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臺兵營。
一聲緊急集合的號令,讓原本安靜的大營喧鬧了起來;不一會,三百名整裝待發的士兵,就已經列陣完畢。
“很好。”一名總校軍官掛着軍刀,在隊列的前方巡視着,嘴裡還講着說:“上頭下來的命令,要咱們即刻攜帶武器輜重以第一戰備狀態,沿京津鐵路佈防。”
“是!”士兵們齊聲回答。
軍官點了點頭,又繼續道:“你們記住,要帶好武器、輜重、工程、乾糧,因爲作戰計劃具體時間尚未決定,所以每個人攜帶五天的乾糧;炮兵,帶好炮彈。做好準備。工程兵,攜帶大型工程器械,做好折斷鐵軌的準備。就這些了,沒什麼說的,出發吧!”
通縣警衛大營。
林灃澤,通縣警衛大營司令,是個不折不扣的文人,說起來本不該他坐這個位置的,但是沒辦法,他的父親林洪老先生曾經是徐樹錚的一任老師,徐樹錚得勢以後,對老人家不少孝敬,而且對於林灃澤也是極其照顧。
這個通縣警衛大營其實根本就是徐樹錚因爲他才設立的,雖然這裡號稱是警衛大營,但是多是老弱殘兵,而且武器裝備上更是不值得一提,只有那麼老掉牙的武器,一門像樣的炮都沒有,有十門炮還都是前清的時候留下的紅夷大炮。
說實在的,這個通縣警衛大營其實就算是徐樹錚報恩的玩意罷了。
通縣的衛戍其實是有京畿禁衛總司令部負責的,這個通縣警衛大營就是個多餘的部門,就是小扇子報恩的地方。
通縣警衛大營的狀態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因爲這樣的狀態所以他們是根本不會接到任何作戰任務的,警衛大營成立已經有三年了,三年來這一次還是他們第一次接到作戰任務,其實就在剛剛接到命令的時候。
林灃澤其實都還在以爲是上面搞錯了,錯把命令下達到他這來的,不過歐經過確認之後,他纔敢相信,真的是有作戰任務下達下來了。
“通知大營,緊急集合!”
豐臺兵營集合部隊只用了十分鐘不到,而通縣警衛大營從林灃澤說出那句“緊急集合”到現在,已經半個多小時了,一共到校場集結的還不過百人而且衣冠不整的,怎麼看都不像是能打仗的兵,說到底,就壓根不像是當兵的。
不過雖然如此,林灃澤還是站在隊列前方,趾高氣昂的巡視他手下的兵,畢竟這是他第一次的作戰任務,也是他第一次調度軍隊,說是一點不興,奮那是假話。
林灃澤責任有個好處,就是從來都不會以公謀私,不撈黑錢,不私自調動軍隊,所以通縣警衛大營這些兵,自從調到這裡來之後,除了他們壓根就不怎麼參與的日常訓練之外,還真就沒有接到過任何的調度決定。
林灃澤看着眼前的兵,雖然自知沒有臉面,可是文人出身的他,還是保持着自身的“大儒”風範。
林灃澤對衆人道:“諸位,上面的作戰命令已經下達了。各位都是我民國政,府的忠貞強將,常言道養兵千日用在一朝,咱們這三年不曾有過任務,我算起來正好也差不過有一千多天了吧,可謂是真真正正的確實了那句常言……”
林灃澤一番文縐縐的講話雖然他自覺不錯,可是實際效果看來,不但沒有調動起大家的士氣,反而讓那些老粗行伍的,感到不耐煩,但是軍隊嗎,官大一級壓死人,就算他們不愛聽,可也是還得受着才行。
約麼七八分鐘之後吧,林灃澤這一套長篇大論纔算說完,這他纔開始正式下達命令,當然了,他下達命令的辭條也都是他手下秘書長擬定寫好的,他照着念就行了,其實不是他本人不能決定用詞,只不過是秘書長知道他是一個酸秀才,而且不懂軍事,害怕他說錯什麼亦或是漏掉了什麼,到時候如果耽誤作戰計劃的話,那可就真的不好辦了。
“我命令!”林灃澤拿着秘書長寫好的命令,念道:“我部士兵,攜帶武器輜重乾糧,馬上向京津鐵路方向運動,沿途不能夠有休息,以最快的速度達到指定位置,佈置攻勢、路卡。”
說完,李豐澤又想了想,他覺得僅僅是這些士兵不足以體現他通縣警衛大營的聲勢,而且他接到的命令就是沿途佈防攔截,雖然不知道具體因爲什麼,但是卻不能保證需不需要接火,同時他也不清楚行動的目標對手是誰。
所以他覺得既然是有可能接火的話,那麼僅僅是步槍大刀是不行的,還是要把那些大炮都帶上,萬一打起來來別管好使不好使,只要一門好使,壯壯聲勢也是可以的。
想到這,林灃澤又道:“對了,把庫裡面的炮還有炮彈,都帶好,依照之前訓練,佈置火炮防線。都清楚了嗎!”
“清楚了。”有氣無力的回答,讓他覺得臉上掛不住,但是沒辦法,他也知道這些兵的戰鬥力,以及閒散的程度,所以也不好在說什麼,只是說了一句“出發”,也就了事了,隨即就要回去他的司令部休息,但是這個時候秘書長卻走上來,在他耳邊說:“您也得去。”
“啊?”
林灃澤一陣,而後問道:“我也得去?我還用去嗎?我不是大營司令嗎,這些事有當兵的去,我就不用去了吧。”
“非也。”秘書長學着他的語氣說了一句,而後對他道:“司令,雖然您是警衛司令吧,不過您看看您這肩章,您軍銜在這放着那,更何況上頭的命令是要求您必須親自到前面去指揮調度的。您不知道,這次命令可是陸軍部下達的最高作戰命令,馬虎不得,所以啊,這馬都給您備好了,快着,您上馬,我們和您一道去。”
看着衛兵牽過來的馬,林灃澤嘆息着搖頭道:“哎,此等粗鄙之事,真是有辱斯文啊。”
而後,也沒有在說什麼,在秘書長的幫助下翻身上馬,而後秘書長等人也都各自上馬;十七八匹馬,跟着隊伍就出去了。
天津方面,天津衛戍警備司令部,天津城防司令部、京津聯合守備司令部,三處作戰機構聯合行動。
足足四個整編團,已經向鐵道沿途位置開拔。
北,京,警察公署、北,京城防衛戍司令部,北,京陸軍憲兵司令部。
江朝宗、雷振春、雷存修三人已然是一幅戰備狀態,北,京城內的警察、憲兵、駐防部隊,已經悄然無息的將北,京四九城,火車站等各處要道守了個水泄不通,雖然表面看起來沒什麼變化,但是誰也不知道那個地方就會無緣無故的竄出一隊兵來。
而且北,京車站,周圍五里,已經是人煙罕見了,其中叫賣的商販、行路的客人,多數也哦度是江朝宗的特務組織化妝假扮的。
北,京警察公署,會議室內。
江朝宗三人此時集會在一起,雖然面前都有一杯衝好的香茶,但是還真就沒人去動一下,要麼抽着煙,要麼就是仔細的研究着面前的行動地圖。
京外的軍事調動他們也通過自己的內線得到了消息,再加上他們在京內的佈置,其實三個人實在想不通,就一個區區的蔡鍔,值得如此嗎。又不是重兵壓境,犯的着如此以戰備狀態準備嗎?
說實在話,就是現在京津、京畿,調度的軍隊,在算是警察、憲兵、特務,少說也有五千多人,就是天津的四個團就已經四千多人了,就是打起仗來,這些部隊如此密集的集結,對方就是一個師,十天半個月也未必打的進來啊。
以如此態勢,對付一個蔡鍔,實在是太過於高看他了。只不過他們不知道,其實不單單是他們這麼想,還有很多人與他們的想法一樣,只不過恐怕最後得結果,卻會讓他們大失所望的同時,超乎他們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