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白少帆跟李夫人莫名其妙收養的義子鬧上矛盾之後,白滿山總有一種奇怪的預感,一種不祥的預感,他也因此鄭重其事的跟兒子和妻子談過,嚴令他們不允許揹着他跟方天傲鬧矛盾,兩個人也答應了,可是,卻還是陽奉陰違了啊!
白滿山作爲一個州督,消息來源當然比白少帆和田淑芬多的太多了,而且,魏景山爲了拍他的馬屁,竟然胡鬧的組成了一個莫名其妙的調查組去對付區區一個方天傲,事件發生後,白少帆也參與的事情他很快就知道了。
白少帆的身邊,白滿山安排的也有靠得住的人替他盯着,故而,白少帆欺負海棠並且隱瞞的事情他心知肚明,海棠的身份他也調查清楚了,這讓白滿山這個沉浮官場多年的封疆大吏都暗暗心驚膽戰了!
爲了不讓夫人害怕,白滿山配合兒子,假作不知道海棠的事情,但心裡始終繃緊一根弦,還揹着老婆兒子,在聽說李文俊夫婦來到南州的時候,去醫院探望過昏迷中的方天傲,並且誠懇的向李文俊表達了歉意,李文俊當時的態度很平淡,說他不會干涉孩子們的糾紛,也不會因此遷怒於白滿山。
雖然得到這樣的答覆,但白滿山始終不敢徹底放心,一直在溝通京城關係,拼命向李家表達自己的歉意,就連接到白少帆中毒加過敏消息的時候,他還在跟京城一個要員通話,請求對方繼續聯繫一直聯繫不上的李修耘。
看着人事不省的兒子,白滿山心如刀割,他堅信這一切絕不是意外,而是來自於方天傲的報復,他可以輕而易舉的派人抓了方天傲,但是,他明白那麼做的作用只能是更進一步把兒子推進鬼門關,所以,他才當機立斷的把兒子轉到皇城,希望方天傲可以就此罷手。
這一會兒,白滿山在等待一個人,一個可以跟他成爲聯盟的人。
一輛車停在面前,一個站的筆直的老人下了車,白滿山趕緊走過去恭敬地叫道:“葛老,您怎麼親自來了?”
葛老雖然已經退隱,但多年戎馬生涯養成的威勢還在,滿臉肅穆的說道:“還不是欠了兒孫債,我今天特意來找你,商量一下該如何跟老佛爺李修耘緩和關係。”
白滿山心裡一喜,白少帆是被葛鵬拉下水的這件事他一直都知道,他也一直在聯絡葛老共同應對難關,但葛家始終沒有明確表示,今天好容易答應派人過來洽談,沒想到葛老竟然親自來了。
“葛老,咱們去裡面坐坐吧。”
葛老卻一揮手說道:“你兒子既然住了進去,你那裡恐怕已經不太保險了,去我那裡吧,那裡清靜。”
白滿山苦澀的說道:“是啊,這報復如影隨形,連我也覺得無能爲力之極啊!”
兩人一起轉過花牆,走到一處小小院落,裡面有人迎上來,把兩人請進門,裡面有四間房屋,看起來,是葛老療養的院子,雖然
比不上李文春的獨棟樓房,卻也夠奢侈了。
坐到清雅的屋子裡,葛老眉頭微皺,開口就帶着訓斥的意味說道:“滿山,你是怎麼教育孩子的,怎麼把孩子教育的連誰惹得起誰惹不起都不知道?這次硬要拉着小鵬去對付老佛爺的孫女女婿,難道你不知道李家那傻丫頭是老傢伙的心頭肉嗎?這下可糟糕了!”
白滿山滿心的不高興,可是卻無法直接揭穿這件事壓根就是葛鵬那小王八蛋設計,少帆纔是無辜被拉進去的真相,只能委婉的說道:“小孩子們哪裡知道天高地厚,少帆原本在國外跟兒媳婦度蜜月呢,是小鵬把他叫回來參與南平的一處工程競標的,誰知道倆孩子去了之後,怎麼跟李家女婿發生了矛盾。
到現在爲止,我也不清楚事情的原委,因爲少帆現在……唉,還是昏迷不醒,很可能留下後遺症,這如果說不是海棠的女婿出手報復,您會信嗎?可是,我又怎麼能去找李家討回公道?葛老,這個啞巴虧,吃得我心疼啊!”
葛老不高興的說道:“雖然是小鵬把小帆叫回來的,但即便是從經濟上或者其他方面制約一下那個叫方天傲的年輕人,咱們倆無論是誰,想要挽回影響也都不困難。可是你家孩子怎麼色令智昏到想要欺負海棠那丫頭呢?那孩子從小腦子就有毛病,這樣的小傻瓜都下的去手,你還敢說你家小帆不是主要責任人?”
白滿山滿臉通紅,一疊聲說道:“哎呀,怎麼還有這個事?我真不知道啊!小帆並沒有告訴我,他直接被人打壞了腎住院了,我還真是不清楚還有這個插曲,若真是如此,這孩子真是太膽大包天了!”
葛老瞥了一眼白滿山,淡淡說道:“小鵬回來了,他可是把根源跟我說的清清楚楚。滿山,那個方天傲被打的骨折住院後,李文俊跟李文春可是都去南州了,但李家沒有出手懲治任何一個相關責任人,這一點你不覺得奇怪嗎?”
“是啊,我是覺得奇怪,連魏景山成立調查組,秦東軍跟小鵬小帆合夥算計方天傲,李家好似根本不管不問。不過,事發後我曾去探望過那個方天傲,也跟文俊主任談過這件事,他當時承諾李家不插手善後處理事宜,我一直以爲是他信守承諾,給了我這個面子。”
葛老冷笑道:“小鵬打聽到了原因,我也是聽說你家孩子又是中毒又是腦損傷的,怕你不知真相繼續被暗算,才特意跑來提醒你一聲的,那可不是李家給你面子那麼簡單。”
白滿山心驚膽戰的問道:“怎麼了?”
“李家之所以不出手,是因爲他們想讓方天傲親自出手報仇,這樣才能徹底解除那孩子的心頭之恨。這聽起來似乎比李家出手好點,可是,年輕人行事往往不計後果,你家孩子會弄成這樣,會不會跟那個方天傲有關呢?”
白滿山的猜測得到了證實,一下子站了起來:“這……這絕對有關
的,可是,該怎麼辦呢?”
葛老滿臉的老謀深算,攤手往下按按說道:“坐下坐下,好生商量,不找到根源跟解決辦法,急也沒用。”
白滿山看着葛老的神情,腦子裡忽然一道亮光閃現,眼底出現一抹不易察覺的怨毒,隨即頹然坐下,嘆息一聲說道:“是啊,即便真是方天傲暗中出手,這無憑無據的,怎麼去李家追究?就算想制止,他在暗處,我們在明,小帆人事不省的……還不是……還不是任他宰割……”
看着白滿山堂堂封疆大吏,說到最後,竟然哽咽落淚,葛老也起了惻隱之心,想騙的白滿山衝出頭鬧大這件事,最終迫使李家不得不偃旗息鼓的打算都有點猶豫了,可是,想到自己的孫子嚇得門都不敢出的可憐樣,葛老的心又硬了下來,畢竟,也不算是坑害白滿山,事情成功了,兩家是雙贏。
分別就在於,失敗了的話,倒黴的人裡面,只有白家,沒有葛家。
葛老溫和的說道:“滿山,你也別太難過,我剛纔說了,分析出根源來,這件事並不難解決。”
白滿山抹淚示弱:“唉,我如今方寸已亂,願聽葛老教誨。”
葛老滿意的頷首道:“滿山,小帆遇到這種磨難,也難怪你心神不寧,其實這件事的根源並不難找,就在李修耘身上!雖然他只是李文俊兄妹的叔叔,但因爲太皇早喪,李家幾個孩子統統把老傢伙當親爹孝敬的。
不過老傢伙退隱之後,一心求仙問道,並不注重兒女親情,若非李文俊家的丫頭腦子受損,他也不會接到身邊親自照料,最終,把這丫頭當成心肝寶貝疼愛。這一次,小鵬跟小帆爲了區區一個地方工程,誤打誤撞觸到了李修耘的逆鱗,也不得不說,是你我兩家的劫數了!”
葛老畢竟是老謀深算,知道若是一味的迴避自己孫子的責任,很難引發白滿山的同仇敵愾之心,該站在同一立場的時候,必須表明態度。
果然,白滿山的神情振奮了許多,點頭喟嘆道:“這絕對是劫數!還是不死不休的生死劫啊!如今,我真的是隻能唯葛老馬首是瞻,聽您的調配了,總不能讓我白家……斷子絕孫……”
葛老登時色變:“怎麼,有如此嚴重?”
“是啊……”白滿山聲淚俱下:“雙腎都被下了狠手,外表看起來毫無損傷,但所有內部管道條條碎裂,除了換腎別無他法,這尚且不足以消除對方心頭之恨,接着又是下毒,又是換麻醉藥……現在,小帆還在等待腎源,腦子又遭到損傷……我……”
葛老恨恨說道:“唉,萬沒想到,區區一介寒門豎子,竟然心狠手辣至斯!其實,我家小鵬雖然沒有令郎那般悲慘,卻也被逼得不輕啊!否則,我也不至於親自出面……”
白滿山心裡都是怨毒,既恨方天傲,更恨的人誰也想不到,竟然是面前的葛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