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折戟沉沙絕焰處

“如果說她冷漠,那隻不過是她掩飾她傷痕累累的心的裝飾。只有在不爲人知的地方,她纔會默默的流淚。那樣美麗的淚,卻讓人不得不憐惜。”——陸凡

後世對雲貞的評價褒砭不一,有人說她冷血無情,有人說她大愛無疆。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她是那個年代,最偉大的傳奇女子之一。

氣氛似乎已經冷到了冰點,霍啓兩字死死的壓在了所有人的心頭,這是可以媲美蕭翰林的名字,是大陸上最閃耀的兩個名字之一。只是他的名字,與蕭翰林不同,霍啓二字,代表着是殺戮,是死亡!

但是,很難將傳聞中的殺人魔王與眼前此人聯繫起來。

一陣急促的拔劍聲過後,七柄長劍都指向了霍啓,寒光耀眼。只是,霍啓並不害怕,說道:“既然遇上了,就是緣分,何必拔劍相向?”

“霍啓!”陸凡最先忍不住了,滅村之仇,不共戴天,陸凡頓時怒髮衝冠,天歌踏月劍隨着主人的心意,呼嘯着飛出,刺向霍啓。帶着陸凡一身的勁氣,直刺霍啓的面門。

“好大的火氣!”霍啓面色一沉,擡起雙指,竟是生生夾住了天歌踏月劍!“好一個天歌踏月劍!不知道你與他前任主人蕭翰林相差多少?”說完霍啓屈指一彈,天歌踏月劍倒飛回去,竟是射向陸凡!

“叮!”一聲清脆的響聲響起,卻是雲貞一劍挑飛了天歌踏月劍,陸凡騰空而起,接住了倒飛回來的長劍。雲貞一劍斜指,側身擋在陸凡身前,小聲對着陸凡說道:“陸師弟,不可衝動。”

陸凡含恨看着霍啓,握着天歌踏月劍的手越攥越緊,連關節都有些發白了。他死死咬住嘴脣,甚至咬出了血跡。

霍啓顯然是不記得陸凡了,只是冷笑着說道:“小小年紀,火氣倒是不小。真是不懂禮數。”

“哼!”陸凡冷哼一聲:“霍啓!你可還記得當年你屠殺了青山村全村的村民!”

霍啓怔了一下,他一生殺人無算,當真不記得有一個叫青山村的地方。只是看到陸凡的表情,知道他就是那個什麼青山村的遺孤了,於是冷笑道:“原來你就是那個貪生怕死的小雜種啊。沒想到還成了天歌踏月的主人,不知道蕭翰林怎麼想的。”

“你!”陸凡大怒,正欲上前,卻被雲貞擋在了身後,她直視着霍啓道:“你休要猖狂,殺人償命,總有一天你是要還你欠下的債的!”

霍啓不以爲然,說道:“你就是那雲貞了是吧。當年雲氏一族,是何等輝煌,可如今就剩你這麼個女娃娃,可惜了當年的楚軒和未雨了。他們的後代,到你這裡,怕是要絕了!”

此話一出,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楚軒的後輩,在雲貞的身體裡,流淌着如此高貴的血液。這時,蘭冰說道:“是啊!未雨,未雨,沒有落下的雨,那不就是雲嗎?”

雲貞沉默不語,只有握住的月夢琉璃劍在不經意的顫抖,陸凡被雲貞擋在身後,詫異的感到雲貞的嬌軀在顫抖着,似乎在極力壓制什麼

。霍啓冷笑道:“當年我滅你們雲氏一脈,殺了連你父母和弟弟在一起共四十二人,沒想到竟然跑了你。怎麼,你不想殺我嗎?”

所有人都沉默了,看向雲貞,誰也不知道她的身世,原來,她的內心,也是苦的。

“當年你追殺我也就罷了,爲何還滅了沿途所有的村莊?”雲貞的話語如風中的寒冰,直刺入骨髓。雲貞一翻手,月夢琉璃劍緩緩飛起:“今天,我就要爲我雲氏一族和當年沿途被你殺死的百姓討回個公道!”

“公道?”霍啓似乎是聽到了什麼可笑的話語,竟是放肆的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霍啓仰天狂笑,突然盯着雲貞等人,冷冷道:“你們也有臉來和我談什麼事公道?”旋即,他狠狠的扯斷了琴絃:“那我就等着你們來討回公道!”

“此賊傷天害理,天理難容,吾等就算不敵,也要血戰到底!”林逸揮動着九天凌霄劍,站到了雲貞的身後。陸凡,蘭冰,青雪也紛紛上前。江楓則是一臉憤怒,拔劍上前。蕭雲也是揮劍怒視霍啓。

“不自量力,你們儘管來試試!”霍啓將懷中的古琴放在了地上,右手一揮,拿出一把漆金摺扇,上面畫滿了火焰的圖案。

“我先來會會你!”林逸首先開口,九天凌霄劍劍光乍現,帶出一道道殘影,直撲霍啓。

霍啓一擡手,一道無形的氣勢,生生將林逸定在了空中。

“月散千山。”陸凡和青雪一同出手,同時飛旋而起,數百道劍氣從不同的角度殺向霍啓。這時蘭冰等人也動了,各自使出自己的神通妙術,一時間,古橋上劍氣縱橫。

不得不說,霍啓十分強大,七人都是手持神兵利器,卻是連霍啓的護體真氣都破不了。

“明月鬆間照。”青雪嬌喝一聲,身影在空中一分爲八,從八個不同的方向攻向霍啓。

“風月劍舞!”陸凡舞出無鑄的劍氣,想憑藉這些劍氣破開霍啓的護體真氣,然而,陸凡根本不知道二幻的實力,根本就不是陸凡這個小小的九幻天師可以想象的。風月劍舞總是在距離一丈遠的地方,不能再寸進一步。

冰夢清影劍在霍啓身邊遊走,不時攻向霍啓,只是霍啓身邊的真氣護盾竟是如同鋼鐵一般,冰夢清影劍撞上去,發出“叮”的一聲輕響,就倒飛了回去。

“蚍蜉撼樹,不自量力!”霍啓大笑着,手中的摺扇一揮,竟是揮起了一道颶風,將陸凡推飛數丈,才重重的摔在地上。

“給我封!”霍啓輕輕一喝,灼熱的火光將青雪的幾個分身籠罩在中間,片刻之後,化作了虛無,只留下青雪一人,臉色蒼白。

“月神斬!”此時江楓騰空而起,在空中舞起一套劍法,數道半月形的劍氣劃過長空,斬向霍啓,只是霍啓毫不在意,摺扇一揮,烈焰之力將幾道劍氣包裹住,片刻間就化作了虛無

“你們也打夠了吧!換我了!”霍啓招架住了蘭冰的一劍,大笑道。只見他左手兩指併攏,凝聚出一條長長的火鞭,舞將開來,當真無所不至,江楓一個躲閃不及,竟是被抽中了後背,只聽他慘叫一聲,背後已經是一片血肉模糊。

“不行,我們根本破不開他的護體真氣,這樣下去,我們都要死在他的手上!”情急之中,蕭雲大喊道。雲貞聽到蕭雲的喊聲,說道:“你們堅持一下,我有辦法破他護體真氣。”

衆人怔了一下,見雲貞說的那麼肯定,都是打起十二分精神,施展各種的神通,對抗霍啓。也就是在這時,雲貞沖天而起,半空中,她目送劍走。朱脣輕起,說道:“一劍東來風月藏。”

而後,雲貞就像是風中飄過的一劍,無鑄的劍芒彌散在她那璀璨的劍尖。

“九天風月劍!”霍啓的臉色終於有了一點變化。當年他就輸在了蕭翰林這一劍下。蕭翰林當年那一劍,當真是所向披靡。

霍啓停下了手中的法訣,擡頭看向空中,俊眉緊縮,看了片刻,他大笑道:“這一劍,如果是蕭翰林使出來,我也只有逃跑的份了。可是?你還不行!”霍啓冷冷的說着,但是,他不敢再託大,在只有幾個人的情況下,五幻以下的天師幾乎沒法破開他的護體真氣,但是九天風月劍攻擊天下第一,如果真的破開了他的護體真氣,那麼他將與常人無異。

摺扇輕搖,霍啓輕輕一擲,摺扇飛舞着,飛射出去,竟是撞向了從天而降的雲貞。雲貞臉色微白,仍是狠狠的斬了下去。

“轟隆!”一聲巨響之後,流光潰散,只見雲貞竟是倒飛了出去,九天風月劍氣支離破碎,隨風飄散了。霍啓隨手一擊,至強如斯!

“噗!”雲貞頓時口噴鮮血,風月之力在那一剎那煙消雲散,雲貞像一隻折翅的蝴蝶,從半空中墜下。

雲貞此刻雙眼已經模糊了,她看着下面的霍啓,心中泛起了一絲苦澀。

“爹,娘,女兒不孝,大仇未能得報!”半空中,雲貞咬碎了銀牙,她怒視着霍啓,只是她感到一陣無能爲力,對手實在是太強大了,她連仇人的衣角都沒能碰到。”

白色的衣裳已經被染紅,雲貞咬牙落到地面上,月夢琉璃劍插入地下,她只有拄着月夢琉璃才能站穩,鮮血從她的嘴角滑落,她俏眉中隱含着淡淡的痛苦,只是她不願表現出來。

“霍啓!”就在這時,一聲怒喝傳來,陸凡飛身而上,整個人都是撞在了霍啓的護體真氣之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陸凡大吼着,清秀的臉都變得有幾分猙獰,他狠狠得撞在霍啓的護體真氣之上,強大的反彈之力將他的經脈震傷,可是?他不在乎!

天歌踏月,似乎體會到了主人那一股不屈的意志,竟然變得璀璨無比

“不知所謂。”霍啓冷笑着,看着陸凡被他的護體真氣卡在空中,看着陸凡掙扎的樣子,霍啓臉上露出了一絲殘忍的微笑。

就在這時,陸凡的身體一顫,之間陸凡頸項上掛着的兩顆水晶境變得絢麗無比。

“這是什麼!”霍啓大驚,因爲這水晶中彌散出一股強大的氣息,竟是屬於蕭翰林。

原來這兩顆水晶,是當年青城流下的兩滴眼淚,蕭翰林在其中注入了大量的風月之力,在這危急時刻,風月之力爆發出來,竟是將霍啓的護體真氣給撕裂了!

“月華閃!”陸凡心中默唸,天歌踏月劍出手,那是他全部的希望,帶着他的願望,打向霍啓。

霍啓終於變了臉色,只見他雙手連連揮動,顯然是想擋住陸凡的這一擊。月華閃一閃即過,霍啓周身烈焰四起,將月華閃包裹。

最終,霍啓接下了這一擊,飛退回去半丈遠。他臉上的笑容不減,看着半跪在地上的陸凡,突然間,他的笑容消失了。他的胸口,白色的長衫上,不知何時,多了一道長長的撕口,月華閃,終究還是撕開了霍啓的衣服,但是,僅此而已。

“找死!”霍啓怒喝一聲,被一個小小的九幻天師損壞了衣服,說出去當真是奇恥大辱!霍啓含怒一跺腳,一圈氣流急射開來,將陸凡彈飛數丈。也將其他人彈飛了。氣流急射出去,將三十丈開外的一片樹林吹倒。

“噗,噗,噗。”所有人都是噴出一口鮮血,他們的眼中都是寫滿驚駭,二幻的強大,當真可怕!

“玩夠了,都去死吧!”霍啓打開摺扇,揮手一扇,強大的氣流將陸凡等人吹開,七人只能站到一起,共同抵禦大風。

七人退到車邊,看到車伕還在那裡,也沒有逃走。陸凡說道:“老人家,你快跑吧!”

車伕看了看正在自己身前幫自己抵擋大風的七人,突然說道:“霍啓,這些年你算是活到狗身上去了,欺負小輩算什麼本事!”說完,人影一閃,竟然不見了。

“砰。”一聲輕響,霍啓被擊飛回去。七人望去,只見他跪在地上,手中的摺扇斷成了兩節。他擡起頭,胸前赫然是一片血肉模糊!他看了看傷口,說道:“能將月殺練到如此地步的,恐怕也只有隱月堂堂主離殺了。”

車伕袖手而立,冷然道:“不錯,正是老夫。”然後,車伕,不,離殺對着陸凡一行人說道:“你們快跑,我拖住他。”

雲貞點了點頭,說道:“跑!”說完,架起月夢琉璃沖天飛去。

“想走沒那麼容易!”霍啓大怒,飛身追向雲貞,卻被離殺擋下:“你的對手是我!”

“老匹夫,我先殺你,再殺他們!”霍啓大怒,反手打向離殺

。不久就升上了雲間。陸凡他們跑了出去,回頭看去,之間遠處天空中雲朵被生生扯碎了,火焰和風月之力交相輝映。

“停!”這時雲貞突然大喊一聲,蘭冰問道:“怎麼了!”

“糟了。中埋伏了!”雲貞驚道:“散開跑,跑掉幾個是幾個!”

衆人一驚,就在這時,地面突然炸開了,一段段的紅綾衝出地面,沖天而起。竟是將七人圍在了中間。

“我不想傷害你們,你們也不要反抗了。”空中飄來一女子的聲音,陸凡擡頭看去,之間空中不知何時多了一位女子,一身紅衣如火,一條紅綾在風中飛舞。

“跑!”雲貞不理空中女子的話,御劍飛行,衆人也是四散飛逃。陸凡選的方向是烈焰天都那邊。那裡,離殺與霍啓的交戰達到了白熱化階段。

陸凡飛快的在紅綾中穿梭,不一會兒,又飛到絕焰谷的上方。眼看要衝出包圍,突然聽到:“離殺老匹夫,接我這一招!”說完,陸凡感覺天空炸開了,一股大力就像海嘯一般洶涌而來,瞬間將自己擊飛,頓時身受重傷!

僅僅是一點餘波,就差點殺了自己!

陸凡心中震撼,只是自己的意識漸漸模糊了,他感到自己正向絕焰谷下面墜落。隱約中,看看到一段紅綾想將自己捲上去。隱約中,他似乎聽到了霍啓一聲怒喝:“玄冰天都,你們竟敢壞我好事!”之後,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只感到身下的深淵,他在漸漸得下沉,最終,消失在絕焰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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