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傾瑤忍不住暗翻白眼,咬牙切齒的瞪他,“是,戰王爺您說的沒錯,這屋裡暖和的緊,所以您就好好呆着吧!”
“吵什麼吶?”大概是北辰赫和鳳傾瑤的對話聲音過高,在裡間兒休息的陵帝聽到聲音走出來,滿臉慍怒。
“皇上!”鳳傾瑤見吵到了陵帝,下意識吐吐舌頭躬下身去,北辰赫也隨即抱拳一拜。
陵帝默默收了禮,目光一轉看到了楚邀月,皺了皺眉,“怎麼,邀月你也來了?”
楚邀月給陵帝問了安,“邀月聽聞這幾天太后身體不適,所以方纔入宮請了安,瑤兒昨日又被昭王帶走,我心裡擔心,所以想來向陛下請道探望的旨意,卻不想,大家都在這裡了。”
“恩。”陵帝擰着眉毛揮了揮衣袖,齊公公已經搬了鋪着厚厚軟墊的椅子放在他身後,又扶着他坐下。
陵帝落了座,看了眼窗戶,“怎麼傳個旨也要這麼久,趕緊去派人催一催。”
“是。”齊公公領了命,急忙出去查看,卻是不到一會兒的功夫就回來了。
“皇上,人……已經來了。”
“哦?”陵帝眉毛揚了揚,大手一擺,“宣!”
齊公公表情一僵,爲難道:“皇上……”
“吞吞吐吐做什麼,說!”
齊公公眼皮一跳,連忙回話,“啓稟皇上,佟生他是被人擡着進宮的,而且佟老先生和錦王都在一旁陪着。”
“什麼?”陵帝訝異不已,目光一掃,果然沐流錦不在殿內。
陵帝霍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轉身走到桌案後,目光炯炯,帶着一抹森嚴,道:“宣,讓他們都進來!”
“是。”
齊公公轉身出去,鳳傾瑤和楚邀月對視一眼,前者滿臉疑惑不解,後者卻是眉目清淡,表情無異,彷彿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佟生入殿時,果然是被人用擔架擡着進來的,一同入殿的還有佟正、佟玉林,以及沐流錦。除此之外,在所有人的身後,還跟着一位粉色衣衫的女子。
入殿之後,他們齊齊行禮。
陵帝滿眼不解,揮了揮手讓他們起來。
他冷冽威嚴的目光掃了眼地上的佟生,質問道:“不是說佟生已經醒了麼,這是怎麼回事兒?”
佟玉林拱手抱拳,“回皇上,犬子在半個時辰前,忽然陷入昏迷,經太醫診治,竟說是找不出病因。”
“找不出病因?”陵帝陰陰冷笑,隨手抄起一本奏摺砸到地上,憤道:“佟卿,這就是你要上殿對峙的原因麼?你們竟然敢用這種手段騙朕?”
“微臣不敢!”佟玉林聽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滿臉的焦急,“皇上,事情不是這樣的,請您容許微臣解釋一番!”
“朕不要聽你的解釋,焉知你是不是又拿什麼假話來騙朕。”
“微臣冤枉啊皇上!”佟玉林重重的扣頭,陵帝卻是懶得聽下去。
“夠了,你不要說了。”
“皇上,邀月有話要說。”就在所有人都不敢觸陵帝的逆鱗之時,楚邀月忽然轉動輪椅,出現在人前,淡淡的開口。
陵帝目光望向他,凝眉,“你要說什麼?”
楚邀月病弱的咳了咳,臉色蒼白如雪,陵帝看他那副樣子,心裡說不清的煩躁。
楚邀月不理會陵帝厭煩的目光,開口道:“皇上,邀月久病,時間久了也頗通些藥理,佟公子的樣子,依邀月多年的經驗
來看,怕是並非簡單地昏迷。”
“不是簡單昏迷,那是什麼?”佟玉林一驚,急忙發問,問完了才發覺不妥,訕訕的看了眼陵帝,陵帝只是瞪他一眼,並未斥責。
楚邀月擡頭看了眼鳳傾瑤,鳳傾瑤下意識便懂了他的意思,推着他到佟生身旁。
“佟公子面色僵硬而蒼白,脣色發青,額間隱有黑色霧氣,從症狀上看來,應是中毒。”
“中毒?”陵帝大驚,目光銳利一掃,佟玉林也是滿臉吃驚的望向佟生的方向,而佟正,扶着柺杖更是憤怒不已!
“中毒!是誰人如此歹毒,竟然下如此狠手!”佟正氣憤的直咬牙根,滿臉心疼的看着佟生,然後啪的一下扔掉手裡的柺杖,轉身就撲通一聲跪地,朝着陵帝抱起拳頭作揖,痛聲道:“皇上,還請您爲老臣做主啊!”
“佟老……”佟正如此大禮,驚得陵帝一下站起來,連忙吩咐沐流錦,“快把佟老大人扶起來。”
沐流錦上前扶起佟正,佟正顫顫巍巍的站好,齊公公在旁撿起柺杖交在他手裡。
“佟老,你放心,這件事朕一定會命人查清楚的。”陵帝臉色微微一沉,看向楚邀月,“邀月,你既然看出佟生是中了毒,可知中的是什麼毒?”
楚邀月搖頭,道:“一時之間,我也看不出,不如皇上多叫幾名太醫來診看一下,或許能找出原因也說不定。”
“好,就依你所說,來人,馬上去傳太醫,把太醫院的當值太醫全都傳來。”陵帝冷聲吩咐,立馬就有人轉身匆匆而去。
佟生中毒一事,按理來說與皇宮無關,因爲他畢竟不是在皇宮裡中毒的,可是佟正都已經大禮相求,陵帝也不能不管。
他有些頭疼的按住桌面,隨即坐下來,目光掃了一眼站着的幾個人,最後落在人羣最後面不起眼的鳳芸身上,伸手指了指,“你,站出來!”
鳳芸被陵帝忽然指名,連忙站到大殿中央,然後撲通一下跪下去,“臣女鳳芸參見皇上。”
“鳳芸?”陵帝忽然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目光驀地一轉,“鳳傾瑤,鳳芸可是你的妹妹?”
鳳傾瑤福了福身,“回皇上,是。”
“鳳芸是臣女的三妹,同時也是佟生自小指腹爲婚的未婚妻。”
“佟生的未婚妻?”
陵帝看向佟玉林,“佟卿,這可是真的?”
佟玉林點頭,“回皇上,是,鳳芸與犬子自幼指腹爲婚,這一次佟生出事,也是鳳芸一直左右不離照顧着的,便是微臣作爲父親,也不能探望。”
“這是什麼話?”陵帝擰着眉滿臉不解,“佟卿,你把事情說清楚。”
“是。”佟玉林見機會來了,連忙痛痛快快把自佟生昏迷以後的事情一一交代清楚,包括鳳芸傳話說佟生醒來了,並且親自寫下證據要求遞交皇上,以及佟生拒絕見自己的父母,他無奈之下,又求錦王同去相府請人這些事全都交代了。
陵帝聽完以後,不由得覺得這事怪異。
他眯了眯眼,思索了半天,纔開口,“佟卿,若依你所說,也就是說明鳳芸一直守在佟生身邊,片刻也未曾離開麼?”
佟玉林想到昨晚那個進入鳳芸房間的黑影,猶豫了一下,隨即道:“回皇上,的確如此!”
“好,那事情不就明朗了,兇手顯而易見嘛!”陵帝攤了攤手,目光有些咄咄逼人的射向鳳芸。
佟玉林和佟正聽了陵
帝這話,紛紛將目光轉向鳳芸。
鳳芸這會兒才明白過來是怎麼一回事兒,心頭一顫,連忙磕頭,“皇上,臣女冤枉,佟生他,根本沒有中毒。”
“沒有中毒?”陵帝哼了一聲,“那爲何邀月要說佟生中了毒?”
鳳芸扭頭看了一眼鳳傾瑤和楚邀月,幽幽道:“這就要問邀月殿下了,邀月殿下,你爲何要誣陷我?”
楚邀月鳳眸狹長,俊美無雙的面容清白如月光,無半分瑕疵,他薄脣冷勾,目光一斜,直挑向鳳芸,“我只是從佟生的症狀上分析,若你說,佟生未曾中毒,那麼爲何就在皇上要召他入宮之前,他就那麼恰到好處的昏迷了呢?”
“我……”鳳芸一下不知道該如何辯駁,臉上頓時尷尬不已,“我……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每時每刻都守在他身邊,他爲什麼昏迷你不知道?”
佟玉林怎麼也想不到會有人比他還快上一步,在他入宮求皇上下旨時,弄暈了佟生,又或許是……
一個始終盤旋在心裡的猜測,在此刻忽然放大,佟玉林目光一凜,怒視鳳芸,“難不成,從一開始你就在騙我們,佟生他根本就沒有醒過!”
“我沒有騙你們,他的確是醒過,不然你們可以去對昨日的證詞,那是佟生親手寫下的。”鳳芸哪裡想過自己會成爲這衆矢之的,心裡不由得有些着急。
看着他們一言一語互相猜測,陵帝煩躁的翻了翻桌子上的幾本奏摺,就在佟玉林和鳳芸你一句我一句吵得不可開交時,陵帝冷喝道:“好了,都給朕閉嘴!”
皇上一發威,立刻嚇得幾人不敢再吱聲。
陵帝威嚴而凌厲的目光掃過鳳芸和佟玉林,愈發覺得此事複雜。
這件事情一開始並沒有這麼複雜的,簡單一點兒來說,無非就是沐婉瑩對鳳傾瑤心生怨恨,蓄意報復,所以在碧湖夜宴上指使或者利用佟生想要毀掉鳳傾瑤的清白,但是卻陰差陽錯被北辰赫撞見了,北辰赫英雄救美的同時廢了佟生,惹得佟家大怒上門尋求說法,所有證據都指向鳳傾瑤,鳳傾瑤被大入天牢,北辰赫出面作證,按理說,到了這裡,這件事也該了結了,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就是安撫佟家,權衡利弊,可是卻不知道爲何,又引出了眼前的這些事兒。
陵帝想不明白,覺得這事裡面還有事。
“皇上,太醫來了。”齊公公此時站在門口稟報,陵帝頷首,“讓他們都進來。”
太醫們進來請了安,然後按照陵帝的吩咐上前查看佟生的情況,其他人都站在一旁等待。
趁着陵帝不注意,鳳傾瑤彎下身靠近楚邀月咬耳朵,“佟生真的中毒了?”
楚邀月看了她一眼,“你看着吧。”
看着?
不知道爲什麼,鳳傾瑤覺得在這件事裡,楚邀月應該也是充當了某種角色的。
大約過了一刻鐘左右,太醫們紛紛起身,幾個湊在一起討論了一會兒,然後派出一名代表,對着陵帝道:“皇上,經過微臣等人的診斷,基本已經確定,此人乃是中了一種叫做攝魂草的毒,此毒毒性不強,並不能對中毒者本身造成傷害,只是會影響中毒者的神思,造成他情緒紊亂,醫書上有記載說,攝魂草之物,可破壞人的記憶,操控人的思想,做出連中毒者本人都不知道的事。”
“攝魂草?”陵帝心驚,皺緊眉頭,“哪裡來的這樣的東西,這種東西怎麼會用在佟生的身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