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圖亞特,你在嗎?”紫袍法師只敲了一下門,便徑直走了進去。房間很乾淨,潔白的牆壁像是剛被粉飾過一般,精緻的銀器整齊的擺放在雕花的木桌上。
“去哪了?”法師自言自語着,便從一排排的書櫃中抽出一本《五靈法典》捧在手裡。自然的坐到了掛滿了淡藍色帳幔的牀上,心不在焉的讀了起來。不一會兒,匆匆的腳步聲夾雜着男人和女人的爭吵,越來越近。卡勒蘭斯微微勾起嘴角,狹長的眼睛眯了起來。
“亞娜小姐,今天真的很抱歉,我實在是沒有時間。”一個虛弱的男人的聲音傳來,溫柔中帶着點點的抗拒。
“不,斯圖亞特,你今天必須要給我解釋清楚!!”女人的聲音格外的響亮,甚至有些刺耳。
卡勒蘭斯突然站起來,他發現自己來的也許不是時候,可當他在仔細的考慮要不要用瞬間轉移時,兩個人已經破門而入。
“哦,亞娜小姐你好啊。”卡勒蘭斯打破這尷尬的空氣,但卻望着女人身邊的白袍男子,臉上的表情深不可測。
亞娜沒有想到國師大人也會在這裡,頓時感到一陣的窘迫,她擡起緋紅的臉頰用怨恨的眼神瞪了斯圖亞特一眼。
“斯圖亞特,我不會放棄的!”亞娜一甩自己紅色的長髮大步離開了房間。
白袍法師帶着有些內疚的表情看着凱勒蘭斯,默默地轉過身關住了身後的大門,頓時光線黯淡的薄如蟬翼。金色如太陽般燦爛的頭髮,藍色如海洋般的眼睛,在近乎透明的光線中更加的鮮明起來。
“怎麼,連個女人都搞不定嗎?”
“我不是你!唔……咳咳……咳咳咳……”法師突然痛苦的彎下腰,雙手拼命的按着自己起伏不斷的胸口。突然一種溫暖的觸感讓斯圖亞特全身一抖,卡勒蘭斯正小心的輕拍他的後背,長長地紫色頭髮垂在白色的袍子上,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封印被破了。”斯圖亞特看着對面的夥伴,凱勒蘭斯幽深的眼睛裡涌動出擔憂的神色,雙手依然撐着他的肩膀。
“沒關係的。”凱勒蘭斯淡淡的笑着,“一切有我,你不用擔心。”
斯圖亞特直起身子,一臉的驚異。
“那,你來……幹什麼?”
“關心一下我的老朋友難道有錯嗎?”果然被震傷了,那個封印是和他的靈魂連在一起的。可惡,我怎麼這麼不小心,應該派人去看守的。
“恩,也不是……你不想知道是誰嗎?”斯圖亞特皺起了眉頭,細長的眉毛不自然的扭在了一起。
“這些我自然會去查。你呢,就好好的呆在這裡休息。”凱勒蘭斯拍了拍他的肩膀,挑起了眉毛,“當然,碰上了情感上的問題我國師大人願意替你解答的喲~”
“你……”
意料到白袍法師的反映,凱勒蘭斯迅速的走到了門邊,輕輕的推開大門。
“保護好自己。”凱勒蘭斯紫色的頭髮被吹到耳邊,彎曲的弧度勾出的像是金色的微笑,“那天我們不是約定過嗎,我會爲你掃除一切,所以請不要再讓自己受傷。”
門前晃動着的白紗被鍍上了一層暖色,飛揚在其間的櫻色花瓣像是飄散的雪花。在一片的朦朧之中斯圖亞特彷彿看到有一個少年,紫色的頭髮長長地垂在胸前衝着他綻開最美麗的笑顏。
“哥哥!”粉紅色頭髮的小女孩歡快的奔跑在御花園之中,她拎着綴滿繁瑣掛飾的裙子,毫不疲憊。
“看那,是聖萊姆蒂安雪蓮!”
“哦,歐爾薩玫瑰!”
“居然還有高原毒葵,我敢相信這兒的主人一定非常的有錢!”女孩高興地叫嚷着,全然不看哥哥的表情。
拉斐爾站在一邊嘆着氣,這個小東西,她恐怕早已經來這兒的目的了。唯一值得高興的是這兒的僕人們並沒有趕他們離開。其實拉斐爾並不知道,此時那些女僕的視線已經聚集到了他的身上,怎麼都已不開,甚至忘記了去提醒小公主“王子的花園神聖不可侵犯”。
“艾米麗,艾米麗?”
拉斐爾試圖喚醒妹妹,可女孩依舊陶醉在她小小的世界當中,直到一個人的出現。他有着藍色的髮絲和眼睛,一襲淡藍色的袍子像是一個海洋精靈。
艾米麗一頭便撞上了那男孩的身體。她想自己一定是被撞暈了,要不然怎麼會在大家都說着“王子殿下,午安”的時候還大聲的指着他問“你是誰”呢?
王子藍色的袍子長長的垂到了地上,掃過那些落葉。艾米麗小心的拉着哥哥的袖子,將腦袋藏在拉斐爾身後。
真是丟死臉了,本來還想給哥哥採一朵雪蓮回去呢。對了,雪蓮!
小艾米麗趕忙收起想哭的表情。聖萊姆蒂安雪蓮是很珍貴的藥材,對於身體的調養很有好處,如果有了它說不定可以治好哥哥的病呢。
在艾米麗的記憶中,哥哥一直都是很健康的,每一天都會帶着自己去賽馬,爬山。可自從母親去世之後,哥哥的身體就變得虛弱,有時甚至好好的就會突然咳血,但哥哥卻一直都不在意。所以自己纔會去學習醫術,想有一天能治好哥哥的病。
“那個,佛……什麼特王子,我……”艾米麗結結巴巴的說着。
“佛萊伊特。”少年停住了前進的步伐,回過頭淡淡的說道:“你可以叫我哥哥。”
“唉,真的可以嗎?”艾米麗湛藍的眸子裡泛出驚喜的光芒,“我想要一株聖萊姆蒂安雪蓮!”
“艾米麗?”拉斐爾驚奇的望着自己的妹妹。
“可以嗎?”
“那可是很珍貴的東西。”
“是很珍貴啊,不過,不過你不是王子嗎!”艾米麗理直氣壯的說道,“可以弄到手很多嘛!”
沒錯,聖萊姆蒂安雪蓮雖然價錢很高,但對於風息穀來說也不算什麼,可是它卻產自遙遠的蒂亞戈山脈,在風息穀根本就購不到。只有偶爾有貴族前來拜訪時會帶上一些當做禮物。
佛萊伊特不禁黑線,果然跟小孩子是沒辦法講理的。
“你要它來做什麼呢?”
“治哥哥的病啊!”艾米麗大聲的說道,有些着急。你倒是給還是不給啊!
藍髮少年輕輕的看了一眼眼神黯淡的拉斐爾,不由的勾起嘴角。
“那麼,我可以命人天天給你的哥哥做雪蓮湯。不過你的哥哥必須答應我一個要求。”
“好啊,好啊!”艾米麗高興的點頭,望向自己的哥哥,可令她失望的是那臉上並沒有她想象的驚喜神色。
“你說了可不算喲~”佛萊伊特慢慢的走近拉斐爾,藍色的眼中有着莫測的變化,他低語道:“五年的那件事還在影響着你嗎?”
拉斐爾單薄的身子頓時一陣顫抖,碧綠的瞳孔驟然放大,雙手不自然的握成了拳,直到骨節發白。
“你到底內疚了多久,善良的拉斐爾殿下。”
“你到底想說些什麼?”拉斐爾發現自己的聲音裡有些顫抖。
真是一個性格惡劣的人!不過他到底知道些什麼,我誰都沒有說,甚至是艾米麗都沒有。
“沒什麼,只是想要你答應我一個要求罷了。”佛萊伊特突然向後退了一步,躲過樹木鋪下的陰影,沐浴在陽光之中,拉斐爾感到有些刺眼。
“我需要你。你能和我在一起嗎?”
拉斐爾驚訝的擡頭,正對上那雙湛藍的眼眸。
這不是玩笑,是一種內心的信任才能讓他說出這樣的話。
你到底有多麼的孤獨呢?
佛萊伊特微笑着,伸出手臂。拉斐爾似是無意識的搭上他的手,然後那任溫暖的溫度將自己拉出了樹木的陰影。橫斜的枝條還在身後晃動。
“我還有別的選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