,那些玩意兒像是線頭一樣,但是一掉在我臉上,就直接往皮肉裡面鑽!
我驚恐的用手拍打着,但是哪裡有用?頃刻間,那些東西就鑽進了我皮膚下面,就在我被疼痛刺激的不知該怎麼辦的時候,一隻大手抓住了我,將我從哪黃老太太的身下拖了出來。
“咯咯!”
黃老太太的喉嚨裡又發出了一聲怪響,緊接着四腳着地,好像野獸一樣衝出了屋門去,而我只覺得身體像是被火燒灼一樣,沒過幾秒便也昏了過去,
不知昏睡了多久,我是被疼醒的。
醒來的時候,我看到父親將一根縫屍針刺進了我的脖頸之中,我一驚,還以爲自己已經死了,正要叫的時候卻被父親一個眼神制止。
須臾間,針拔了出來,血液也跟着嘩啦啦流出,我只覺得渾身的熱量也跟着血液一起流逝了。父親拿了一隻碗接我的血水,大概接了小半碗之後,父親拿了一塊紗布給我,示意我堵住自己的傷口。
隨即,他將那隻大海碗遞給了我。
“你看,裡面是什麼。”父親說。
我朝海碗裡面一看,那碗裡是半碗漆黑的血液,而且血液之中,竟然還有些好像米粒一樣的蟲子,在污血裡起起伏伏,看上去異常的詭異!
“父親,那是什麼?”我問道。
“是蠱蟲。”父親重重的嘆了口氣:“是用死人的屍體養成的蠱蟲。這種蠱蟲能夠控制屍體,讓屍體成爲蟲屍,憑藉着動物的本能去攻擊活人。
一傳十十傳百,只要有了一具蟲屍,最終整個村子都會被屠滅乾淨的。”我爹嘆了口氣,低聲說道。
“那我呢,我也會變成蟲屍嗎?”我心中一凜,只覺得四肢都發涼了。
沒想到,我爹卻搖了搖頭。
“你不會,因爲蠱蟲沒有在你身體裡繁殖。阿生啊,這就是我爲什麼不讓你學咱陳家二皮匠手藝的原因!你八字純陰,命格忒輕,在蠱蟲和陰靈眼裡,你就是死人一具,根本就學不了二皮匠這一門手藝!
聽老爹這麼說了,我的心都涼了。可是就在這時候,我爹偏偏話鋒一轉。
“但是今天,我還不得不把這門手藝傳給你!”
學縫屍這一門手藝,我盼了十幾年了,但是爹真的要傳給我了,我竟沒有想象當中那麼激動興奮。不是說我不適合嗎,爲什麼又要傳給我?
“爹,爲啥,你把話說清楚。”我連忙追問,但我爹卻說什麼都不再吐露一個字兒。
他只是給了我一本書,名爲《鑄屍決》
天亮之後,我爹讓我拿了臉盆和柴火棒,把臉盆當鑼鼓敲着,沿着村子裡不停的大喊,讓所有村民都抓緊時間離開村子。我爹自己則去了黃東家,將黃東和黃東老婆的屍體燒了。這屍體不燒不行,裡面也已經有了蟲卵了。
我按照我爹的要求,在村子裡沿街大喊,但是所有村民都像看傻子一樣看着我,誰也不肯離開村子,說來也是,村民們祖祖輩輩都在村子裡生活,哪兒能說離開就離開的呀?
看着村民們一張張皮笑肉不笑的臉,我心裡很是難受,此時此刻,我很想告訴村民,黃老太太變成蟲屍了,很有可能會回來攻擊村裡人,
但是不知道爲什麼,我爹在我走之前叮囑了我,就是不讓我說!
沒辦法,我只好回到了家中,進了家門之後,我看到我爹面色凝重的坐在椅子上。我連忙迎上去,將心中的疑惑一股腦的倒了出來。
“爹,爲啥不讓我說蟲屍的事兒?不說的話誰會走嘛!”
沒想到,聽到這裡我爹竟然笑了。
“他們不走也好,欠的債總歸是要還的… …”我爹笑着說道:“三十年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