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一夜的雨,第二天早晨,天矇矇亮,陰雲還沒有散盡,冷風嗖嗖地吹着,吹動着那一片片神色凝重的,慵懶地晃動着的雜草,那草葉子上,早已是厚厚的一層白霜了,偶爾掉落幾片,彷彿就是那垂頭哭泣的人,她們此時此刻特別需要一雙溫暖的手來撫摸,來關愛,但旁邊,卻只有那一個個泥坑和那一顆顆堅硬的石頭,又彷彿那低落的情緒和那冰冷的心,這,已經給不了她們想要的溫暖了,整個雨後的畫面,沒有彩虹,但是卻不乏美,那美,卻僅僅只是物是人非的悽美了。
深秋的雨後,難免讓人傷懷,遠處的那片梓樹林,在這冷風的吹動下,嗚嗚地響着,彷彿在哭泣,它們晃動着枝頭,又好像想要喚回那曾經簇擁着它們的的繁花。樹林中,突然傳來陣陣馬蹄聲,一大隊人馬踏過那片片枯黃的落葉,徑直向東方的深山中走去。
領頭的,是一個人高馬大,滿臉鬍子的將軍模樣的人,騎着一匹黑棕色的高頭大馬,馬蹄下呼呼生風,他身披銀色的盔甲,盔甲上還掛了件黑色披風,好不威武。
走到深山中的另一片梓樹林裡,他“籲”地喊了一聲,勒住了手中的馬繮,招呼着手下的人下了馬。
“將軍,累了嗎?”緊跟在他身後的一個人走上前,關切地問他,“要不,我去給大將軍備一些漿果充飢吧。”
“不,不必了,”將軍哈哈一笑,“你們也太小看我陳順陳大將軍的體力了吧,這才走了幾個時辰啊?不累不累,當年爲大王立下赫赫戰功的人,怎能說累就累呢?”
接着,他把腰上的獵物和一壺酒取下,命令他的手下生火,他們圍着篝火坐了下來。
“唉!”陳順嘆了一口氣,“想當年,咱們爲大王南征北戰,拼死拼活地爲他們賣力氣,說實話,咱們的功勞可不小啊,王后也很讚賞我,還特地給咱們蓋了座宮殿。可如今呢?世事難料啊,王后不知怎麼就暴病駕崩了,大王另尋新歡,又找了鄰國的一個絕色美人做王后,就是因爲咱們攻打過鄰國,所以新王后橫豎看咱們不順眼,鼓動大王罷免了咱們……”
說到這裡,他哽咽了,兩行淚流了下來,滴到了那滾燙的酒裡。
“陳大將軍,莫要傷心,你還有我們呢。”坐在他對面的一個人走到將軍面前,拍了拍將軍的肩膀,“我們會一直陪大將軍走下去的,當年您待我們不薄,我們要報答您的恩情纔是啊!”
“謝謝你們陪我過來,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將軍雙手抱拳,“咱們將來要在這裡開闢一座城的。”
“是,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所有人齊聲高呼,“我們生是將軍的人,死是將軍的鬼,生是將軍的人,死是將軍的鬼,生是將軍的人,死是將軍的鬼……”
在一片呼聲中,他拿起一大隻烤羊腿,走到馬羣后面的那輛掛滿瓔珞的馬車旁邊,掀開簾子。
此時,他的妻女就坐在車裡呢,他的妻子一見羊腿,直呼餓了,正好想吃點東西呢。
可他的女兒呢,卻哭了起來,給她肉,她也不吃,陳順見狀,一臉煩躁,妻子連忙說道:“我來慢慢勸梓林吃吧。”
“好吧好吧,你慢慢地勸吧,我還要和我的手下們說事呢!”陳順說完,就離開了。
回到原處,陳順談起了他的女兒和自己對女兒的期望。
“我叫陳順,順利的順,意思呢,就是戰鬥無往不利。我的女兒陳梓林,她是一個好孩子,她心地善良,柔軟,品德將來一定沒有問題,但是呢,我希望她將來能成爲這座城的女王,接替我的班,以後呢,這座城就以她的名字命名,叫梓林城。”
“好…”他的手下們歡呼起來。
頓了頓,他接着說:“我還給我的女兒取了個小字,叫曉阿(ē),這兩個字是有含義的,曉字的含義就是破曉,初升的太陽,朝氣蓬勃,阿字呢,含義就是高山丘陵的意思,這個名字的含義就在這裡,站在高山上,站在制高點上,迎着朝陽,雄雞一唱天下白啊,有這種氣勢,將來一定會戰無不勝的。”
“好啊,好啊,”手下們又是一陣歡呼。
這時,天空已經放晴了,陽光照進樹林裡,這深山開始有了融融的暖意,陳順突然拍了拍腦袋,想起什麼來似的。
“對了,這裡好像離大王廢棄掉的那座老城不遠啊,要不咱們就去那裡安家吧,將來在那裡開闢一座城。”
手下們都紛紛贊同,吃飽喝足,他們收拾好就上路了。
等他們走到時,已經是下午申時了,好多人都已經累到不行了,他們紛紛抱怨起來。
“這深阿(ē),就是不見頭啊,害的我們找了好久,不過也好,總算找到了,而且沒等到天黑……”
“是啊是啊,要是有近路該多好啊,我們就不用穿過這深阿了,這地方,荒無人煙,亂石叢生,整個就是一片不毛之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