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中沉默了下來。
風從打開的窗戶中吹來進來,撩起窗簾,輕輕的拍打着歐笑笑的蒼白的面孔。
她伸手撥開,突然微微一笑。“你要不想說的話,那就算了!”
她覺得自己一定是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多,有些精神恍惚了,總覺得在死亡沙漠中神智模糊的時候,看到過帝蘭斯的,好幾次午夜夢迴中,好像還能聽到他的聲音在她的而耳邊說着:“女人,等着我來接你!”
自嘲地呵呵笑了兩聲,他都親自承認和她之間只是一場遊戲了,怎麼肯能冒着生命危險到死亡沙漠中救她呢?此刻他的心,大概已經被未婚妻貝拉佔據了吧,據說他剛剛被送到這裡,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打電話被貝拉。
艾文垂下眼簾,過了幾秒鐘又睜開眼睛。“如果你真的想聽的話,我會告訴你的。不過不是現在,你現在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我不希望你重新回憶那段痛苦!”
他扶着她半躺下來,小心翼翼的矯正她的睡姿,一面壓迫到背後的傷口。“睡一會兒吧!睡着了,也就沒有那麼痛了!要是痛的實在忍受不了,就讓護士給你打止痛針!”
歐笑笑眼皮眨了兩下,就當做是對他的回答,然後閉上眼睛。
隨後她聽到了關門的聲音,幽幽嘆氣聲在房間中響起。
帝蘭斯自從來到這裡之後,好像有恢復了原來頹廢的樣子,艾文剛剛敲開房門,就感覺到一股濃烈的煙味撲面而來。好像帝蘭斯還沒有落魄到抽抵擋劣質煙的地步,否則艾文懷疑自己會被嗆得呼吸不暢。
開門的是貝拉,她看到眼神陰蟄的艾文站在門口,有些意外,短暫的愕然過來,大概是想起了在上一家醫院病房中被這個男人輕易制服的情景,滿眼戒備地看着他,手臂一伸,撐在門框上,擋住他的去路。
“你來幹什麼?”如果是她的眼神自己戒備的話,她的語氣就充分表達了她內心對他的懼意和敵意。
艾文冷笑。“你是什麼身份,我需要跟你說嗎?”不屑的瞟了她撐在門框上的手臂一眼。“還是你以爲你可以攔得住我?”
貝拉氣結,線條還算不錯的胸脯以爲惱怒而上下起伏着,卻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因爲她知道,憑自己的本事,在艾文的手裡連兩招都過不了,更不要說把他阻止在門外了。
可明知道不敵,她也不能輕易把放進去,誰知道這個艾文王子到這裡的目的是什麼,要是他想對帝蘭斯不利怎麼辦?
“趁我的耐性還沒有告罄,你最好馬上讓開。”冰冷的視線在貝拉的手臂上掃視,好像在估計需要幾成力度就可以輕鬆把它擰斷。
貝拉仰着脖子,因爲下巴繃得太緊,嘴脣有些微微的發抖。“回答我的問題,你到這裡來幹什麼?”
回答她的是艾文閃電般伸出的手。還是想上次那樣,他的動作明明簡單利落,運動的軌跡她明明可以看得一清二楚,腦子明明有着好幾種躲避的方法,但她還來不及行動,她的手臂就落在了艾文如同鐵鉗般的手掌裡。
艾文擡起另一隻手,把她襲來的拳頭制住,一個反擰,貝拉整個人就旋轉了180度,手臂被反剪在身後,膝蓋處傳來一陣麻痛,她就不受控制的撲進了房間裡,房門口的位置也就讓了出來。
在她撲進房間的那一刻,艾文也同時鬆開了擰住她手腕的手掌,一擡腿,施施然的走了進來,還擡手在鼻端揮了幾下。“周嬸說過不然讓你這這裡抽菸……”
帝蘭斯交疊着雙腿依靠在牀頭,一隻手在玩弄着zippo白金限量版的打火機,一隻手搭在牀邊,食中二指間夾着一根細長的香菸,菸灰已經有半寸長,隨時都會掉落的樣子,而地板上對應着的他搭手的地方,已經落了好幾攤菸灰。
聽到艾文的話,他勾了勾嘴角,眼神冰冷又嘲諷。“現在用什麼身份和我說這樣的話?還是你以爲有過一次共同逃命的經歷,我和你就是朋友了?”他說完嗤笑了一聲。
艾文對他的冷嘲熱諷不以爲意,長腿一伸,用腳撩了一張椅子過來,坐在理他不遠不近的地方,這是人的心裡能夠忍受的最安全的距離。姿勢優雅的翹起了二郎腿。“很感謝你對於朋友的定義那麼嚴苛,否則我還不知道該怎麼辦呢!”
他似乎是鬆了一口氣,肩膀也放鬆了下來。看着來到帝蘭斯身邊的貝拉,表情有些不屑,卻也沒說什麼讓她難堪的話,艾文雖然不是一個頂頂有紳士風度的人,但也絕對不是一個肚量狹小到會故意針對一個女人的傢伙。
“過來是爲了告訴你。笑笑已經把歐明請回z國了,現在他大概就在飛機上,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十幾個小時後你大概就能見到他。”
帝蘭斯默了默,呵呵一笑。“你把這個告訴我幹什麼?”
“笑笑相信歐明能讓你的眼睛復明。”艾文也不打算在繞圈子。“而歐明的本事你是知道的,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人能讓你重見天日的話,那個人只可能是他。”
說完這句話,艾文敏銳的察覺到依偎在帝蘭斯身邊的貝拉的表情變得很奇怪,似乎有幾分驚喜、幾分憂慮和幾分的迷惘。只用了一秒鐘,艾文就理解了她的心情,看向她的眼神也變得沒有那麼冰冷了。其實他自己不也是同樣的心情嗎?
如果帝蘭斯真的能夠復明,歐笑笑也就能無憂無慮地跟他會阿丹國,嫁給他,成爲這個國家最尊貴的女人了;可如果真的帝蘭斯復明了,他還捨得放棄歐笑笑嗎?要是帝蘭斯把當時的事情說出來,歐笑笑還會跟他會阿丹國嗎?他該如何選擇?現在就把真相告訴歐笑笑,還是直接把她帶回阿丹國,永遠也不讓她有知道真相的機會?
貝拉,此時的心情大概也是差不多吧?從她的眼神中可以看得出來,這個女人是真心喜歡帝蘭斯的。有她跑陪在身邊,帝蘭斯不敢說幸不幸福,但起碼不會孤獨寂寞。
艾文似乎給自己找到了一個很好的理由。“我過來,只是讓你隨時做好手術的準備而已,煙,就不要抽那麼多了,聽說會對手術的質量有影響。”
他站起手,朝門口走去,剛剛要跨出房門的一刻,他聽到身後傳來帝蘭斯的聲音。
“你過來,真的只是打算告訴我這麼一句話?”他低低的笑。“是不是歐笑笑問你當初在死亡沙漠中發生的事情了?”
艾文瞬地站住,猛地回頭看着他。“你是不是打算告訴我,你後悔了?”
帝蘭斯把手中的菸蒂在菸灰缸中擰熄,眼神從堅定變得迷離,緩緩靠在牀頭上,又抽出一根香菸,點燃,抽了一口,又緩緩把煙霧吐出來,就在煙霧擋住艾文視線的時候,聽到他低到幾乎聽不進的聲音。“後悔?誰知道呢!”
由於轉機的過程中遇上了雷暴,歐明比預定的時間晚了三個小時到達z國。
此時已經是深夜兩點鐘,他穿着那間連帽斗篷,把全身乃至是頭臉都全部遮蓋在斗篷裡,提着小小的行李箱走出機場大廳的時候,居然連一輛出租車都不肯停在他面前,因爲他的裝束實在是太奇怪了,現在又是深夜,膽子大的人實在是不多啊!
天空中飄起了細雨,細細密密的雨絲在燈光的照耀下,好像無數金色的細針灑落,落在地上就消失無蹤,漸漸暈溼了地面。
他呆呆的看了地面幾分鐘,從斗篷的口袋裡掏出手機,開機就聽到了幾聲信息提示的震動聲。
其中又三條是提示有未接來電的,顯示的都是同一個號碼,來源地z國,看來是歐笑笑打的。第四條信息只有幾個字:收到!我們也即將到z國去了,a有大計劃!
這個信息發送者一欄是空白的,但歐明幾乎立刻就知道了發信息的人是誰。吉米,他離開阿丹國之前只給他發過信息。他說他們也快要到z國了,他們是誰?秘密組織中的那些人?帝雅蘭?a是他和吉米默契使用的代號,指的是裴格。
裴格有大計劃,秘密組織的人都到z國了,意思色裴格的大計劃是要在z國實施?
計劃的目標是什麼?歐笑笑和帝蘭斯?他很快否認了,裴格雖然是一個睚眥必報的人,但也還分得清楚輕重,z國的國情跟任何國家都不同,大動作很容易引起官方的關注,爲了兩個人,動用那麼大的力量,不是他的風格。
那目標就只有一個了,那就是“青春泉!”
裴格雖然蔑視別人的生命,但他自己卻絕不想死,據說多年的毒藥試驗死得他自己的身體也受到了侵襲,“彼岸花”其實剛開始的時候煉製的目的並不是爲了殺傷性命,卻是爲了模擬“青春泉”的作用,裴格想讓自己的生命得到無限的延續,可失敗了,最終卻成了毒藥,只有用“青春泉”才能解開的毒藥。
他想得到無限的生命,又希望“彼岸花”的藥性除了自己之外別人都無法解開,那他那個大計劃的目的就很明確了,就是爲了“青春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