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 再見，需要多久？（上）
“可是慕容燁……你現在自身難保，還能保得住她嗎？”
顧覓言的話中帶着幾分嘲諷。
慕容燁就知道，她有這個膽子成爲殺人犯，必然是抓住了他這唯一的把柄。
“能不能保得住是我說了算，路小姐。”
慕容燁鬆開她，看着血從她的臉上慢慢流下來，眼睛都不眨一下
。
臉頰上的刺痛讓顧覓言眉頭緊皺，傷口辣的發疼。
“這一刀是告訴你，就算慕容燁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也沒有人能輕易動我妻兒分毫。”
顧覓言擡眼，眼裡蹦出的狠意總是這般讓人心驚。
她並不知道事到如今，慕容燁上哪來的這份自信，說實在的，現在的慕容燁和一無所有並沒有差別。
不僅如此……
“你可以回去了。”
顧覓言深吸口氣，她收回自己眼裡的狠意，看向慕容燁，他的這張俊臉到了如今，依舊讓她着迷……
那是她八歲那年，已經墮入黑暗之後見到的唯一那一縷光芒……
他忡忡憂心，他旦旦誓言，於她來說，在那一刻，是如太陽神般的存在……
也是讓一個八歲孩子就已經懂得深藏，懂得僞裝，懂得搶奪的開始……
“你已經和她離婚了，阿燁，如果你肯和我在一起，我可以保證……你*之間失去的，另*便能回來！”
“……”
“你大媽要的遺囑已經到了手，慕容家的資產，星燁集團，都會是她的，都會是你大哥，你什麼都分不到。你從二十歲就開始進入星燁，你這樣一個一直握着權勢的男人，*之間抽走了你的一切，就算你僞裝的再怎麼坦然……我知道你承受不住……”
女人的嘴一張一合……
慕容燁想，路家那位老奶奶還是厲害的，畢竟，如果顧覓言沒有再次整容，他早就把她揪出來了，那麼……關於路家，關於慕容家，關於伍家的恩怨，他或許會知道的更早些……
但……路家老奶奶畢竟年歲已大，她的手段……太過於小兒科了，就如他對死去爺爺所說的，這已經不是他們的年代了。
慕容燁手上的瑞士小刀輕輕的蹭在顧覓言的肩頭，將刀尖上的血全部擦在顧覓言乾乾淨淨的大衣上。
“沒想到……你對我竟還有幾分情誼。”
顧覓言不自覺的撇開頭。
是，無論她再怎麼狠心，只有這一點，她沒有辦法否認。
她是路家的一個工具，她很清楚，所以過去，她不得不遊離在慕容星和慕容燁之間……對她來說，每天能夠見到慕容燁已經足夠了……
她說的很多話都是謊言，她的人生是在欺騙和僞裝中度過……
說的更可悲一些，她根本沒有屬於她自己的人生……
但這輩子，唯一屬於她自己的，或許就是心裡對慕容燁的這一份感情……
也正因爲如此，她嫉妒路晗嫉妒的能發狂……
她擁有的一切，都是她奢求不來的
。
“趙玉織會把星燁集團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給路家，也就是說路家今後會成爲星燁集團第二大股東，如果你和我在一起，我分到的便也是你的。”
“……”
“還有你現在面臨的最棘手的問題，我也可以幫你解決……”
“哦？真新鮮，你什麼時候本事這麼大了……”
顧覓言嚥了咽口水，“總之我有辦法……”
慕容燁竟突然上前一步，他伸手撫上她的臉頰，突然拇指用力抹過她的傷口，那道傷口就這樣又被深深撕裂了一分。
“……”
“我數到十，希望你消失在我面前。”
“……”顧覓言心下升起一股屈辱……她從未，從未感到這樣狼狽……她已經這般低下，不，應該說是下賤的來給他指一條明路……
他竟然……
好，她消失，並且會讓他永遠後悔！
顧覓言轉身走出書房，離開了燁華居。
慕容燁將瑞士刀扔進一旁的紙簍，他走到辦公桌前，打開電腦，單手撐着桌角……
屏幕上是那個女人，那個看似堅強的說出許多狠話後毅然離開的女人……那個走出家門就泣不成聲的女人……
黑夜並沒有掩蓋去她的面容……雨水也沒有混淆他的視線，他清晰的看着她一步一步走的急卻慌亂，賭氣似的想要逃卻又偶爾頓那麼一頓……
她是不是還有那麼一點期待……
一切都只是他的一場玩笑？
她是不是還有那麼一點期待……
他會拉開房門衝出去將她抱回？
小狐狸……
什麼時候，我才能告訴你，你這帶着一身怨氣，帶着滿腔憤怒的僵直背影，你這混着雨水淚水，混着心痛可悲的小臉在生生剜着我的心？
一年……兩年，還是五年，十年……
.————
路晗下車，她的身子因爲淋了雨而瑟瑟發抖，這是……江錦弦的公寓。
“你是誰？”
“……顧小姐，你父親在上面
。”
“……”路晗微愣。
她父親回國了？可是……爲什麼在江錦弦的公寓？！
懷裡的乖乖睡得並不安分……小臉也凍的紅彤彤的，看的路晗一陣心疼，她沒再說話，跟着“出租車司機”便上了樓。
再次站在江錦弦的公寓門口，路晗說不出自己是什麼心情……
她根本沒想過要再見他。
“江少爺，顧先生，顧小姐接來了。”
“……”接？
路晗走進屋子，父親和江錦弦都坐在客廳裡，見她來了，顧以輝起身，見她這副狼狽的樣子，眉頭皺起，三兩步走到路晗面前，把她抱進懷裡，“晗晗，讓你受委屈了。”
“……”路晗鼻子一酸，她強忍發紅的眼眶，心下有許多的疑惑，比起疑惑，最爲重要的是那一抹期待……
“爸，你怎麼在這裡？”
顧以輝鬆開她，從她懷裡接過乖乖，“先去洗個澡換身衣服，別感冒了，等你出來再說。”
“不要，你現在就告訴我！是不是……阿燁讓你派人接我……”
一切都太巧了，也都太詭異了……
一定是慕容燁有不得已的苦衷，纔會把她趕出來……然後又安排人送我過來……一定是這樣！
“不是。”
“……”
顧以輝直接用襯衫袖口擦着她臉上的雨水，“他負了你。”
“……”
他……都知道？爲什麼父親都知道？事情才發生不過十幾個小時而已……
“詳細的，我以後會告訴你，現在乖，去洗個澡把衣服換了。”
路晗閉了閉眼，再擡眼，只見江錦弦也已經來到了她身邊，他手上拿着一套乾淨的衣服，“這是你以前的衣服，不知道大小還合適麼……”
她接過衣服，對上江錦弦……
良久，她才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伯父……謝謝你信任我。”
“先別提信任這麼早。”顧以輝眯起眸子，“等星燁年會結束，一切都塵埃落定之後再說。”
“……”
“你是個很不錯的年輕人，你過去和我女兒也確實好過，所以我纔會勉強答應，即便要扯上信任，我也不是對你。”
“……”江錦弦的眸子依舊溫潤如玉，“我知道
。”
“明天一大早……你就帶着晗晗直接離開。美國那邊我已經安排好。你父親那邊，我也會應付。”
江錦弦抿着脣，點頭。
路晗洗完澡出來，依舊穿的整整齊齊，“乖乖呢？”
“在房間裡，伯父哄得很好，現在睡得可香了。”江錦弦走到她面前，說道。
路晗不自在的別過頭，“我能問一句……爲什麼我父親在你這麼？”
“因爲顧氏和江氏正在合作。”
合作……
“那我能再問一句，你們在合作些什麼嗎？”
“……只是一個簡單的房地產開發案。”
“……”路晗沒再說話，而是徑自往客房走去，現在的她面對江錦弦，真的很尷尬……
門開了。
顧以輝就坐在*邊，他看着乖乖，神情溫柔不已，一如他看着自己。
“爸……”路晗走到顧以輝身邊，她偎進他的懷裡，閉上眼睛靜靜的靠着……
顧以輝撫着她的頭髮，“慕容家早已出了問題，慕容夫人和路家勾結也已經不新鮮，尤其是星燁年會召開前，星燁繼承人媒體發佈前，我擔心會有變故，所以安排了人在燁華居附近。不僅如此……燁華居客廳……我也讓人安置了竊聽器……”
路晗心下一個咯噔，雖是錯愕不已……卻也什麼話都說不出……
“所以家裡發生的，您都知道了……我和慕容燁離婚……你也知道了……”
“恩。”顧以輝冷冷應了聲，“我是昨天回的國。”
“爸……你說……他是爲什麼？”
“你看走眼了，爸爸也看走眼了。”
路晗輕輕搖了搖頭，“我瞭解他……”
“……”
“爸……幫我……”
“什麼？”
“幫我查出來，到底是爲什麼……”
“你不是說會讓慕容家付出代價？”
路晗攥緊了顧以輝的衣服，“在此之前，我要知道原因。是什麼矇蔽了他的雙眼，是什麼讓他狠心把我往外推……”
顧以輝的眸子暗下，看着女兒此刻受傷的模樣……他知道，這不是一步好走的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