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金鑾流蘇爲誰開

陸凡回到風月天都駐地之時,已經是深夜時分,雲貞駕着月夢琉璃劍,降落在一片湖光明媚的湖水邊,陸凡見狀,也是按落劍芒,落在了雲貞的身後。

“雲師姐,我送你回去吧!”陸凡看着雲貞許久之後才小聲的說道。不知道爲什麼?自從第一次見面開始,他就有點害怕這個女子。

她高傲的讓人不可接近。所以,就算有着超越青雪和蘭冰的美麗,她的身邊也是很難發現追隨者的痕跡。

聽到陸凡略帶畏懼的話語,雲貞轉過頭來,冷冷的看着陸凡,說道:“這裡離你的住處比較近,怎麼?不願意請我進去飲一杯熱茶?”

“啊!”陸凡驚訝的迴應了一聲,四處看去,這裡當真離自己的住處不遠,頓時尷尬道:“這個,雲師姐,那個……好吧!師姐請隨我來。”說完有些尷尬的帶着雲貞朝着自己的住處走去。

穿過湖水,就到了自己的居住的院子。雲貞擡頭看去,念道:“添香院?倒是個好名字,不知有沒有紅袖?你的師姐不是喜歡綠色的衣飾?

陸凡低頭不語,他知道雲貞僅僅解釋字面的意思,意在取笑陸凡。青雪總是一身水綠衣裳,倒也不配這“紅袖”二字。不知道爲什麼?陸凡的腦海中突然想起墨舞的那妖紅的身影。

陸凡搖搖頭,將思緒甩出腦海,對着雲貞說道:“請。”

雲貞點了點頭,隨着陸凡進了小院,院子裡倒是沒有什麼擺設,石桌上刻着一副圍棋的棋盤,棋盤上還有一局殘局。

雲貞愣了一下,看向棋盤,漸漸的走到棋盤邊,之間棋盤上犬牙交錯。雲貞偏着腦袋,看了一會兒,琉璃般的眼神中出現了迷惘。

陸凡看到雲貞怔怔的看向棋盤,笑道:“雲師姐也懂下棋?”

雲貞似乎吃了一驚,剛剛反應過來,看到陸凡一臉淡然的笑意,雲貞冷冷的說道:“不會。”說完,她轉身進屋。陸凡怔了一下,之前自己觀雲貞的表情,一定是看懂了什麼?但是雲貞卻是極力否認,這讓陸凡有些詫異。陸凡默默的想着,發現自己自始至終,都搞不懂雲貞的行爲。

隨着雲貞進了房間,雲貞推開木門,映入眼簾的只是一間簡單的臥室,只是再臨近窗邊的書桌上,有着一幅尚未畫完的山水圖。

雲貞隨手拿起,與窗外的景色對比了一下,點頭道:“沒想到,你還精通水墨,這一幅山水,是我見過的最好的。”陸凡聞言尷尬的笑了,連忙搖手說道:“雲師姐,比起蕭師兄,我的真的不上大雅之堂。”

雲貞放下畫卷,說道:“蕭師兄是畫師中的大師,我有幸得見一次蕭師兄的畫。畫的卻是人。”雲貞轉過眼眸看着陸凡,所以我說這一幅山水,是我見過的最好的,絕無虛言。”

陸凡不言語,雲貞似乎也見外,坐在桌前,執起畫筆,翠綠的墨,滑過陸凡沒有完結的地方,雲貞的雙眸緩緩擡起,看着窗外的景色。那籠罩在月色下的風景,被雲貞重現在了紙上。

陸凡驚訝的看着雲貞,他從未見過這樣的雲貞,此刻的她,全神貫注的描繪着,她的眼中,不知何時,淡去了那永恆的冷漠,她的臉上,帶上了一絲絲微笑,她的眼神,變得那麼溫柔。她的手,隨着山水畫的線條,在優雅的舞蹈。

陸凡癡癡得看着此刻的雲貞,在退去冷漠的僞裝之後,雲貞所展現的美麗,竟不是任何人能夠媲美的。

癡癡得看着雲貞,陸凡突然似乎想到了什麼?心中暗暗罵道:“陸凡啊陸凡,你當真是一個無恥小人了,怎麼能對雲師姐有非分之想?”再一次看向雲貞,陸凡看到了雲貞嘴角那甜蜜的笑意,陸凡心中一痛:“雲師姐本應該和師姐一樣,開開心心的,可是她揹負了太多,才用冷漠來僞裝自己,也只有在這個時候的她,纔是真正的她。”

一夜無話,雲貞將一副未完的山水補完,最後陸凡留下了這一幅畫。雲貞也沒有推辭,將山水畫留下後,道了一聲告辭,就匆匆離開了。

聽到雲貞破空離去的聲音,陸凡暗暗地鬆了一口氣,不知爲什麼?只要和雲貞在一起,他就感到十分的壓抑,在雲貞的面前,陸凡甚至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陸凡知道多想無益,洗漱了一下,就上牀睡了,不久就沉沉睡去。

再次醒來之時,窗外的天色已經大亮,陸凡整理了一下,出了院子,看到青雪已經坐在了湖邊,陸凡叫喚了一聲。青雪看到陸凡,笑道:“小凡,怎麼這時才起牀?翰林哥哥命我們去主殿集合,我見你還未起來,就沒叫你了。”

陸凡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問道:“大師兄找我們有什麼事嗎?”

青雪拍拍身上的塵土,站到陸凡身邊,說道:“聽說今天仙殿要開啓了,翰林哥哥要我們準備一下,進仙殿了。”

“今天?”陸凡訝道:“怎麼我剛剛到這裡就開始了?”

青雪玩味的笑着,盯着陸凡看,直看得陸凡心裡發慌,才道:“聽說是十二仙釵最後一人,烈焰天都的聖女在前幾日趕到了,所以仙殿決定今日開殿。”青雪說着說着,用一股玩味的笑意嘲笑着陸凡。陸凡咬咬脣,道:“師姐,這都是過去的事了,你還要計較?”

青雪“撲哧”的笑出來,拉着陸凡的手,說道:“也沒有怪你啦!走吧!我們可要遲到了。”

自從絕焰谷一別後,陸凡感到自己和青雪的關係拉近了不少。要說自己不喜歡青雪,那也是不可能的,畢竟十年來的相伴,陸凡心中,青雪就是他的天地。只是陸凡始終不敢正視自己的情感,他總是覺得,自己配不上師姐,就算已經知道了青雪的心意,他也始終不敢捅破最後一層窗戶紙。

任由青雪拉着自己,二人不久就來到了風月天都駐地的大殿前。陸凡尷尬的抽開被青雪抓住的手。跟在青雪身後,進了大殿。

大殿上早已坐滿了人,陸凡隨着青雪的視線看去,之間蕭翰林坐在殿上正位,在他的一側,還有一位中年人,看之相貌,竟是與林逸有幾分相似。

青雪拉着陸凡在殿下坐下,陸凡偷偷問道:“師姐,那位前輩是誰啊?能和大師兄平起平坐?”

青雪伸出食指壓在嘴脣上,做了一個“噓”的表情,然後小聲的說道:“他叫林駿成,是林逸的父親。雖然只是三幻的修爲,但是他是三大家族之一林家的家主,翰林哥哥也是要給他三分面子的。”

陸凡點點頭,閉上的嘴巴,看向蕭翰林,蕭翰林此刻正在與林駿成聊着什麼。陸凡四處望去,之間大殿上已經有了將近百人,都在聊着什麼。整座大殿的人似乎在等着什麼。

“報!”正在陸凡思考的時候,一人從門外進來,道:“蕭仙師,仙域殿主請風月天都入仙殿。”

蕭翰林頷首,與林駿成對視了一眼,起身道:“時辰已到,我等這就出發。”蕭翰林揮起衣袖,那清如風月的風儀,帶着一種冷漠,一種期待。

隨着蕭翰林起身,大殿內的人紛紛起身,祭起隨身的法寶,衝向雲霄。

陸凡祭起天歌踏月劍,轉眼看去,青雪已經踏上了青鋒雪舞劍,二人跟隨者浩浩蕩蕩的風月大軍,升入九天,近百道毫光,直射向仙域的內部。

陸凡御劍縱橫,極目看去,四面而來的天師佈滿了天際,五顏六色的毫光在晨光中若隱若現。

陸凡第一次見到這麼多修真者,據青雪所說,僅僅風月天師,就來了六千人,而那些臨近的天都,來得天師怕是更多。雖然早就知道會有很多天師,但是真的見到時,那漫天的毫光,還是給他留下來了不可磨滅的印象。

蕭翰林的劍芒泛出熾熱的光芒,凡是見到這光芒的風月天師都是匯聚到陸凡這不足百人的隊伍中。

撥開雲霧,陸凡遠遠的看見,前方的高山頂上,一座金殿閃爍着寒光。數千年來,這裡所有天師的心中的聖地,也是數千年來,唯一一處沒有經歷過戰火的地方。

隨着蕭翰林降落到山下的白玉廣場上。蕭翰林仰頭道:“風月天都蕭翰林,前來拜山!”蕭翰林的聲音猶如滾滾雷聲,一層層傳向山頂。

“還請風月天都的仙師們在瓊玉臺上稍等片刻。”金頂上走下幾位老者,對着蕭翰林行禮,蕭翰林沒說什麼?帶着身後數千風月天師落到那無邊無際的白玉廣場上。

此刻的廣場上已經擠滿了人,陸凡看到了有雷霆天都,生命天都和神木天都的人,在最左側,陸凡還看了數百位幽冥天都的天師,顯然他們的人數並不是很多。

正在這時,一道雄厚的聲音傳來:“烈焰天都霍啓,前來拜山!”

霍啓!陸凡猛然擡頭看去,天邊不知何時升起了成片的火焰,似乎燒着了半邊天空。霍啓立身烈焰大軍前,雙手抱拳。陸凡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繼而轉了過去,看向了霍啓身邊的女子。

墨舞。

數日不見,墨舞似乎變得更加的美麗,或許是修爲的迴歸,墨舞身上帶着一股以前沒有的仙氣,紅綾飛翔,纏繞在她的身邊。她低着頭,似乎也在尋找着什麼。而後,似乎感到了陸凡的注視,墨舞轉過頭來。千萬人中的注視,只有他的目光,是她的眷戀。

陸凡看着墨舞,他微微笑了。墨舞面無表情,只是微微點頭。

陸凡不知道《絕情仙錄》已經磨滅了墨舞情感,只留下最後一點點感念。陸凡扭過頭去。也就在這個時候,天邊再次響起一聲渾厚的聲音:“玄冰天都葉別情,前來拜山。”

“原來是鼎鼎大名的別情公子,算上蕭公子和霍公子,仙靈三公子算是齊聚了,真乃我仙域之盛事啊!”仙殿前不知何時出現了一位白袍老者,只見他一臉慈祥的笑意,看着殿下白玉廣場上的衆天師。

仙靈大陸有三人名聲最爲響亮,他們分別是玄冰天都的葉別情,風月天都的蕭翰林和烈焰天都的霍啓。有好事者分別稱他們爲“別情公子”:“癡情公子”和“無情公子”。

“別情公子已到,七天都算是齊聚了,傳我仙令。白衣老者拄着翡翠權杖,擡起衣袖,指向天上。他雖是凡人,但是此刻他的聲音確實穿透了整座山峰。“開仙殿!”

“嗡!”

不知何處傳來一聲鐘響,響徹天地。一層層的傳開,震的整座山峰都在顫抖。

古來傳言,仙鍾七鳴,方可開仙殿。

“嗡——”又是一聲鐘響。白衣老者張開雙臂,似乎在迎接,他說道,在宏偉的鐘聲裡,他的聲音說道:“請各天都使團登臨仙域!”

“嗡嗡嗡……”仙鍾一遍遍的敲,整座仙山都籠罩在鐘聲之中。

“走吧!”青雪拉了拉陸凡,他們御劍飛上高空,飛向峰頂的仙殿。數千道光芒升到空中,降落到仙殿之前,陸凡擡頭打量着仙殿。

這是一座由翡翠和黃金鑄成的宮殿,圍繞着高聳入雲的山峰宛如金色的綵帶。金碧輝煌的牆壁,高達數丈。

“諸位,請!”老者擡手,揮動衣袖。在他的身後,數丈高的金門在緩緩的打開。

蕭翰林沒說什麼?先行進了仙殿,霍啓緊隨其後,還露出了一絲殘忍的微笑。葉別情微微搖頭,第三個進去。隨後,越來越多的人進入了仙殿。

陸凡呆呆的看着仙殿,看到許多人進入了以後,他嘆道:“這樣的宮殿,恐怕只有神仙才能創造它!”這時,青雪拉住陸凡,笑道:“小凡,我們走!”

“嗯!”陸凡鄭重的點頭,看着這流蘇的金殿,不知是爲誰而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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