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如同之前的顧娘、柳如是一般,紅七的這首《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一夕之間風靡京都,並以更快的速度蔓延整個天下,甚至整個士林界都爲之震動了。這份影響,卻是之前的顧娘、柳如是都不曾達到的。
畢竟,才‘女’雖然讓人欣賞、敬慕,但是,也僅僅只是如此而已。
而一個絕‘色’美人,尤其還是一個具有如此驚世詩才的絕‘色’美人,卻只怕會讓任何異‘性’都爲之瘋狂癡‘迷’嚮往憧憬。
如果說之前津津樂道,談論紅七最多的,還是一些沒有見過多少大世面的普通百姓或少年學子,那些見多識廣的貴族,或對‘女’子的要求頗爲高雅的文人雅士,並沒有把紅七太當一回事的話,那現在,紅七的級別迅速上升。
以前,不過是有人談論過紅七的美貌,也許不只是京城,就是放眼整個大興王朝,只怕也無人能與她媲美。
但現在,這個“大興第一美人”的名頭,卻已經有穩穩坐實的趨勢。
尤其,這一屆的主選人,身份如此不同尋常,她是出自大興第一世家的王家的大小姐;她的家世、品德、才情都爲大興第一人;她本人年輕時也是極爲出名的美人;她是名‘門’閨秀中的名‘門’閨秀,超級名媛中的超級名媛。
這樣一個人,因爲紅七,竟然改變了瓊‘花’榜十年來的慣例,讓向來都是四人的瓊‘花’榜,只保留了紅七的名字,讓她獨佔鰲頭。
這說明了什麼?
這說明就連王靜雅王大小姐也覺着,這界的瓊‘花’榜,只有紅七配得上,其他的人,就連與她爭鋒的資格都沒有。
還有什麼比王靜雅的話更能令人信服?
沒有、沒有人再懷疑紅七。
都說稀世寶劍,百年難得見,一劍出,則天下寒。
在它的絕世鋒芒之下,就連天地,也會爲之動容。
稀世美人亦如是,她不同於普通的美人,數百年,甚至千年方一出,一出,必定震驚整個天下,讓無數英雄豪傑爲她折腰,讓天潢貴胄、九五之尊也爲之心動,孜孜以求。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
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寧不知傾城與傾國,
佳人難再得!
無名才子曾爲紅七所寫的這首詩,再次被人傳頌。之前,許多人只覺誇張,這詩寫得固然好,若是名不符實,那就連詩也落了下層,不過是譁衆取寵之言罷了。
但這時,人們再不這麼認爲。
這樣的美‘色’,這樣的才華,這樣的人,還有哪首詩比這首詩更配她?美人、絕‘色’美人再來形容她,都是玷污了,只有“絕世”兩字,方纔配得。
尋遍整個世間,怕也就這麼一個。
她會傾了誰的城?
覆了誰的國?
甚至有人說,別說大興第一美人,就是天下第一美人,這紅七小姐,只怕也是當得起的。當然,此時,只是說說而已。
天下太大,大興王朝也不過是一隅而已,各國民俗、風情不同,欣賞‘女’子的眼光也各有異,就是他國再出‘色’的美人,到了另外一個國家,也未必能得到像本國一樣的追捧,甚至,覺着不過如此罷了。
所以,這樣的話,聽聽而已,就不必當真了
就是說的人,也沒有想到,會有那麼一日的到來,紅七會傾了整個天下。那,就是後來的事了。
此刻,紅七所做的,不過是因爲四老爺的那一封信和心意而已,那讓紅七難得地想起了一段遺忘了許久的關於父親的回憶。
紅七的父母在紅七姐妹很小的時候,就因爲車禍雙雙過世了。
對於父母的記憶,在歲月中漸漸流逝、模糊。媽媽的還有不少,因爲相處的比較多,爸爸的記憶,卻已經幾乎沒有了,只剩下那個寬闊的背影,其餘地,幾乎都不記得了。爸爸因爲工作,陪伴她們的時間似乎很少。
而四老爺的這一封信卻讓她想起了,曾經有那麼一次,紅七貪玩,沒有背老師佈置的作業。因爲她們姐妹兩個,從小就長得十分漂亮,媽媽怕到時候被別人笑話她們光有臉,沒有腦子。因此,對她們姐妹的課業一向頗爲嚴格,若是沒有做,那可是要被媽媽打手心的。正當紅七漲紅着臉,背得結結巴巴的時候,卻見窗戶外頭,爸爸舉着黑板,上頭寫着大大的字,正是她要背的東西。是不是做父親的都是如此?即使是用作弊的手段,也不願‘女’兒受一點點的委屈?原來她的父親,也曾經如此地疼愛過她。
找回的這份記憶,對紅七十分珍貴。
而她還想起來,父親、母親過世時,看着她的眼神,那裡頭有着滿滿地擔心。
所以,她做了這一切,算是對四老爺的謝禮,也是希望他不要擔心。在那一刻,爸爸的形象和四老爺的形象一時間重疊了,她想要告訴父親,現在的她,很好,不論遇到什麼事,她都能夠想辦法應付,他不需要再擔心了。
這是紅七作爲‘女’兒的一片心意,然而,她畢竟不曾爲人父母,又怎麼知道父母的心呢?不論子‘女’如何出‘色’、能幹,只要還活着的一天,這份擔心,就無法停止。
這不,對着天空的晈皎明月,四老爺已經開始悠悠地氣了,惆悵無限。
這首詞,明顯不是他叫人送進去的。什麼時候,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女’兒已經成長到這種地步了?竟然連詩也做得這麼好了。“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女’兒是想起了她的孃親纔有感而發的嗎?還是,獨自一人在那瓊‘花’山莊,想家了。
想到‘女’兒,小小年紀,今年不過一十四,就要擔起紅家這一大家子的重擔,四老爺的心就一陣疼。只恨自個兒當初只知遊山玩水,蹉跎了歲月,如今,除了幾幅畫可以見人,竟別無所長,一點兒忙也幫不上。
等回去以後,一定要好好學習庶務,爭取能成爲‘女’兒的臂膀。
四老爺在心中立下了如此誓言。
而且,對紅七的終身大事,又多了一層擔心。原來那樣,就已經夠叫他‘操’心了,這現在還多了滿腹的才華,這‘女’婿,要怎麼找才能滿意啊?
四老爺的憂愁,無限長啊。
顯然,紅七的一片心意,似乎效果欠佳啊。
四老爺愁,有人也不太愉快。
周紫華將手裡的信,‘揉’成了一團,一個勁地催催催,母親到了現在還沒有發覺嗎?她們都太小看紅七了。
經過了這一事,周紫華才發現,原來,真正的紅七原來如此可怕。
有着這樣的才華不可怕,這世間,多少驚才絕‘豔’的才子,卻潦倒一生,最後在落魄無人賞識中死去。
如果是這樣的人,周紫華根本就不看在眼中,有的是法子對付。
她看到的是,紅七的隱忍和深藏不‘露’地心機。
有如此才華,卻一直隱藏不‘露’。這份忍耐,有幾個人能做到?而因爲王靜雅的原因,不再忍耐,一出,就鋒芒畢‘露’,劍光所指,片甲不留。
忍和狠,這兩樣特質,有一樣不可怕。但如果兩樣都有,必然會是一個很可怕的人。
如果可以選擇,周紫華會與這樣的人爲友,遠遠好過與她爲敵。周家還不是王家,不到一手遮天的程度,這樣的紅七,來到了京城,一個周家,還能擋得住她嗎?
至少,周紫華現在想不出什麼好辦法。紅七這個人,她瞭解地太少。
表哥,現在就看你了。
周紫華將希望寄託在了週三公子的身上。紅七固然不凡,現在,周紫華也承認,她也許真的不是紅七的對手。可是,周家還有周三公子。對這個表哥,周紫華有充分地信心。一個天下第一才子算什麼?表哥若是有心,只怕這天下,周家也未必不能爭上一爭。即使是王家,也未必能阻擋表哥前進的腳步。
一個紅七,算得了什麼?
周紫華不擔心週三公子會對付不了紅七,擔心的是,週三公子願不願意對付紅七,這,是個問題。
表哥啊,對‘女’子總是太過憐惜了些,尤其是有貌有才的‘女’子。
紅七,就一樣也不缺。
就在這時,周紫華的眼睛突然一亮,是啊,她怎麼沒有想到。周家和紅七,也不是一定要爲敵的。
若是……
周紫華的心思活動了起來。
與此同時,王靜雅這裡來了兩個訪客,一男一‘女’,兩人的容貌都同王靜雅有幾分相似,一看就是一家人,不過,容貌雖是相似,卻有高低之別。王靜雅的容貌雖美,在衆美雲集的瓊‘花’山莊,卻不過是中人之姿;那年輕少‘女’,卻隱隱比寧彩若、西‘門’霜、周紫華等人還要強上幾分,光彩奪目。只是,王靜雅的氣質卻更好,因此,倒不至於被她奪去了風采,反而看久了,更耐人尋味一些。
而那男子,本來應該是其中最爲不起眼的一個,但是,他的氣勢卻最爲不凡,不過只是比常人略微清秀一些的面容,眉間有一條皺褶,神情帶着股說不出的倦意。看外表像個平常書生,不顯山不‘露’水,但當和王靜雅、少‘女’等極爲出‘色’之人在一起時,就顯出他的不凡來。
因爲,三個人中,衆人第一眼看到的,往往是這男子,卻不是王靜雅和那少‘女’。他的一雙眼睛似乎也帶着說不出的倦意,笑起來,亦如是。此時,他喚道:“大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