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怔,回過神來,擡頭凝望着這個擁她入懷的男子。
煙火再美,也不及你璀璨。
可她和煙火有一點相同,煙火是剎那輝煌,她是剎那歡愉。
“言二墨……”她頓了頓,忽然用很認真的眼神望着他,“謝謝你曾將我從看守所裡救出來……今天我保釋你,所以我不欠你了……”
她不欠他了。
“噓……”他眸底劃過一絲慌亂,手指摩挲着她的脣,“欠這個字太沉重,以後都不要說了。”
話音落下,他低頭……………………
毫無預兆。
輕輕淺淺的
欠這個字,他聽着都覺得痛了。
不曾一次設想:若他沒有欠菲兒,那麼此刻他和歡兒會是怎樣?
他不知道……或許是菲兒,讓他看清楚自己的心;
可同樣,也是菲兒,讓他只能封閉自己的心。
他擁着她,在煙火滿城的沙巴,終於釋放出最炙熱的火花……
她有些被動,有些閃躲,卻最終沒能抗拒。
只因,意識迷亂之間呢喃出聲——
“歡兒,你知不知道……其實,我愛你……”
我愛你。
情不知何時起,已經蔓延了他的骨髓深處……
愛就這麼無聲無息地種入了他的心田。
當愛字說出口的時候,他忽然有種解脫的感覺。
然而,卻又陷入了另一個更深的漩渦,愛她,卻無法擁有她……
他就知道,他不適合情愛這種東西。
可是——
就這麼自然而然地吐露出來。
那是埋藏他心底最深的秘密。
在酒精迷失的兩年裡,他不曾面對過的現實——
愛她。
愛慘了她……
“……”
她完全驚住了!
頭ding,是煙火燃放的聲音。
而他一句輕輕淺淺的低喃,在她心裡綻放成煙火,迅速瀰漫她的每一根神經末梢……
好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狼狽、惶恐、不可思議道——
“……你剛剛說……說什、什麼?”
他卻狡猾地不肯鬆開她,抱她不放,低低笑着:“好話不說第二遍……”
“唔……”
她再次被他封緘
*
指尖戒指,煙火滿城。
在沙巴的天空下,在新年的鐘聲裡。
他給了她最美的禮物。
他愛她。
這句話,殺她個措手不及……
彷彿所有的防備,在這一個柔情蜜。意的‘愛’字裡,分崩離析。
他說——
“歡兒,新年快樂。”
“歡兒,謝謝你陪我過了一個不一樣的年。”
“歡兒……別再躲着我了……”
“……歡兒,要是時間永遠停止在這一刻,該有多好……”
*
後來,夢小雅不知道自己怎麼回的酒店。
進了房間。
砰。
直到後背微微的疼痛,使得她如夢驚醒!
“不…………”
她虛弱地喊出聲來,猛然推開了他!
他微喘,俯視着她,昏暗中,眸光泛着光澤。
“歡兒,別抗拒我……”
或許男人沒有女人感性,愛一個女人的方式,用更直接的來證明。
天知道,他已經等得夠久了。
每一個的細胞都在叫囂。
想她想得身體都疼了……
她瞳孔微微一縮。
咬着脣,手指卻推開他,“……別這樣……我,我不習慣……”
不習慣他的溫柔。
不習慣他說愛她。
又或者說,她其實害怕自己習慣這些虛幻的溫柔、不真實的愛意,而一個月後,這些虛幻便會像泡沫一樣隨之消逝,屆時,讓她如何自處,情何以堪?
他嘆息一聲,溫熱的手拂過她的臉頰,“別怕,我知道你現在不方便,我不會碰你……我只想親。親你……”
說着,輕柔地吻過她的額頭、面頰……
她猛地將頭一撇。
閃躲開了。
“不……言天錦……請你不要這樣……不要因爲這個月,來編造一個讓自己都沉醉的謊言!”她顫着嗓音,艱難地吐出這句話。
指尖拂過他的臉龐。
他知道他很殘忍麼?
爲何要在這樣的時刻說着‘我愛你’這樣的字眼?
明知道一個月後他們要分離啊!
如若‘我愛你’不是天長地久的諾言,那她寧願不要這樣的愛情……
“謊言?”
他一怔,瞪着她,拳頭有些發硬。“你覺得我在編造謊言?”
“不是麼?”她揪得心都痛了,“替婚一個月,不就是你編造的一個夢麼?那麼,在這個夢裡,你所說的一切,不都是謊言麼?”
她恨自己怎會因爲他一句‘我愛你’而動搖,恨自己在‘愛’字面前,仍是毫無抵抗力……
“……”他的眸子陡然黯淡下來。
粗糙的呼吸着。
謊言……
此生第一次,對一個女人放縱了自己的情感,卻換來一句謊言。
這叫他情何以堪?
然而,她又該死的說得對,這一個月的夢,是他編造的。
他又憑什麼要她相信夢裡的話,全都是真實的呢?
沉默了稍許。
“……”他無從辯駁……
俯身,憐惜地吻了吻她光潔的額頭。
然後低嘆一息,輕柔地抱着她放進被窩裡。
緊接着,自己的身子跟着躺了過來,將她摟入懷中,低語道:“睡吧。”
“……”她閉上眸,不再吭聲。
感受着他壯實臂彎帶來的熱度。
夜,深了。
屋,靜了。
她的心,卻亂了……
*
半夜。
迷迷糊糊中,她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聽見浴。室傳來一陣嘩啦啦的水聲。
過了一會兒,她又睡過去了。
深夜。
言天錦高大的身影矗立在陽臺上。
腰間僅圍一條毛巾。手握電話——
“……我知道,過完年等我回來處理……”頓了一會兒,他眸光一黯,“是麼?他出獄了?什麼時候的事……嗯,我知道了……”
掛上電話,他眉心糾結。
眺望遠方夜空下的大海,聽着浪潮的聲音,許久,他才轉身……
**
回到臥房裡。
他輕手躡腳地重新躺回她的身旁。
大概是疲憊了,她睡得很沉。
伸手,將她攬入自己的懷裡,聽着她的呼吸聲,他這才閉上眼,安沉地睡去……
可如何是好,替婚才第一天,他就開始捨不得了。
捨不得她離開他的懷抱
心一瞬間沉甸甸的。
果然,愛這東西,沉重得難以負荷
**
早晨,沙巴的第一縷曙光透過窗戶,照進房裡。
溫暖了相擁而眠的兩人。
許是身在異鄉,言天錦醒得比平常要早。
和過去不一樣的是,醒來的瞬間,察覺到有個暖暖的身子依偎在他腰間………………
轉眸,便瞧見身旁睡得安沉的人兒…………
他的記憶瞬間回爐!
彷彿做了一宿的好夢,在醒來的時候,竟然美夢成真。
這個他心心念念,盼了兩年的女人,終於在新春的這一天,從他臂彎裡醒來………………
“嗯……”她輕哼一聲,捲翹的睫毛微微浮動,逐漸甦醒。
在她還沒來得及睜開眸眼的那一刻——
“早。”
一句低沉的磁性嗓音劃過她的耳際。
“唔……”
夢小雅這才如夢初醒!
張開眼,便被一張放大的俊臉給震駭住了。
好半晌,直至她差點窒息,這才掙扎着推開了他,喘道,“你……你……”
記憶將她拉回了現實。
她差點忘了,替婚已經從昨兒個開始了………………
她騰的一下坐起來。
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低斥了一聲,“真特麼不習慣啊…………”
他跟着坐起身來,從身後攬住了她,輕喃,“幾次就習慣了…………”
“哧!”她鼻子哼哧一聲,彆扭地掙扎開來,“睡再多次也習慣不了!”
鈴鈴鈴——
一陣鈴聲響起。
她反射性地爬起,走到櫃檯邊,從包包裡掏出手機——
竟然是三竹幫的電話!
她睨了言天錦一眼,按下接聽鍵。
“喂,夢小姐嗎?我們莫先生想請您和言先生去府上一趟,方便嗎?”
她想起那顆未歸還的密愛鑽石,“請問莫太太也在麼?”
“是的,莫太太也回來了。她說,希望您務必請言先生一起過來。”
夢小雅咬了咬脣,“這個我沒有把握,但請你轉告莫先生莫太太,我會去的。”
“好的。”
掛斷電話,她看了言天錦一眼。
果然,這廝在聽見她說‘莫太太’三個字之後,臉色陰霾。
他掀開被子,站起身子,一語不發地穿着衣服。
她猶豫了一下,纔剛張口,“那個……”
“不去!”就被他冷冷打斷了。
她沉眉,這廝怎麼說變臉就變臉?
“欸,你不要這樣好不好?慧潔阿姨再怎麼說,她也是你的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