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聖地洗禮
博納斯捂着鼻子，呆坐在地面上，眼中寫滿了不可置信。
他的肉體本來已經通過網絡神性，改造成了純粹能量體，可此刻被打中的面部區域，竟然讓他有一種真實血肉之軀被攻擊的感覺。
不僅如此，在他捂着鼻子的指縫間，還不斷有鼻血涌出。
能讓能量體狀態的他流血，只有一種可能，那便是對方直接傷害到了他的本源。
“這怎麼可能……”
對方位於中間層，與他隔着十萬八千里，竟然能直接打傷位於理界的他，這不科學，他是怎麼做到的。
站在博納斯背後的墨丘利，看到博納斯的眼神，便知道對方在想什麼。
他對這表情可太熟悉了，畢竟當初他的反應也是這樣。
墨丘利雙手背在身後，微微向博納斯傾斜，低聲提醒道：
“是和平，他擁有一種怪異的手段，可以隔空攻擊人的本源。”
和平。
博納斯聽到這個名字，想起自己剛說過的話，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可他臉上的尷尬只持續了片刻，便轉化爲一種發自內心的喜悅，讓一旁的墨丘利看得摸不着頭腦。
怎麼個意思，難道和平的攻擊觸碰到了這傢伙的某個開關，給他打爽了？
“你這是怎麼了？”
博納斯顧不得捂鼻子，他擡起頭看向墨丘利，露出興奮的笑容，他的笑容格外燦爛，哪怕鼻血順着人中流入嘴巴，染紅了一口牙也沒有變化。
“就在剛纔，死亡神殿的控制權被搶走了。”
墨丘利：……
壞了，這廝受刺激過大，不會氣得發瘋了吧。
好歹是同僚一場，看完樂子，也該及時送出安慰。
“你也不用太過生氣，要不了多久，荒界的屏障便無法抵擋我們的腳步。等到那時，無論是和平進入理界，還是學那個小偷躲在荒界，咱們都能找他們算賬。”
博納斯微微搖頭，說道：“我沒有在生氣，我是在高興。”
“他們急着佔據死亡神殿的控制權，讓我在和死亡神殿斷開的最後，讓我感受到了一個好東西。”
說到這裡，博納斯碩大的眼睛中，閃爍出貪婪之色：
“那個最初嘗試搶奪死亡神殿的女人，她體內有着我一直尋求的未來。”
“如果能融合她的力量，我就能徹底擺脫現實的桎梏，成爲完美的存在，到了那時，即便是老大也會被我超越。”
博納斯在死亡神殿斷開的最後，感受到了賀雲的機械之心，那是他夢寐以求，卻無法獲得的能力。
現在的他，只是可以將意識短時間融入網絡，他的錨點，他的根基都在現實。
可一旦獲得機械之心，能將肉體融入機械，讓任何機械都能變成他精神的載體，那他便能更改錨點，令自己的存在，徹底融入網絡之中。
真走到那一步，只要他進入的位面，所有機械都將是他的肉身，他將無處不在，自成網絡，成爲一種概念生命。
他說超過歡喜，已經給歡喜留了面子，實際在他心裡，如果他真做到那一步，他和歡喜之間的層次將拉開差距，根本沒有比較的必要，就像雄獅從來不會炫耀比螞蟻更強壯。
墨丘利熟悉博納斯，博納斯也許會飄，但他從不說大話。
他說如果獲得某種力量，就能超過歡喜，那即便超不過也會十分接近。
這讓墨丘利也變得嚴肅起來，他們這些光明社的元老成員，都是懷抱着同一個目的聚集在一起，如果羣體中能多出一個強大戰力，他們未來的計劃就能完成得更加順利。
他問道：“需要幫忙嗎？”
博納斯搖頭道：“暫時還不需要，她體內的力量還在成長期，距離凝聚神性火種還早，就算想搶也不到時候，過早有所行動，反而會引來對方的警覺。”
“我現在要做的，便是想辦法暗中觀察她，甚至必要時候，給予她一些幫助，等到她開始覺醒神性，再想辦法下手。”
博納斯既然這麼說，墨丘利也不好繼續說什麼，只能點頭道：
“和平的存在，甚至比之前那個小偷更加棘手，想對他周圍的人動手並不容易。如果要動手，一定要小心。”
博納斯從地上爬起來，重新坐回他的浮空輪椅，擺手道：
“我自有分寸。”
死亡神殿研究所，環形操作檯的屏幕突然閃爍了一下。
吳常疑惑地看向周圍，問道：“這裡的電力系統不穩嗎？”
屏幕內的賀雲說道：“也許是受到剛纔戰鬥的影響吧。”
“這座研究所的使用方法，我已經大致掌握了，這裡的研究系統，比聖歌公司的研究系統更爲先進，對我的研究很有幫助。”
吳常聳了聳肩，說道：“能有幫助就好，反正這座永光研究所，大多數也是由你使用。”
賀雲疑惑道：“這裡以前就叫永光研究所嗎？”
吳常說道：“不，這是我剛給它改的名字。”
幾人在研究所內最後檢查了一圈，暫時找不到有價值的東西，便先行返回地下庇護所。
離開永光研究所，他們與守在門口的吳卓羣匯合，看到研究所周圍橫七豎八地躺着許多地表人。
據吳卓羣所說，這些地表人本來躲在遠處，突然發瘋一樣衝向研究所，想要衝入其中，可沒等他們靠近，便全部莫名其妙的倒在地上。
說起這件事，吳卓羣看向艾琳和吳常的目光充滿敬畏，這種邪門，不對，這種神明般的手段，只有他們能夠用出。
返回的路上，吳常發現不僅是柯萊特市周圍的地表人，因爲缺少海拉力量支持，重新迴歸死亡的地表人隨處可見，範圍涵蓋了艾琳原本準備清理出的大區域。
艾琳用秩序之劍斬斷海拉雕像，只能逆轉地表的死氣，並不能逆轉地表人的異變。
雖然在這場星球級的浩劫中，地表人也是受害者，但他們的消失，能爲地底人迴歸地表省下很大麻煩。
當天下午，賀雲掌握了調節永光研究所時間流的方法。
激活最大比例的時間流，需要消耗的信仰，地下避難所能夠支付，只不過除了信仰之外，每天還需要消耗1000腐朽銀幣。
相比於信仰副本，1:100時間流速，還能覆蓋各種增幅效果的死亡神殿極具性價比。
把空間魔法升級到領主級，吳常手中還剩下四萬多腐朽銀幣，便直接將降低時間流速的功能開啓。
時間流速降低功能一開啓，艾琳便直接進入神性訓練室開始修行。
連續使用秩序之劍，在修復位面秩序的同時，作爲揮劍者，她對於秩序之力的感悟更加深刻。
靠着之前掌握的不滅聖火，她對於主天使能力的掌握更上一層樓。
進入神性訓練室修行前，艾琳告訴吳常，她有把握在世界副本開始前，達到主天使的頂點。
距離艾琳升格爲主天使沒過去多久，這麼短時間，艾琳就能達到主天使頂點，聽上去極爲不可思議，實際分析起來，卻也合情合理。
艾琳能突破得如此迅速，首先要感謝的肯定是大聖母。
在靜謐小鎮副本，大聖母對艾琳的特訓，夯實了艾琳對神性使用的理論基礎，並糾正了許多使用神力的問題。
更重要的是，分別之前，大聖母還把她凝聚的不滅聖火和純潔戰甲送給了艾琳。
雖然她送出能力的時候不情願，但這兩種能力，和艾琳體內的聖痕同源，融合的極好，這讓艾琳在下位神時期，便提前掌握了中位神才能掌握的不滅聖火。
光靠大聖母，艾琳就有了突破到中位神的底子，在此之上，更別提艾琳的神國之中，還有奇蹟之樹化爲的神國之柱。
從大聖母透露出的情報來看，神國之柱，應當是中位神升格到上位神的關鍵。
也就是說，艾琳的基礎已經一直打到上位神，配合秩序之劍的啓發，實力提升自然迅猛。 關於死亡神殿的來龍去脈，吳常已經通過精神溝通告訴了艾琳，卻沒來得及告訴賀雲。
爲了表示公平，正好賀雲的本體又在地下庇護所位面，當天晚上，吳常便和賀雲深入淺出的講述了一遍。
第二天早上，賀雲本體返回聖歌公司，準備將關於神性的研究向永光研究所遷移。
吳常則帶着賀雲製造的機械分身，前往蒸汽魅影位面。
雖然他很想留下來體驗一番永光研究所，但他沒忘，這一趟他還肩負着兩件大事，既要當司機，還要當信使。
他和賀雲附身的機械人偶進入蒸汽魅影位面，時間是早上八點。
他們出現在秘密安全部總部，還沒到上班的時間，建築內十分冷清。
兩人正準備離開秘密安全部，正好在大門處碰到吃完早飯，夾着希爾斯報走進建築的雷文頓。
雷文頓和吳常打了個照顧，隨後疑惑地看向吳常身邊的賀雲，他從賀雲身上，感受到了類似蒸汽議會的氣息。
他問道：“這位是？”
吳常介紹道：
“這位是賀雲，是我和艾琳在新世界的朋友，同樣屬於永光教會。她對於機械方面十分在行，聽我們說起斯蒂蘭的超凡蒸汽機，便準備親眼見識一番，我正要帶她去見女王陛下。”
雷文頓側身爲兩人讓開路，嘴裡唸叨着：“又是新世界，看來必須儘快走一趟了。”
吳常看着雷文頓離開的背影，臉上閃過一絲歉意，不是他故意騙雷文頓，實在是新世界這個藉口太好用了。
如果雷文頓去新世界是爲了追上朱莉，那他恐怕要撲個空。
來到室外，離開了蒸汽魅影一段時間，再次回來，吳常對格里姆蘭的空氣還有些不習慣。
澤維爾死後短暫晴朗的天空，此刻又籠罩上一層霧霾。
只不過這一次，霧霾與位面規則無關，是單純的污染。
超凡蒸汽機已經逐步在各行各業使用，但污染的問題，一時半會還難以解決，只能暫時放任。
兩人乘坐馬車，吳常一路帶着賀雲參觀格里姆蘭的風土人情，一邊前往聖喬治大教堂。
進入副本位面之前，吳常已經通過神國之柱和朱莉確定了時間，他們不用等待，直接在聖喬治大教堂地下見到了奧利維亞和朱莉。
蒸汽魅影副本時，吳常看到奧利維亞，只覺得對方異常高貴優雅，從骨子裡便透露着不凡。
當時他以爲，這種氣質源自奧利維亞從小接受的皇室禮儀訓練，但再次見面，已經掌握氣運能力的吳常，才發現奧利維亞的氣質實則來自她的氣運。
在她周圍，環繞着璀璨的彩色蒸汽，雖然不耀眼，光芒卻十分奪目。
在吳常視角，奧利維亞身上的氣運光環，足以將整座地下照亮。
這便是代表位面之子的氣運。
吳常看向自身，他雖然在蒸汽魅影位面做了許多大事，改變過不止一次位面的走向，但當時他並未擁有「氣運掠奪者」，沒有從中吸取到氣運。
他此刻只擁有常駐的25點氣運，他的氣運與奧利維亞相比相差巨大，說不上皓月之於螢火，體量相差也接近十倍。
也就是說，想要成爲位面之子，至少要擁有200點氣運。
吳常觀察奧利維亞的時候，奧利維亞也在觀察着賀雲。
她並非第一次看到機械生命，但賀雲製造的機械人偶，擁有遠超於蒸汽魅影位面的機械美感，光是從外表，就能看出科技程度遠超過超凡蒸汽機。
而且她從賀雲的機械人偶身上，看到了和平使者的影子。
奧利維亞問道：“這位是？”
奧利維亞知道許多內幕，吳常便直接說道：
“她是賀雲，從這具機械人偶的工藝你也能看出，之前我駕駛的和平使者，便是出自她之手。”
奧利維亞目不轉睛地打量着賀雲，她從賀雲身上，能看出和自己同源的蒸汽規則，這不免讓她想到了澤維爾。
“賀雲小姐，您將自己改造成機械生命，也是爲了凝聚神性嗎？”
賀雲搖頭道：“出現在這裡的只是一具人偶，它只是承載了我的部分意識，並不是我真正的身體。”
奧利維亞目光中閃爍出驚訝之色，她對於賀雲所說並不能完全理解，但她能感覺出這種能力的強大。
她追問道：“我從您身上，感受到了蒸汽根源之力，您掌握的技術，也是以蒸汽機爲基礎研發而成的嗎？”
“我擁有的蒸汽根源之力，實際來自斯蒂蘭。”賀雲解釋起來。
他們來之前，已經預想到奧利維亞的各種問題，提前做好了準備。
他們並沒有撒謊，只是把從機械王冠中獲得的力量，改爲吳常在澤維爾的機械工坊中，收集到許多關於超凡蒸汽機的研究，賀雲觸類旁通，從中領悟到蒸汽根源之力。
聽上去很離譜，但賀雲在奧利維亞面前展現出她的機械之心後，奧利維亞不得不信。
根源之間亦有不同，和機械之心相比，蒸汽根源之力顯得無比簡陋，就像東區礦井內的童工，和威斯特區的貴族老爺，兩者都是人，地位卻天差地別。
就算賀雲說她是憑空想出來的蒸汽根源之力，奧利維亞都很可能會信。
吳常介紹完賀雲，便拋出賀雲此行的目的。
“賀雲小姐在看過澤維爾的研究後，對差分機十分感興趣，想要親眼看看超凡工業的誕生地，同時參與差分機的製作，不知道奧利維亞陛下是否允許。”
“當然，只要賀雲小姐願意，她現在就是差分機項目的首席工程師。”奧利維亞當場統一，語氣之激烈，甚至顧不得維持女王的矜持。
對於賀雲的參與，但凡猶豫一秒，都是她對科技的不尊重。
她短暫停頓片刻，小心地看了賀雲一眼，說道：
“我還有個不情之請，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聘請賀雲小姐做我的老師。”
隨着澤維爾的死，眼下在蒸汽魅影副本，已經沒有人能教奧利維亞，對於力量和知識的渴望，讓她在看到賀雲的瞬間，便有了這種想法。
聽到奧利維亞的請求，賀雲露出爲難之色。
跨越位面的意識，她只能分出三份，其中聖歌公司和現實需要一部分意識常駐，地下庇護所和蒸汽魅影，她只能同時存在於其中一處。
永光研究所的出現，讓她更傾向於留在自己的位面，並不想在蒸汽魅影位面久留，但見面先拒絕奧利維亞，似乎又不太合適。
奧利維亞看出了賀雲的猶豫，說道：
“我知道您在其他世界還有事，無暇分出心思教學，但我準備了能夠匹配您知識的報酬。”
“斯蒂蘭有一處聖地，只有國王和王國最英勇的騎士能夠進入，肖恩爵士應該知道。”
吳常在一旁點頭，他使用湖光聖劍與澤維爾決鬥時，進入的神秘小道便是奧利維亞提到的聖地。
奧利維亞繼續說道：“只要進入其中，就能獲得神明的洗禮，對於自身力量有進一步感悟，隨機獲得某種提升。”
“如果您願意教我，我願意打開聖地，讓您進入其中。”
賀雲不確定聖地的功效，目光看向吳常。
吳常朝賀雲微微點頭。
斯蒂蘭聖地孕育出的湖光聖劍，其中蘊含的秩序之力，即便對艾琳都有所啓發，聖地中絕對隱藏着某種秘密。
對於只有機械之心一種能力的賀雲來說，隨機提升相當於定向提升，簡直再適合不過。
接到吳常肯定的答覆，賀雲指向吳常，說道：
“可以，但進入聖地的不只是我，而是我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