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倨傲的聲音從頭頂響起,卻看不到審問者在哪裡:“方天傲,到了這裡,你賴以憑藉的所有社會關係統統沒用了,你還是老老實實把真話說出來,咱們都早點收工回家。”
“行啊,你們想知道什麼?”
“你自己做了什麼違背法紀的事情統統說出來吧,還需要我們問?”
方天傲渾身上下都在疼痛,而且他極度不放心海棠,一點陪這羣二逼玩下去的興趣都沒有,索性狂傲的擡起頭,眼睛裡都是猙獰的笑意,嘴裡還流着血叫道:“你們他媽的少給老子來這一套,這不就是白少帆跟葛鵬搞的把戲嗎?想要什麼明說就是,或者你們寫好你們需要的供詞,小爺我簽字畫押,絕對配合你們,讓你們可以跟各自的主子交差,就別弄這套審問犯人的把戲了。”
頭頂的聲音惱羞成怒:“方天傲你不要放肆,進了這個地方的人,沒有那麼容易走出去!你既然不願意老老實實說,那我就提醒提醒你吧,你是如何打着皇城李文春書記的旗號招搖撞騙,連秦東軍競爭南平城督的事情,你都敢索賄要挾的?還有,你是如何勾結趙慎三,妄圖把南平南河區的國有工程變成中飽私囊的籌碼的?你又是如何無視國法,在光天化日之下毆打白少帆先生,導致其骨折的?玉鼓集團雖然是方氏集團贈送給你的資產,但你又是如何私下網羅編造虛假證據,驅趕走玉鼓集團原有清清白白的管理層的?
還有……最後一條,你是如何誘-奸白少帆先生的未婚妻林霖女士,呃……”
最後一條問了一半,似乎有人制止了問話人,而且他們關閉了跟方天傲相通的聲音通道,秘密商量了一番,那聲音才繼續說道:“算了,最後一條罪名你可以不回答,前面的你可以開始供述了。”
方天傲內心充滿了譏諷,忍受着眼睛的極度不舒服,還有骨折帶來的巨大痛楚,以及炙熱的烤燈帶給他的強烈焦躁,開口說道:“好吧,如你們所願,第一條,我的確曾經打着李書記的旗號向秦東軍勒索,說他如果不把南河區工程全部交給我做,我就不讓他當上城督,可他一身正氣兩袖清風,斷然拒絕跟我合作,這一條我沒有得逞。第二條是什麼問題來着?”
頭頂傳來得意的聲音:“嗯,你的態度很好,這就對嘛!第二條,你如何勾結趙慎三……”
方天傲打斷那人回答道:“對,我看秦東軍城督不好矇騙,就改變對象轉而去找趙慎三,告訴他我後臺牛逼得很,他要是跟我合作,我能夠給他很多好處。可是趙城主說,他剛到南平還沒有站穩腳跟,秦城督又把控着所有的權利,他根本無法拿到工程分配權,這件事也沒有成功。”
“那,趙慎三沒有承諾你,若是日後他拿到了工程分配權,會不會跟你沆瀣一氣,拿工程謀取私利?”
“這我不知道呀!”方天傲說道:“趙城主那人說話嚴謹得很,我放出好處引誘他
,他只是不軟不硬的說目前無能爲力,等拿到再說,把我給打發了。”
“好,繼續。”
方天傲忽然笑了:“呵呵呵,至於打傷白少帆,這件事你們可以問那逼自己,他若說是我打的就是我打的,你們如何處理隨你們便。”
“方天傲,你不要太囂張!白少……呃,好吧,你繼續交待。”
“下一條是第幾條來着?罷了,懶得計算。玉鼓的事情是我私人的事情,那原本就是我的私企,用誰不用誰我自己說了算,正所謂我的地盤我做主,沒什麼可說的。你們既然說魏延年之類是清清白白的管理層,那麼大可以等他們坐牢出來後,聘任他們當你們的員工,可別跟我一樣有眼無珠,讓這些社會精英浪費掉。”
頭頂狂怒的吼道:“私企也有法律管束!”
方天傲狂傲的說道:“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對吧?你們不要求我回答,但少爺我心情好,一併回答了吧。我就是他媽睡了白少帆的女人,而且不止睡了一個,跟打斷他骨頭一樣真實,他想怎麼報復儘管來,小爺我等着!”
“方天傲,你他媽不要太囂張,你要明白你現在的處境!”
方天傲調息半天,總算把疼痛壓了下去,他站起身,緩緩搬起辟穀下面的小板凳,對着那幾盞白熾燈砸了過去,一盞一盞砸滅了,又把小板凳扔向面前的攝像頭。
一陣雜沓的腳步跑進來,又是一羣人圍過來要打他,這一次,方天傲不打算繼續吃虧了,他一招手從風月鑑裡取出鞭子,一鞭又一鞭的抽向在昏暗中惡魔一般向他撲來的人影,準準的打在他們腦後的昏厥穴位上,那鞭法他連兇惡的怨靈都抽的散,打人更是輕而易舉,不一會兒,撲過來的人就躺了一地。
“砰!”
一聲槍響,方天傲揮鞭的手腕一陣巨疼,已經中了一槍,他調動意念把鞭子放回儲物櫃,一辟穀坐倒在小板凳上,冷笑着不動了。
國字臉帶人衝到門口,在那裡叫道:“方天傲,你不要再行兇了,否則我們可以直接擊斃你,我現在帶人進來幫你們治傷,你配合一下好不好?”
方天傲懶洋洋說道:“好啊。”
國字臉咬咬牙走了進來,走到方天傲跟前,抓住他的兩隻手,衝門口不敢進來的人叫道:“沒事了,你們趕緊救人吧。”
那些人簇擁進來,把昏倒在地上的人都擡了出去,門外車聲亂響,估計都送醫院去了。
國字臉神情複雜的看着方天傲說道:“方先生,原本我們並沒打算難爲你,可是你行兇在先,弄倒我們這麼多工作人員,現在,你已經上升到極度恐怖的犯人級別了,等下,特警隊會來接管你,在這之前,你能配合我一下不要動粗嗎?”
“可以。”
國字臉詫異地看着方天傲,對他忽然狂暴忽然安靜的態度很是不解,現在沒了白熾燈,他可以很清晰的
從方天傲的眼睛裡看出清醒與冷靜,足以說明這個對象並沒有神經失常,他也就慢慢的放開了攥住方天傲手腕的雙手。
方天傲看完全沒有人來給他治療手腕的意思,對面看管他的國字臉也沒有,他嘆口氣,用左手撕開襯衣下襬,用牙齒幫忙把布條纏在流血的手腕上,疼的滿頭大汗纔算粗粗包紮好了。
國字臉滿臉尷尬的小聲說道:“很疼吧?不是我不叫人幫你,只是這裡地處偏遠,也沒有醫務人員,又不能把你送醫院,所以……”
方天傲擦擦額頭上的汗珠,臉色蒼白,神情卻很淡然的虛弱說道:“沒事,各爲其責,你也有不得已,理解。”
“你認識我?”
“是。”
國字臉瞬間色變,低聲急促問道:“你怎麼會認識我?我們應該從未謀面……”
“我去過鐵衛東家,他家牆上有一張龐大的全家福,他也很得意的一個個給我介紹過,我知道你是婁司長,我在南州浪淘沙打傷了你家婁公子跟其他幾個二世祖,你們還反過來給我錢息事寧人,這肯定讓你們特別憋氣,你今天這麼對我我一點都不奇怪。”
“……大姐看人很準,衛東那孩子能跟上你也的確不錯,只是這次……我並不是因爲你打了明明纔出面的,他揹着我在外面胡作非爲,吃點虧對他有好處。但這是一次多部門聯合執法,你要明白我的不得已……”
方天傲制止了那人艱難的解釋,虛弱的說道:“一碼是一碼,我懂。”
這個人,就是鐵衛東的二姨媽鐵中薇的老公,南州巡捕司負責經濟類案件的副司長婁懷明,這個案件原本並不需要他親自出馬,因爲秦東軍的再三拜託,也因爲白少帆跟葛鵬都用不同的渠道向他表達了心意,加上兒子的事情,他才親自出馬了。
可是,以婁懷明侵淫多年查案的經驗,他很輕易的就看出方天傲絕對不是等閒之輩,更不是之前聽外界傳聞的那個吃軟飯抱大腿的軟骨頭,就連兒子被打的事情,此刻婁司長也推測出絕非偶然。
從今晚接觸這個年輕人的第一眼,婁司長就懊悔不已,若是時間可以回頭,他寧願得罪連襟,得罪兩個闊少,嚥下兒子被打又花錢消災的窩囊氣,都不願意得罪這個連他都看不透深淺的年輕人。
此刻,審案的人都去送病人了,婁懷明覺得是個跟方天傲緩和矛盾的大好機會,才悄聲示好,沒料到對方竟然認識他,這就更讓他後悔不已了。
有心多跟方天傲說些話,但婁懷明也是個很謹慎的人,而且他看得出來方天傲滿臉疲憊,根本沒有想跟他藉機套近乎獲得寬免的意思,也就沉默了。
過了一會兒,門口傳來刺耳的警笛,特警隊來了。
這讓婁懷明很生氣,他站起來走出去,威嚴的訓斥道:“誰讓你們開警笛的?不知道這個地點……啊?方司長,您怎麼親自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