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幫她看?
鳳傾瑤不用想就知道眼前這位太子殿下在打什麼主意,淡淡拂了拂衣袖,目光宛若山澗中的一汪清水,清澈見底的,“有勞表哥,不過小妹是皮外傷,已經看了大夫,表哥無需擔心。”
楚乾月目光深邃,被拒了也完全不以爲意。
“皮外傷更是要好好將養,表妹怎麼說也是女孩子,萬一不小心在身上留了疤就不好了。”
他站在她面前,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鳳傾瑤眸底閃過一抹清冷,隨即側身端過桌上擺的茶,輕抿了一小口,目光幽幽看向他,淡道:“表哥似乎是很閒?”
楚乾月瞧見她眉頭微微皺了皺眉,那樣子,顯然是已經不耐煩應付他了。
“也並非是太閒,只是再過不了幾天,我便要同邀月回北燕了,與舅舅相見的日子少了,怎麼,表妹看起來,似乎並不上心呢?”
楚乾月話裡有話。
他心知肚明眼前的鳳鎮遠是假的,也知道鳳傾瑤現在表現出來的一切都是演戲,只是,他到要看看,這個丫頭能演到什麼時候。
不過……
鳳鎮遠失蹤這麼大的事情她都能找人擋住,看來還真是不能小看她。
區區一個深閨女子,竟然能培養出這麼一個像鳳鎮遠的人?
楚乾月笑的一臉莫測,如此看來,倒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就是不知道她的背後,是不是那個人。
鳳傾瑤自然是不知道楚乾月打的什麼主意,只不過想到北燕之行,她看了眼鳳鎮遠,道:“是表哥多想了,一切自然是有邀月殿下在做打點,我倒是沒有什麼值得費神的。”
“哦?”楚乾月眯了眯那雙陰鷙的眼睛,“這麼說,對於這門婚事,表妹很滿意了?”
“皇上賜婚,表哥難道想讓我說不滿意麼?”
她就算是真的不滿意,也得有哪個膽子去拒婚呀。
“何況,父親也說了,姑姑在北燕是皇貴妃,表哥又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殿下,難道我去了,還會受委屈不成?”
如此一反,竟然是把楚乾月直直的繞了進去。
楚乾月愣了一下,然後才反應過來,敢情這丫頭在給自己下套兒。
朗朗一笑,楚乾月臉上綻開陰涼的笑。
“表妹說的是,若是邀月待你不好,表哥自然會爲你做主。”
他是北燕的太子,可是他的表妹卻要嫁給他的死對頭!
呵呵,真是有意思!
被鳳傾瑤這麼一攪和,本來還打算試探鳳鎮遠的楚乾月當下便放棄了。
如今他已經確定,這個鳳鎮遠就是假的,雖然他演的極像,可他與鳳鎮遠之間的默契基本上是一眼就能看出來。
而現在的這個鳳鎮遠,一直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可見,他不是真的鳳鎮遠。
還有,就是從鳳傾瑤的表現上也能看出來。
以往這個丫頭跟他不對盤,見都不願意見他,就算是無意間碰見了,也只是遠遠的就躲開,彷彿他是什麼洪水猛獸似的。
這一次,竟然主動送上門……
看來她是不想讓他與鳳鎮遠單獨相處。
楚乾月看出了鳳傾瑤的目的,自然也不想再浪費自己的時間,雖然眼前這個鳳鎮遠是假的,但是他也不能表現出來。
微微轉了個身,對着鳳鎮遠行了個小輩的禮。
“如此,那便不打擾舅舅了,我也要回去着手準備回
北燕的事宜了。”
鳳鎮遠從座位上站起來,頷首點頭,“說的也是,那便回去準備吧,對了,訂下是哪一天出發了麼?”
楚乾月詭譎的眸子閃了閃,忽然擡眼直直的看向鳳鎮遠,似笑非笑,“舅舅怎麼忘了,表妹是邀月的未婚妻,我同她,自然是同一日出發。”
鳳鎮遠臉色霎時一變,眼中閃過一抹慌亂。
很明顯,楚乾月這句話是在試探他。
不過他到底是在鳳鎮遠身邊呆久的人,很快便反應過來。
身體直了直,“對,看你不說我都忘記了,瑤兒她……已經指了婚。”
鳳鎮遠看了眼鳳傾瑤,那眼神的確像是父親看女兒一樣,有點淡淡的無可奈何。
反倒是鳳傾瑤面無表情的站起身,衣衫輕擺,微微福了福身,淡道:“表哥慢走,瑤兒還有事,就不相送了。”
全程,她對鳳鎮遠的態度都是不冷不熱。
楚乾月深笑着摸了摸拇指上的玉扳指,目光在鳳傾瑤和鳳鎮遠之間打量。
這父女兩個在他的面前做戲還做得十足,真當他是傻子呵!
楚乾月輕蔑的扯了扯嘴角,也不願意在此多留,便道:“好說,不勞煩表妹和舅舅相送,本殿下自己走就可以了。”說完,楚乾月便轉身離開。
院子裡,鳳平連忙跟在他身後將他送出去。
楚乾月離開以後,鳳傾瑤這才微微鬆了口氣,可是鬆氣的同時卻也好奇,楚乾月難道不是找鳳鎮遠有事?
不然他怎麼匆匆忙忙就走了,除非……
鳳傾瑤腦海中光芒一閃,心頭驟然一驚。
莫非楚乾月已經知道鳳鎮遠是假的了?
“鳳主……”扮成鳳鎮遠的鳳安此時走到她身邊,見她表情大變,連忙開口,“怎麼了,是不是屬下裝的不像?”
鳳傾瑤看了他一眼,搖頭,“並非是你裝的不像,而是楚乾月與我爹向來都是單獨見面,他們之間應該有些他們兩個人才會明白的東西,我想,楚乾月十有八九已經看出來,你並非是真正的鳳鎮遠了。”
“什麼?”鳳安大驚,“那我們該怎麼辦?”
鳳傾瑤緊咬着下脣,眉頭深鎖。
楚乾月若是知道了鳳鎮遠是假的,他會怎麼做?
他沒有當場拆穿,而是選擇離開,爲什麼?他不在意麼?還是另有打算?
對於楚乾月她並不瞭解,她想,或許,她是該去見一下楚邀月了,畢竟他們是兄弟,多多少少應該還是知道一些的。
又反反覆覆在地上來來回回走了幾次,鳳傾瑤拍了拍手,“好,就這麼辦!”
呃?
一旁的鳳安也是急的不行了,此番見她像是有了主意,連忙問道:“鳳主,你想出什麼辦法了?”
“也不是什麼特別的辦法,鳳安,你繼續裝下去,對府裡的人不要露出破綻,如果有人來找你,尤其是三姨娘五姨娘她們,你就說忙於公務先把她們打發了,我現在要出府一趟。”
鳳安連忙點頭。
鳳傾瑤身上的傷還疼着,但是現在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雖然昨晚呂遊已經給她傳話說楚邀月病了,但她當時心情不好沒有理會,如今又要上門求人幫忙,鳳傾瑤覺得有些掉面兒,但是也沒辦法。
她向來不是什麼重視名聲之人,可也不想自己心裡過意不去,想到要去見楚邀月,更是不可避免的想到了那個神棍。
她與神棍的這段感情
,本來無非就是正常的男女之情,可是放在這個朝代裡,她還着實有些出軌的嫌疑,畢竟她的身上揹負着與楚邀月的婚約,而她也曾經想,就這樣和楚邀月互相扶持着走下去,她的懷裡,還揣着楚邀月的麒麟令!
神棍啊神棍!
鳳傾瑤擡頭看天,咬緊牙。
“小姐,馬車已經備好了。”採月之前按她的吩咐去找鳳凌備馬車,如今已經備好。
鳳傾瑤深吸一口氣,在採月和鳳凌的攙扶下上了馬車。
鳳凌因爲知道鳳傾瑤身上有傷,所以馬車趕得極穩,鳳傾瑤從楚乾月離開相府之後,就急匆匆的要去見楚邀月,叫鳳凌有些好奇。
他一邊趕車,一邊將簾子拉開一道縫隙。
“鳳主,爲什麼你突然想要去見邀月殿下。”昨晚那種情形看來,鳳傾瑤應該不會想要見他纔對。
被鳳凌這麼一問,鳳傾瑤只好把自己懷疑楚乾月知道鳳鎮遠是假的事情告訴他。
鳳凌聽了冷峻的面容頓時一沉。
“如此說來,我們接下來無論做什麼,豈不是都很危險?”這種感覺,就像是有一顆定時炸彈,隨時都會爆發一樣。
“所以,要儘快找到鳳鎮遠的下落,如果在繼任大典之上出事就不好了。”鳳傾瑤無比的擔心。
按照計劃,今天她是要跟鳳家長老碰個頭,然後在後日便準備接任家主之位,同時對外界和皇宮都要有個交代,對待鳳鎮遠的身份也會做出正式的聲明。
可是現在鳳鎮遠下落不明,楚乾月又是敵非友,鳳傾瑤頗有一種事事都不能掌控在手裡的無力感。
鳳凌自然是看出她的擔憂,但是眼下也並沒有什麼好的辦法。
“我們的人已經在那日出事的地方沿途尋找了,如今除了確定他是被人救走之外,別的消息暫時還沒有,鳳主,這樣光找也不是辦法,我覺得不如我們在京都各處都埋一些暗線,如果發現鳳鎮遠,第一時間將他攔下,應該會方便不少,至於楚乾月那裡……”
鳳凌也是不知道該拿那位怎麼樣,偏偏家主繼任大典之前,那位太子殿下還不會離開。
“也覺得很棘手對不對?”鳳傾瑤輕飄飄的嘆了口氣,“如今也只能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邀月殿下的身上了,希望他對他的這位皇兄能多瞭解一些吧。”
鳳凌頷首點頭,冷峻的面容上隱隱露出一絲擔憂。
但願,一切能夠順利。
鳳傾瑤一行三人到達楚邀月的府上時,楚邀月還在睡覺,是忠叔攔住了他們。
“鳳小姐,殿下還未醒,不如您稍等一會兒吧。”
忠叔自那日受傷之後一直歇着,這一次楚邀月身體不適,他纔不得已下榻照顧,身上的傷還未痊癒,雖然仍舊是一副硬漢的模樣,可臉色卻是蒼白的很。
鳳傾瑤見他眼睛下有淡淡的烏青,又發現呂遊不在,便問道:“忠叔,你的傷沒好,呂游去了哪裡?”
“殿下派他去辦事了。”忠叔引着鳳傾瑤進屋,又給她倒茶,鳳傾瑤連忙瞅了眼採月,採月機靈的上前接過忠叔手裡的茶壺。
忠叔自然是明白鳳傾瑤的意思,也不推脫,直接便交給採月,然後同鳳傾瑤一起坐下來。
鳳傾瑤看着忠叔大傷未愈,而呂遊又有事,楚邀月這裡也實在是沒有別人,思索了一下,鳳傾瑤道:“這樣吧,這幾天我大概也有事要忙,邀月殿下身體不好,我讓採月留下來幫忙,忠叔,有事你儘管吩咐她就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