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可用?
唐如霜看了會兒,就找到了她關心的兩筆帳。一筆是果園那邊砍樹的賬目,僱人用去了三百兩銀子。另一筆是這個賠款的,竟然用去了八百兩。
看了這兩筆帳,唐如霜心裡頭已經大致的全都明白了。
一個莊子裡養了多少人?清理幾棵樹木而已,不用莊子上自己的人,卻還要花錢找人,而且一項支出就能用去了三百兩銀子!
而這筆賠款,剛剛常瀚濤已經說了,人家最開始開口要的,便只是二百兩而已!二百兩銀子,陳莊頭……不,應該說二太太尚覺着多了,不肯給,還鬧了好幾場,驚動了五城兵馬司衙門無數回的,怎麼可能最後反而倒給了八百兩?!
也就是說光這兩筆賬,二太太那邊就落了一千兩銀子上下!
唐如霜心裡頭真有點震驚了,沒想到一個不大的莊子,二百來畝的田地,能有這麼大的利頭在裡面。
難怪自己把田地和莊子要回來自己把着,二太太能氣急敗壞成那個樣!今天甚至都不惜搞出這麼大的亂子來!
她擡頭看着陳莊頭道:“給我拿紙筆墨來。”
陳莊頭一愣,擡頭忙陪笑着道:“我們這邊哪兒來的……”
“去賬房拿,賬房總該有。”唐如霜不等他說完就冷冷的道:“多拿些紙過來!”
在她凌厲的眼神下,陳莊頭只能點頭答應了,轉身慢悠悠的出去,常瀚濤笑眯眯的看着非常不情願的陳莊頭,也不說話。
唐經綸早看出來不對來,陳莊頭一走,便問道:“姐,這個帳你也能看明白?是不是已經看出來什麼不對的來了?”
唐如霜點了點頭,把賬本給他,指了指那兩筆帳的地方,道:“開始我聽常爺說砍樹要僱人,就有點奇怪了,莊子上那麼多人,何必還要僱人?當時覺着是他們走錢的一筆,還有這裡,剛剛常爺說了,死的那一家人,開始就只要二百兩,可你看看這邊,最後出的卻是八百兩。”
唐經綸一看,果然!
常瀚濤聽了也嚇一跳:“什麼?!八百兩?!”
唐如霜點點頭。
常瀚濤因爲還是不知道這莊子和田地的情況,只知道是伯府的資產,因此也不好說的太多,想了想道:“據我知道,最後應該是一百兩上下襬平的。”
唐如霜就點頭:“那我就算的沒錯,這兩筆最後走出去的是一千兩上下。”
唐經綸已經冷笑起來!他和唐如霜想的差不多,冷笑着道:“原來這麼不起眼的莊子和田地,竟然這麼大的油水在裡面!難怪……”
唐如霜搖了搖頭,無語。
常瀚濤雖然知道這裡面肯定有事,不過那也是人家的家事,他也不好問,因此並沒有多說,只自己摸着自己的下巴沉思。
在這邊又等了好久,陳莊頭才磨磨蹭蹭的拿來了筆墨紙,唐如霜也不管他臉色多難看,將賬本上一些重要的賬目記了下來,然後將賬本還給他,問道:“我要見得那幾個人,是不是還是沒空?”
陳莊頭就點頭道:“是啊,剛剛倒是回來了兩個,不過上午不是又鬧了點事出來……”
唐如霜根本不想再聽他的信口胡說了,厭煩的擺手道:“行了行了,不見就不見吧,你出去。”
陳莊頭被她這樣藐視的神情氣的有點火氣上來,臉色剛一變,但是又看見了旁邊常瀚濤正看着自己,依然是笑眯眯的,卻叫陳莊頭不敢說什麼做什麼,趕緊又忍了,點着頭勉強道:“那小的先告退。”說着出去了。
唐如霜等他走了,這纔對唐經綸和常瀚濤道:“看樣子今天就這樣了,下回再說吧。”
那兩人都點了點頭,唐經綸還想說什麼,想了想又沒有說出來,只點了點頭,叫武興去把馬車和馬牽到門口。
三人這才起身,走出門的時候,陳莊頭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面色又恢復如常的笑着來送。唐如霜上車,常瀚濤和唐經綸上馬,這才往城裡而來。
一路上唐如霜把早上到了莊子上之後發生的事情又想了一遍,知道自己還是想的簡單了。要回來這莊子田地的容易,但是把持住卻真的很難!且不說現如今莊子和田地的人全都是二太太那邊的人,光一個陳莊頭就夠難對付的了。就便是能把這些人趕走,可她也沒有能用的人啊!
不但她沒有,唐經綸也沒有,姐弟兩個,能信任的人真的不多。
唐如霜重重的嘆了口氣。父母去世,伯府看起來並沒有虧待姐弟兩個,而且姐弟兩個估計以前也沒有覺着情勢有什麼緊迫的,更不會覺出來他們其實已經很孤立了!
二太太就在這樣無形之間,和風細雨的過日子的過程中,悄悄的把姐弟兩個孤立到了這樣的地步。
進了城,常瀚濤就和他們告辭了,跟唐經綸又叮囑了一遍:“下回再去莊子上,一定多帶些人,還有,一定提前叫下人去五城兵馬司衙門和我說一聲!”
唐經綸點頭答應着。
常瀚濤又對車裡的唐如霜道:“大姑娘,那我就先告辭了。”
唐如霜在車裡點頭,又道:“今天多謝常爺。”
常瀚濤笑着道:“姑娘別跟我這麼客氣。”又對唐經綸笑着抱拳,這才調轉馬頭回了衙門。
而唐如霜姐弟兩個就回了伯府。回了府裡一會兒,天都黑了。唐經綸去前面看了看,並沒有什麼事,便又回來。
唐如霜也要找他商量,看他回來就道:“伯爺回來了?老太太說什麼沒有?”
唐經綸點頭:“說是伯爺已經回來了,我往那邊走的時候,正好老太太那邊的丫鬟來問是不是回來了,既然知道了,就不用過去了。”
唐如霜知道他也是不願意過去,和自己一樣,便點點頭,道:“今天的事……你看如何?”
唐經綸也是想了很多了,坐下嘆了口氣道:“咱們現在有點兩難,那陳莊頭和其他的人,明顯都是二太太的人,如果不換他們,那接過來和沒接過來一樣!那莊子和田地的東西,還是在二太太的手裡捏着。但如果換人,咱們兩個手裡都沒有人可用。”
唐如霜點頭道:“我也是想到了這個……”她嘆了口氣道:“我還是想的太簡單了,二太太經營了五六年了,咱們想要接手,真不是那麼容易的,早要是能想到這個,還不如先不把這些東西要過來,先在身邊培養點人是正經!”
唐經綸就嘟囔了一句:“想叫人死心塌地對自己忠心,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別看咱們的身份好像……”他搖了搖頭:“不只是莊子,二太太在府裡也掌中饋五六年了,這府裡的人不也是照樣換了一遍?你身邊我身邊,能找出來幾個忠心耿耿的?”
唐如霜就嘆了口氣:“是啊。”她想了想問道:“不知道母親的陪房還有沒有剩下?如果能有剩下的,這些人倒是能用。”
唐經綸一聽就被提醒了,也點頭道:“對呀!這些人應該能用……”
剛說到了這裡,丫鬟侍墨在門口咳嗽了一聲,稟報道:“伯爺那邊問少爺和姑娘是不是回來了?如果回來了,就請少爺到前面去一趟。”
唐經綸和唐如霜全都驚奇的‘咦’了一聲,唐如霜幾乎立刻就反應過來了:“老太太那邊的人可能就沒和伯爺說咱們回來了,也可能……又說了什麼話了,你過去的路上琢磨好怎麼回話!”
唐經綸點點頭,起身出去了。
唐如霜在屋裡想了一下老太太如今的立場,難道老太太這是要完全站在二房院那邊,和二太太一樣,開始動手段對付自己姐弟倆?
想了一會兒,只能等唐經綸回來問問怎麼回事才能判斷。
倒是用人的事情,她想好了,找找以前母親的陪房、陪嫁的這些人,這些人是跟着母親來的,如果還能留下,那自己這邊要用人,他們應該能聽自己的。
不過以前母親的陪嫁和陪房,唐如霜還真的是沒什麼印象,不知道都有哪些人,尤其是這麼多年都沒有問過,也不知道這些人在做什麼,還都有多少留在府裡。
想了想,在長房院呆的時間最長的,而自己還能想起來的,莫過於自己的奶孃了,除了她,還真的是找不到別的人能更瞭解上房院以前的情況了。
她做事就是想到就做的,利利索索不願意磨蹭,因此馬上把侍墨叫來,叫她去把奶孃請過來,自己有話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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