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
李贄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原來是他在京城的女兒啊!都長這麼大了。
李贄皺着眉,不滿地道:“她娘是怎麼教她的,一點兒小事就哭哭啼啼的?她可是我們鎮北王府的大小姐,不是什麼受人虐待的小媳婦。”
因爲是女兒,他一個大男人帶在身邊不方便,就留在京都她親孃那裡,如今看來,卻是有些教歪了。
趁她現在有時間在府裡,得想辦法糾正糾正她這嬌氣愛哭的毛病。
李贄如此打算。
對女兒,他雖然不像對李墨這個唯一的兒子那般看重,但他這一輩子,也就這兩個兒女,心裡也是疼愛的。只是因爲是女兒,他覺着娘教導比較好,隔得又遠,他又忙,不免就忽略了。
現在一看,都這麼大了。
不愧是他李贄的女兒,長得真標緻大氣,把這個性子改過來就完美了。
知道了李彤的身份之後,李贄的想法頓時就變了,現在回想起李彤的模樣,那是順眼得緊啊。
李贄就吩咐人,把他給李彤準備的禮物都送到她那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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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信,知道李彤也來了鎮北王府之後,李贄爲李墨瘋狂搜集好東西的時候,也不忘順帶着給李彤捎帶了一份。
李彤一路哭着奔回了她的院子,只覺得委屈得不得了。
一回去,就叫嚷着:“寶珠、瑞珠,給我打包行李,我要回京都。”
瑞珠大驚,忙問李彤發生了什麼事兒,怎麼突然就要回去了?寶珠也是不甘不願,在京都哪裡像在這裡這般好啊。京都有個長孫王妃看着,多不自在。這府裡,側妃當家,怎麼管也管不到李彤這個大小姐的頭上。她這個大小姐身邊的人也跟着水漲船高。這日子過得不知道有多滋潤。不過寶珠知道李彤的個性,這副模樣只能順着她來,這個時候唧唧歪歪肯定討不着好。她可不是瑞珠那個傻瓜。
寶珠就順從地去給李彤收拾行李,順帶還給瑞珠上了點眼藥。
“小姐要回去,咱們當丫頭的跟着就是了。你這麼不情不願地樣子,難不成在留戀這裡的什麼人不成?”
寶珠陰陽怪氣地說道。
一說到這個她心裡就有氣,明明她容貌什麼的也不輸給瑞珠,平常她的人氣也比瑞珠要高多了,有什麼事兒都愛找她幫忙在李彤面前說情,可是,對瑞珠有意請人說合的人家卻比她要多得多。
這成了寶珠心頭的一根刺。
李彤聽寶珠這麼一說,懷疑的眼光看向瑞珠。
“瑞珠,寶珠說的可是真的?你可別給我做出什麼不三不四的事兒來,我可丟不起這個人!”
李彤警告道。
瑞珠的一張臉羞得通紅,她的眼睛也泛紅了。
“小姐,我是絕對不會做出給小姐丟人的事兒來的,小姐你相信我。”
寶珠冷笑:“那你爲什麼不給小姐收拾行李?不就是想賴在這裡同你的姦夫在一起嗎?”
“寶珠!你不要血口噴人!”
瑞珠的脾氣再好,也受不了寶珠這麼拿她的名節污衊。她氣得臉漲得通紅,真想衝上去撕爛寶珠的嘴巴。
偏寶珠還道:“惱羞成怒了吧?如果不是真的,你氣成這樣幹嘛?是不是給我說中心事了?”
瑞珠終於失去了理智,衝上前去揪住了寶珠的頭髮,兩個扭打了起來。
李彤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變成這樣,呆了半餉纔想起叫丫頭們拉開她們兩個。但瑞珠寶珠倆個人滾成了一團,打得正激烈,丫頭們上前,反而給捲了進去,最後反而越來越亂了。
李伯是李贄身邊最爲親信的人,小的時候就作爲李贄的侍童跟着他,一直到現在,都在李贄的身邊服侍。
他奉李贄的命令給李彤送東西過來,沒有想到會看到這麼一幕。
李伯皺起了眉頭。
“一個個都在做什麼?還不給我住手!”
“不想活了嗎?”
李伯喝道。
他在李贄身邊服侍,常年呆在最前線,刀槍箭雨裡闖過,手裡不知多少人命的人,這一出聲,後院裡的丫頭們個個都給嚇住了,全都愣在了那裡,如同木偶一般。不過,亂成一團糟的局面總算也控制住了。
“李伯?”
李彤只稍稍遲疑了一下,就認出了李伯。在李伯的面前,她可不敢放肆拿架子,李伯雖然表面上的身份是下人,但他曾經救過李贄的命,李贄更是早就已經放了他自由,他是自願留在李贄的身邊服侍的,深得李贄的信賴,長年跟隨在李贄的身邊。
李伯看向李彤的眼光就變得溫和了一些。
“大小姐,我奉王爺之命給大小姐送東西過來。”
說完,就命令手下的人把東西拿了過來交給李彤,是一些珠寶首飾,原屬於蠻族貴族女子的,是李贄的戰利品。
蠻族匠人們的工藝雖然沒有大興工匠們的水平高,很多飾品都幾乎沒有經過什麼雕琢,但天然優異的紋路和材質本身就極美。
而且最重要的是,這是李贄送給她的禮物。
原來爹心裡還是有她的,還給她準備了禮物。
李彤臉上還帶着淚呢嘴角卻忍不住咧開了,滿心歡喜。再想起剛纔的事兒,也就不一味地傷心了,而是替李贄辯解起來。這麼多年不見了,她長大了,女大十八變,李贄一時沒有認出來也是情有可原的。
李彤倒有些擔心起來,她方纔就那麼跑出來了,同李贄一個招呼都沒有打,李贄不會生她的氣吧?
李彤心裡又是歡喜又是忐忑的送走了李伯。
李伯回去同李贄交差,李贄問李伯:“她怎麼樣了?不會還在哭吧?”
李伯笑道:“王爺是多慮了,依我看大小姐不是那種軟弱的性子。換了誰見了親爹不認識自己不傷心的啊?不傷心的話,王爺倒該擔心了。”
他和李贄關係不同,說話並不忌諱。
李贄聞言也有些不好意思,他也覺着自個兒這事兒有些不該。他清咳了兩聲,道:“我不是太久沒有看到她了嗎?上次見到時還才這麼大一點兒。”李贄在大腿邊比劃了一下,又道:“誰曾想一轉眼,就這麼高了。”
這時,李伯又道:“倒是給大小姐身邊的人,我看該好好整頓一下了。”
李伯就說起今日去見到的場面。
李贄皺眉:“連身邊的人都管不好,她這個主子,怎麼當的?”
兩人正在說話,下人來報,盧側妃來了。李伯就退了出去。盧側妃進來,見到李伯出去,就笑着打了聲招呼,並不敢慢待。之後,才同李贄見禮。
李贄先是問了他不在府裡時,大概都有些什麼大事兒。
盧側妃就撿重點對李贄說了一遍。
李贄聽完了,最後問盧側妃:“那個紅側妃,你覺着怎麼樣?”
盧側妃聽了,遲疑了一下,悄悄地打量李贄的神色,不知道他問這個問題是個什麼樣的意思,什麼樣的回答才和他的心意。
可李贄端着一張臉,喜怒不形於色,她實在看不出來。
一時不知道該說紅七的好話,還是說紅七的壞話纔好。
李贄的臉就沉了下來。
“我這個問題,這麼難以回答嗎?”
“還是人都進府這麼長時間了,你卻一點兒也不清楚?”
“你這個側妃,當得可真夠盡責的啊?”
幾句話一出,盧側妃的臉就白了。
她忙道:“王爺息怒。”
至此,盧側妃再不敢多想,她心一橫,也不去猜度李贄究竟是個什麼樣的意思,只把紅七入府之後的所作所爲一一說出,最後對李贄道:“所謂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我雖然看那紅側妃,縱然有些毛病,但總體覺着她應該是個好的,可再怎麼說,也不過和她才相處了幾個月而已,見到的東西,也許都只是表面而已。如果因爲我的想法誤導了王爺,那就是我天大的罪過了。”
盧側妃最後選擇了比較安全的回答,沒有一味地稱讚紅七,也沒有一味地貶低她,而是選擇了比較中庸的說法,留下了些餘地。
這樣,不論李贄心裡頭是個什麼樣的想法,她的結果應該都不會太糟。
李贄聽完盧側妃的話,沉默了一會兒。再開口的時候,讓盧側妃準備晚上的家宴,李贄、李墨、李彤和盧側妃肯定是名單中的人,不過最後李贄說,讓煙姨娘和紅七也來參加這一次的家宴。
盧側妃應命下去安排準備一切,當然也派人分別去了各處通知這事兒。
杏園
舞兒得到這個消息之後,欣喜若狂。
“姨娘,太好了。這可是家宴啊,側妃讓姨娘去肯定是王爺的意思。看那羣小人們以後還敢不敢小瞧我們杏園。”
舞兒只覺得揚眉吐氣極了。
風煙的臉上也露出了笑容。這樣的場合,以往可沒有她什麼事兒。不過她又想起一事,就又派了人去打聽,紅七可也會去。得到的答案是,紅七也會去。
風煙的笑容就變得有些酸澀。她要託了肚子裡孩子的福才能去,而有的人,明明什麼都沒有,卻照樣能夠風風光光的。這世間的事兒,真的太不公平了。不管風煙是個什麼樣的心思,傍晚,還是如期來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