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交界處,皇朝與帝國的邊陲,龍口關駐地防線以內。皇朝南師大將軍雷戰英駐地,現在已從野地遷移到了青河小鎮裡。此小鎮的原有居民也已經盡數遷移,逃離了這戰火即將蔓延的死亡地帶。
街道上除了偶爾成隊披堅而過的巡邏士兵以外,便再也不能見得其他人了。可能因爲很久無人清掃,街上累積了不少沙塵和乾枯的樹葉,被吹過的勁風層層撥動,顯得死氣沉沉,蕭索如斯。
那些成排的殿宇房屋,雖然不是皇宮那般金銀華貴的裝飾和設計。但一戶緊挨一戶,也不難見得此處曾經也繁華過,那每一寸土地和石板亦是被殷勤誠懇的人們以汗水澆灌過。
此時此刻,那敗落的門庭,破舊的屋瓦,裡裡外外都因經久無人居住而集上了不少蛛絲和灰塵。以前或許是某位大戶人家的莊園居所,亦或是某位富商老闆苦心經營的店鋪,可現在卻是敗落如斯。
那曾經的富庶繁華早已不復存在,隨着即將到來的戰火和先前的敵兵侵擾而被慢慢演化,成了現在這般模樣,可謂慘不忍睹。
青河鎮中心,某處殿堂裡。別的地方雖是破爛不堪,積滿塵埃,而此處卻不盡相同,被人打掃的乾乾淨淨,卻也僅僅是裡面而已。
如此這般原因,便是因爲南師大將軍雷戰英遷師至青河鎮而選中的軍事地點,以作臨時要塞。因爲此處以前就是一家民營客棧,裡面鍋爐碗雜應有盡有,可能是前任主人走得匆忙,沒能將這些東西帶走。
不過也便宜了雷戰英等人入駐,一番搜尋下來,竟還發現了不少民脂民膏,什麼大米白麪、玉米高粱的,可抵全軍一萬將士三日之餉了。
雖然街上有士兵來回巡守,但軍事根據地又怎的可以大意馬虎?只是叫人草草掃了下里面的環境,外面便算了,總得說來,住在這個地方絕對要比住在荒山野地的營帳裡要好不少了。
外面的大門還是僅僅關閉,上面佈滿蛛網,因爲保密要緊,雷戰英他們的出入,皆是後門出入。而從前面看來,誰又能看出此間房子里正有着一個驚天謀略呢?
一個士兵拿出手繪簡要地圖,將之平平整整的撲在蠟黃的桌子上面,然後退在了一旁。接着,雷戰英和身後兩名副蘇秦、張儀將走了上來,聶驚鴻也隨之而上。
四人緊緊圍在了桌子四周,臉上皆是皺緊了眉頭,氣氛有些低沉,隱隱有股急切和緊張的味道。雷戰英深吸了口氣,沉聲道:
“聶少俠,剛纔我們抓到一個帝國的細作,得知一個十分緊要的情報,關乎到我軍存亡,不知聶少俠可有什麼注意?”
聶驚鴻冷眼一對、神色漠然,臉上絲毫沒有多少變化,道:“什麼情報?先說與我聽聽?”雷戰英左手擎着腰間的刀柄,滿身鏗鏘之意,堅聲道:
“帝國知曉我軍已經入駐青河小鎮,將在近日對我等展開一個重創計劃,看來是想要殺殺我們的銳氣。”
沉思片刻,聶驚鴻道:“他們有多少兵馬?”雷戰英吸了口氣,臉上作出思考的表情,頓了一下,肯定的道:
“不足三萬,雖然具體數字我們還不甚知曉,但這個結果一定可以肯定。帝國一方雖然國力強橫,但離開戰日期尚遠,大部隊不可能這麼快就開赴過來。”
“嗯,”聶驚鴻點了點頭,單手托起自己的下巴,在殿堂裡來回的踱着步子,心下不知在做些什麼打算?
“我們有多少兵馬?”猛的,聶驚鴻擡起頭來,望着雷戰英問道。旁邊的蘇秦顧盼一下,走上前來,道:
“我軍有一萬八千餘人,戰力中上,馬匹五千。”蘇秦稟聲正氣,說話聲音鏗鏘,隱隱突出幾分打將風範。雷戰英在旁邊笑吟吟的望着蘇秦,眼睛裡多少流露着些許期望。
“嗯,”聶驚鴻聞言點了點頭,又自顧的在屋中跺了幾步。然三兩步走到桌子面前,雙手拄着桌沿,全身貫注的盯着那副手繪地圖之上。不時的發生提問,雷戰英等人也立即予以解答。
過了不久,聶驚鴻擡起頭來,面露自信的神色,道:“將軍請下令,接下來的時日裡,我軍一萬八千人分作兩批,日夜守更交替。”
“三日後開始行動,不管帝國那邊有沒有異動。先在這裡,”說着,聶驚鴻將手指指着地圖上之上,龍口關以西的某片樹林裡,道:“分出五千金甲潛伏,日夜守候,待令。”
“五百人埋伏在城中,見機行事。另外,在東、南、北鎮外,各安伏兵四千,見機行事。此事之關鍵,實則還在將軍身上,還望將軍成全,”聶驚鴻望着雷戰英說道。
“我,”雷戰英吃了一驚,不知聶驚鴻有何打算,當下驚道:“有什麼吩咐聶少俠儘管吩咐,老夫照辦便是。”
“嗯,”聶驚鴻附耳在雷戰英耳邊說了幾句,旁邊衆人聽之不見,紛紛露出以後之色。少頃,只見雷戰英大吃一驚,道:“這?這可行麼?”
“所以我說了,此事成與不成全看將軍?您拿主意吧!”聶驚鴻雙手負背,等待着雷戰英的答覆。沉思片刻,雷戰英猛然擡起頭來,道:
“好吧!我答應你,縱是刀山火海我老夫也陪你闖了。另外,你到底安排了什麼計策,能夠向我等透露個底?”雷戰英奸笑道。
“不可不可,”聶驚鴻擺了擺手,一副不屈不撓的樣子,接着道:“不是我不願告訴大家或者自命清高,爲了保險起見,我覺得現在還是不要說了。事結束之後,必然會見分曉。”
雷戰英點了點頭,沉聲道:“好吧,既然聶少俠如此沉着,我也不勉強了。”雷戰英轉過身來,朗聲發佈了聶驚鴻所佈施的要求。
這時,聶驚鴻似想起什麼一般,訕訕的道:“對了,還有將軍。至於那個被抓的帝國細作,賞他些銀兩,放他回去吧!”
“啊...,”聞言,衆人齊齊驚叫出來,道:“這怎麼可以?對於細作,我皇朝一向是格殺的。”
“唉,凡事也有例外嘛!”聶驚鴻露出自信的笑容,走到了雷戰英旁邊,附耳說了幾句。眼見捏驚鴻此番如此神秘,衆人皆不知其在打些什麼主意,卻忽又見得雷戰英沒有刻意反對的意思,反倒是十分支持,當下也不好再說什麼?
傍晚,皇朝駐青河守軍果然分批休息和守夜,晝夜比例成正比,與以往之作風大有不同。就是從來形影不離的將軍副將蘇秦和張儀也分了開來,分別統帥白天也夜晚的人馬。
一切風平浪靜,三日時光匆匆而過,眨眼便到了。第三日傍晚,月黑風高,藉着朦朧的月色,青河守軍一行騎兵以風雷之速趕往龍口關以西三裡的小樹林裡。
小樹林在管道上面五里路左右,除了沿路皆有安置探路斥候以外,其他人馬皆進入了小樹林裡,動作甚是詭異。
清河鎮裡也同樣如此般的發生着遷軍變化,東南北門外各安置了四千兵士。總共駐守在此地的一萬八千兵士頓時散去,消失在了清河鎮。原本恢復些許生氣的清河鎮卻又因此而立即安靜了下來。
從西門外看去,雷戰英一改既往的脫下戰甲,穿了一身素服端坐在西門之上彈琴。手指撥弄着琴絃,發出陣陣悅耳的琴音,甚是動聽。
第二日一早,一隊五百兵士快馬出城,向着帝國的方向而去。再觀城樓之上,雷戰英仍舊端坐在城樓之上,雙手撥動琴絃。似十分入戲一般,他的身子竟然隨着琴音的深入而不斷擺動。
一個曾經縱橫沙場的武將,今日居然棄刀舉琴,在此奏了起來,且還有聲有色。不知其他尚不知曉內情的人看到此番搞笑的情景會作何感想?
一晃又是一日,眼看日頭已經落下,已至黃昏時刻。青河鎮還是那般蕭瑟的情景,雷戰英還是隻身孤影,在那城頭上彈着琴。
突然,一隊身着金甲服飾的士兵從帝國方向奔馬過來。近了,卻見人馬少了先前一半,且是丟盔棄甲、人仰馬翻的情景。狀況慘狀到了極點,哪有今早出去的那般樣子。
沒有多做停留,一隊人馬迅速進了清河鎮,緊關城門,一副大敗的樣子。而那城樓上的雷戰英卻恍若未聞一般,依舊自顧的撥弄着自己的琴絃,神情專注,似演戲一般。
殊不知不遠處,幾雙很是詭異的眼睛正緊緊盯着他。從身着和服飾看來,卻不似皇朝的金甲士兵,反倒是穿着黑色甲冑。
每日都有五百士兵輕出城門而去,向着帝國的方向而去。雷戰英也一直端坐城樓,不停撥弄琴絃。一連兩日,結果都只是一般樣子。
不僅不見帝國士兵,反而在第三天,那隊五百人士兵再也沒有回來,不知是否遭到了全軍覆滅的沉重打擊?
直到晚上,涼月幽幽,青河鎮隨同仙舟大陸的每個地方一起,共同陷入了無盡的夜之黑暗。除了天上的些許月光,一眼望去,可見度十分低下,只能看到些許樹木倫敦。
像萬千地獄惡鬼一般,隨着被吹動而揮舞滿身鬼爪,模樣兇狠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