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幾天一直在想,這上天若是要賜予我緣分,爲何不讓我遇見我想遇見的那個人。
只是我心中的苦衷太多,只怕遇上了只會徒增煩惱而已。
等到他醒來,又已過了一個三日,他起身看着我,目光很是溫和,“姑娘,我這是在哪裡?”
那語言溫和的讓我不相信,這還是一年前的那個人嗎?“這是在費縣。”他“哦”了一聲,我奇怪的看着他,“你還認識我嗎?”
他搖搖頭,微微笑道:“姑娘,你是誰?”
我看他這般淡定,這般謙和實在不肯相信是薊州的那人,我想是否他又在耍花樣,隨故意亂說道:“我是你師傅!”
我想這總要激怒他吧,所謂尊師重道,想必誰也不肯讓人辱了師傅,這話雖然有點貶低我自己,但是我想他聽來估計是如此。
他點點頭,“師傅,那我是誰?”
我徹底無語了,怎麼難道他打了一場仗,竟玩起了失憶,那我豈不是虧大了,不過轉念一想,既然他什麼都忘了,那樣也好,可以幫我做做雜事,我現在身邊沒有人照顧,吃飯都要自己弄,實在麻煩,不過我的確不知道他是誰,想了想石頭上不是刻着‘策’嗎?也許他就叫這名字。“你叫阿策!”我笑道。
他點頭自喃着,喚着自己的新名字。
我告訴他,“你如今醒了,自己能做的事,就先做着,不要麻煩師傅我,知道嗎?”
他笑笑,“師傅放心,阿策知道。”
我點點頭,卻突然記起“放心”二字,心中大覺不爽,忙道:“我有什麼不放心的,你做你自己的事就行了。”他大概不明白我爲何發怒,悶聲不語,其實我又何嘗明白,緩了緩語氣,只是說了句:“以後別說放心二字,我不喜歡。”
他點點頭,算是應承了我。
如此我們便相處了幾天,估摸着可以離開了,便去告訴他一聲,因瞧見了那香囊,便想着順便還給他。
我拿出那香囊給他道:“這是你的東西,你好好保存吧。”
他見此很是歡喜,笑着接受了,“謝謝師傅!”我想有這麼高興麼,我不過把這東西還給他而已,我見他仍系在腰間,心中不由一陣不高興,真想說,這個破香囊,你也要顯擺,不過我終究沒有說出來,只是說,“這是你心上人給你的,你怎能隨便放在最顯眼的地方?”言語不過讓他放進懷裡,免得讓人看着不順眼。
他聽聞一邊輕輕點頭一邊很是淡定的說,“哦,原來師傅是我的心上人。”
我汗顏啊,真是欲哭無淚,我有這麼說麼,我要這麼說了,那我還不如找塊豆腐撞死算了。我吱吱唔唔着,“呃,呃,那個,那個,我不是你的心上人哈,你莫弄錯了。”我從來沒有這麼尷尬,也未曾有人這般與我說話,一時間竟還有些恍然。
他卻很是無辜的說着,“其實師傅若是喜歡阿策,也不是不可以,只要···”卻沒了下文。
我聽着好奇,就接着他的話道,“只要什麼?”
他那一雙眼睛頓時擠滿了笑意,“師傅想知道?”
我一聽就知道自己不小心掉進他的陷井裡了,於是乾笑着搖頭道,“不想,不想。”
他卻突然問我,“師傅,阿策還不知道師傅的名字呢?”
他這麼一問,倒是令我想起我這一生迄今爲止,也只向三個人說過名字,一是孟許沐,還有是這次出來必須表明身份時,說了兩次,如今我若告訴他,他便是第四個了,我想想乃道:“你知道我名字幹什麼?你反正是要叫師傅的。”
他卻搖頭鎖眉,“我怎麼知道你不是匡我,他日若人問起,我竟不知師傅的名諱。”
我聞此忙道:“不知道挺好,若人問起,就說師傅是世外高人,不留名諱。”
“那不好,”他卻很是失望的說着,“即使不叫別人知道,我是你的徒弟,也不叫我知道嗎?”
我看了看他的表情,雖知是他裝出來哄我的,卻還是不忍,這般性子雖是比之前的可愛,可是真苦了我啊,我無奈的道,“好吧,就說與你聽,我單名一個孌字,靜女其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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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舒展眉毛的笑道,“阿孌。”
我嗯了一聲,卻又覺得不妥,聽見有人在偷笑,我無語啊,我又中招了,我錯了,我錯了,我真不該救他,我救了他就不該管他,我管了他也不該說我是他師傅···
倒黴啊,不知怎麼回事,看來真是與他多呆了幾天,我的性子越發的容易被他引得躁怒,這人啊,我還真想離他遠點,本來還想帶着他一便離去,想了想,如今算了吧,於是假意咳嗽了兩聲,正色道:“如今你傷也好了,就不用跟着我了,我還有事,你就自己保重吧。”
他早已止住笑容,只是靜靜的看着我,無辜的說道:“師傅,不要阿策了。”
我又嗯了一聲,他這般說顯得我極不厚道,我正想再解釋解釋,擡頭卻見他那雙無辜的眼睛緊緊盯着我,我遭了什麼孽啊,攤上個這樣的徒弟,如今我倒真盼望着他能恢復從前的模樣,那樣我便可以安心離去。
我只好嘆了一口氣,“你總要回家的。”
“師傅的家就是阿策的家。”他款款的說道。
我本來是想反駁他一番,不過想起他如今失憶,我也不好太爲難他,“你若非要跟着我也行,只是,這做飯洗衣的活你一個人的全包了。”
他笑笑蹭了蹭頭,算是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