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陽似火的夏季清晨,知了已經站在高高的樹枝上歌唱,那一聲聲鳴叫,彷彿是催促人們趕快起牀的腦中,響徹雲霄。
藍婉玉晃晃悠悠地醒了過來,楊玉玲也正好敲響了她的房門,“小玉,起牀了。”
“哦!”她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從房間裡走出來。
惺忪的睡眼看見正坐在餐桌前看報的父親,忙朝他問候,“爸,早!”
“嗯,早!”藍佳傑收了收報紙看了她一眼,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洗個臉,過來吃早飯。”
“哦!”藍婉玉拖着拖鞋,吧嗒吧嗒地朝洗手間走去,可走到一半,忽然被早餐的香味引得口水氾濫,盯着一頭的問號又折了回來。
瞅一眼桌上的早餐,嘿,豆漿油條,炒麪,煎餅韭菜盒子,這麼豐富!
她也沒多想,一屁股就坐到椅子上,準備開吃。
一雙筷子打在了她的手上,擡眼,是老媽嫌棄的臉。
“牙都沒刷就吃東西,你是越來越沒個淑女樣了,這麼邋遢,以後有哪個男的敢要你?”
藍婉玉額上黑線,“怎麼就沒有男人要我,連我這點缺點都忍受不了的話,要來也沒用!”
嘴裡是不服氣的頂撞,可她還是在楊玉玲的瞪視下老老實實的去了洗手間洗漱。
再回到餐桌前,面前的碗裡乘着豆漿爲她晾着,她衝着老媽討好似地笑了笑,就知道媽媽是刀子嘴豆腐心。
喝了口香醇味美的豆漿,碗纔剛放下,準備進攻炒麪,面前立刻多出了三張照片。
藍婉玉眸光一閃當作沒看見,但內心裡已經無比痛恨自己是個吃貨,原來這麼豐盛的早餐是場鴻門宴,老媽要逼着她去相親。
“看看,這三個男的哪個閤眼緣?”楊玉玲語氣嚴厲,像是在警告。
藍婉玉唆着面,晃眼看了看,很真誠地道,“沒有!”
“你!”楊玉玲聽罷又來火了,“你認真點好不好,這三個男人都是你李阿姨手裡的藏貨,一般人問她要她還不給呢,要不是我纏着她給,人家都是留給自己親戚的,你倒好,隨便瞅一眼就說不合適,你眼睛是生頭頂上去了?!”
藍婉玉心裡長嘆了一聲,老媽最近是不是到更年期了,爲什麼總是沒完沒了的罵來罵去。
一旁的藍佳傑也聽不下去了,出聲勸和,“你不要這麼大嗓門的吼,我也覺得這三個男的長得一般般,難道還不給說實話啊。”
“說什麼實話,你就知道護女兒,壞人就給我來我做?”真是誰在這時候說話誰倒黴,楊玉玲的矛頭立刻指向丈夫。
“你看看她現在對我這態度,我好心好意的幫她安排相親,她一點都不領情!”楊玉玲說着,目光一轉,想到辦法,拿起照片,一張張數給藍佳傑聽,就當說給藍婉玉聽,“這個小夥子,國內一流大學畢業,公務員隨便考一個人家都嫌工資少,辭職出來在黎市那個什麼跨國公司做總裁助理,一個月的薪水就有十幾萬;這個男的,家裡人在帝都做生意,一年不知道賺多少錢,人家還知道勤奮上進,在黎市幫忙打理家族生意;還有這個,自己開有律師行,一年幫有錢人打贏的官司不下數百個,人家拿提成都拿到手軟。她到底要什麼啊,這麼好條件的人,都還不夠她去見個面嗎?”。
藍婉玉在旁,學着母親叨叨叨的嘴臉,惹笑了坐在對面的父親,見着丈夫突然發笑,楊玉玲立馬扭頭看向藍婉玉,捕捉到她來不及收起的驚慌,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她一把將照片丟在桌上,氣得叉着腰,大口大口地喘氣,“你們爺倆就氣我吧啊,我就是沒事閒的來操心你閨女的終身大事,你看看現在嫁不出去的女人有多少,不管是顧事業還是沒長得醜的,就是你女兒這樣好看的都嫁不出去,人家的父母,每個週末都到人民廣場上給自己孩子找相親對象的資料,操心得沒完沒了,你就只知道在家看報紙,下象棋,你什麼時候關心過你女兒的事。”
楊玉玲不盡地數落着丈夫不管事,藍佳傑的老臉上也顯露幾絲怒火,可又說不出反駁的話,看得藍婉玉有些心疼。
她急忙幫楊玉玲舀了一碗豆漿,端端正正地放到太后面前,嬉皮笑臉道,“媽您消消氣,爸不是不關心我,我只是讓我自由發展,其實相親這種東西很不靠譜的,就見一次面有沒有一見鍾情就不說了,你生的是女兒倒不覺得有什麼,男人呢,每個週末見那麼多女人,一天幾場相親,看都看花了眼,你又知道人家跟你女兒交往的同時沒有和別的女人交往?人家撒網釣魚,哪裡有真心付出過,都是誰容易上鉤就跟誰,你覺得這樣的女婿找回來他就能和你的女兒過一輩子嗎?”。
楊玉玲斜眼瞪着她,聽着她一番謬論,嘴角一扯一扯的,可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女兒那麼甜美的笑容對着自己,慢慢地,也澆熄了她體內不少怒火。
許久後,她長嘆了聲,“飛揚多好的人你還不要,我真不知道你是不是中邪了!”
藍婉玉忍着翻白眼的衝動,語重心長道,“舊飯我們就不要炒了,說真的媽,你不是說過之前那些話,我是真能給你找個女婿回來的。”
“什麼話?”楊玉玲喝豆漿的動作頓了頓,不解地蹙眉。
“你就忘了,就是你說,如果我帶個男人回來你也不打算好好跟人家相處,那我找來幹什麼?”藍婉玉笑得很無邪,其實話裡都把責任推得一乾二淨,楊玉玲聽着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但在笑容裡泡着,就是轉不過這個彎。
看見老媽不吭聲的吃早餐,藍婉玉瞟了一眼桌上的照片,一道靈光閃過腦海。
她笑嘻嘻道,“對了,忘記跟你們說,我昨天遇到郝毅哥哥了。”
“郝毅?郝建民的兒子?”藍佳傑詫異地問道。
楊玉玲目光轉了轉,沒吱聲,繼續用不動應萬變的態度聽着這爺倆對話。
“是啊,就是郝叔叔的兒子,你們知道嗎?郝毅哥現在跟從前一點都不一樣了,以前不是乾乾瘦瘦的嘛,現在壯實了也帥氣了,昨天還用他騷包的紅色寶馬把我送到學校去。”
藍佳傑瞟了一眼愛人的臉色,沉聲問道,“他現在做什麼,結婚沒有?”
藍婉玉含笑地搖頭,目光也掃過母親那賊兮兮的樣子,“沒結婚,他現在在一家上市公司裡做事,就是前段時間跟景凨合作的志炎魯克,我聽他的語氣,但具體做什麼,是職員還是小官我就沒問。”
“說起來,我跟老郝已經有十年沒見了,自從他們搬家後,我跟你媽吃喬遷酒的時候去過他家一趟,地方隔得太遠,行走實在不方便也就沒再聯繫了……”
藍佳傑的話才說到這,楊玉玲忽然出聲打斷,“叫他來家裡吃個飯吧,我也很久沒看見那孩子了。”
藍婉玉忍不住調皮地眨了眨眼,“好啊!”
只要不逼着她去赴那些無聊到爆的相親會,她樂意把郝毅叫家裡來。
“今天是週末,爸,給我手機,我看看他有沒有空,就今天中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