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來,“青春泉”是真的存在的,而不只是神話傳說咯?
歐明的嘴角掠過一抹笑意,剛想撥通歐笑笑的電話,但很快又放了手機,現在已經深夜了,笑笑一定已經睡覺了,他還是不要打擾她爲好。
正擡步想朝雨中走去,一輛車子就停在了他的面前。
他擡頭一看,不是計程車,白色的車色,看起來比計程車大多了,粗略一看,還以爲是銀行的運鈔車,但看到車身上那幾個醒目的大字的時候,鎮定如歐明,都有些愣住了。
誰能想到停在他面前的居然是殯儀館的車子,還是拉運屍體的那種。
正在他猶豫着是不是要走開的時候,車窗緩緩降了下來。“嗨!少爺,還記得我嗎?”
那是一張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慈祥的中年婦女的笑臉。
歐明楞了幾秒鐘才反應過來。“周嬸!”
對於他能那麼快的認出自己,周嬸禧顯得很高興。“十年不見了,沒想到少爺還能認得我。”
她除了臉上的皺紋多了些,五官和表情幾乎沒有變,認得出她也沒有什麼好稀奇了,倒是歐明還好奇,他全身都裹得嚴嚴實實的,只露出了一個下巴,周嬸又是怎麼認出他的?
周嬸很神秘的一笑“上車在說吧!”她從裡面打開了車門。
歐明微微皺了皺眉頭。“你……是來接我的?”用殯儀館運屍車到機場來接人,這可真是夠……驚悚的!
“對呀!笑笑現在我那兒,上車吧!”周嬸拍了拍方向盤,突然露出一個跟她的年齡和以前的做派絕對不符合的狡黠笑容。“還是說,你不敢坐着車子?”
歐明還能說什麼呢?只能邁腿上車。
隨着他這一關門,周嬸很快就把車子開了出去,車速快得歐明都沒來得系安全帶。他有些詫異,大概是沒想到周嬸的車技這麼彪悍。
周嬸卻看着車子的後視鏡笑得很開心。“哈!你說我們這個組合,會不會被他們認爲是靈異事件啊?”
歐明繫好安全帶,擡頭朝後視鏡看去,正好看到在機場大廳外排成一溜的計程車司機們紛紛下車,手裡拿着手機對他們的車子猛拍。臉上帶着幾分恐懼,幾分興奮!
“殯儀館的運屍車今天深夜從機場中接回了一位死神。”周嬸越想越開心,拍着方形盤哈哈大笑起來。“要是電視臺或是平面媒體敢刊登的話,這個標題肯定足夠悚動人心。”
歐明有些無疑,轉頭看着樂不可支的中年婦女,暗暗在想,身邊的這位真的是一起照顧他和笑笑的管家周嬸嗎?十年的時間,真的能讓人發生這麼大的變化嗎?
周嬸似乎也知道歐明在想些什麼,對他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連說的話都是那麼的意味深長。“少爺,我就是周嬸!”
要不是確定她真的是周嬸,歐明怎麼可能會貿貿然上了她的運屍車?他有些不明白她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周嬸很快就岔開了話題。“少爺,我知道你有錢人什麼名車都坐過,但周嬸今天開的這輛車你一定沒有做過吧!你別看這車看起來有點犯忌諱,但比起你們的那些名車來,性能絕對查不到哪裡去,夏天的時候,不用開空調都很涼快,而且絕對不會有碰瓷的往這車身上蹭,就算不小心闖了紅燈,除非是在特殊時間特殊路段,交警都不帶攔的,不拉不拉不拉……”
在周嬸滔滔不絕的對乘坐殯儀館運屍車的各種好處的闡述中,車子終於在一個看起來規模不小的診所門口停了下來。
“這家診所不錯吧?”周嬸大刺刺地把車子停在了診所門口,關門下車站在歐明的身邊。
她的個子不高,站在高大的歐明的生病,顯得有些矮小,但混身散發出來的氣勢,實在讓人不容易忽略。
歐明的眉梢跳動了幾下。“這家診所是你的?”周嬸是學醫的?以前他怎麼不知道?既然有開這種規模比縣級醫院還大的診所的實力,爲什麼還要去歐家做幫傭?還是說,她是離開歐家之後開的診所?歐家雖然說絕對不會剋扣幫傭,但福利已經好到讓人離開之後擁有開這種診所的經濟實力了嗎?
歐明的腦子中好幾個問號!
周嬸笑而不答,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之後,自己率先走了進去。
歐明是一個醫生,即使用內行人的苛刻眼光來開,這間診所也可算得上“先進”二字,一路走來,歐明腦子裡的問號變大了很多。
周嬸一邊走一邊像導遊似的給他做介紹,一路走到五樓的住院部,她突然在一間病房前停了下來。
“笑笑現在可能已經睡着了,你要去看看她嗎?”正當歐明打算拒接的時候,她“哦”了一聲。“笑笑有沒有告訴你,她手傷了。”
手傷?她只是說帝蘭斯的眼睛看不見了,關於她自己受傷的事情,卻一個字也沒有跟歐明說過。他擡手捋下斗篷的帽子,露出那張鑲嵌着金屬的俊臉,表情變得很嚴肅。
“看來她是沒告訴你了!”周嬸搖搖頭。“在上一家醫院,她的肩胛骨被人用半自動的穿甲阻擊槍擊中,好在子彈穿過防彈玻璃的時候緩衝了一下,否則麻煩得很……”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歐明就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房間中只開了一盞小夜燈,光線很暗,房中的一切都顯得朦朦朧朧的,但對於現在的歐明來說,既是在沒有絲毫光線的情況下,他也能做精密手術,所以着並不妨礙他看清楚房中的情景。
牀上躺着的正是歐笑笑,她的臉色有一種失血後的蒼白,眼睛緊緊閉着,開門的聲音並沒有驚醒她,反倒是坐在牀頭的人目光炯炯的望着慢慢走進來的歐明。
“艾文王子殿下!”歐明的聲音平淡得像是從機器中發出來的。
艾文慢慢站起來。“對不起,是我沒有照顧好她。”即使知道歐笑笑和歐明沒有血緣關係,但歐笑笑心中已經認定了他就是自己的哥哥,所以在面對歐明的時候,對於沒有能照顧好歐笑笑,他有一種很真誠的愧疚。
歐明扯了扯嘴角,什麼都沒有說。走到牀邊,拉下她的睡意,仔細檢查她背後的傷口。
“傷口包紮得很好!”即使由他來做,也不可能做得比這更好了。越是這種平凡的技藝,就越能像是出替歐笑笑包紮傷口的人手段高明。
“是周嬸親自替笑笑包紮的!”
歐明側頭,注意到了艾文的措辭。作爲一個富裕國家的王儲陛下,艾文從來都是高高在上的,什麼時候對一個傭人這麼客氣了?語氣中甚至還帶着一絲莫名的忌憚和崇敬。
這是爲什麼?歐明目不轉睛的望着艾文。
艾文有些愕然。“你不知道?”
“有什麼是我必須知道,卻又不知道的嗎?”艾文輕輕替歐笑笑拉起衣服。走到陽臺外面,示意艾文有話到外面說,以免影響到歐笑笑。
“周嬸沒有跟你說,她的身份?”艾文出來之後立刻反問道。
歐明想起周嬸在車上跟他說過的那句古怪的話。“我就是周嬸!”他低低的重複了一遍。“如果你指的是這句話的話,她的確跟我說過。”
文輕輕吁了口氣。“大概是你沒有聽清楚。她其實說的是……我就是周神。”
“周神?那是……”歐明自然反應下說出的話突然生生頓住,他極其緩慢地轉頭望向艾文。
在他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艾文點點頭。“就是你想象的那樣。她就是那個周神,那個傳奇的殺手!那個美杜莎!”
歐明有些不敢信息自己的耳朵。二十五年前叱吒風雲的殺手榜不敗的神話,那個殺人於無形的美杜莎,那個無聲人憎恨同時也被無數人膜拜的周神,居然是他家的管家?從小照顧他和歐笑笑長大的周嬸?
就好像突然發現自己家養了十幾年的吉娃娃,有一天變成哮天犬一樣,誰能相信呢?
可艾文的表情很嚴肅,顯然不是在開玩笑。
“她自己說了?”
“也算是我們發現的吧!”艾文嘆了口氣。“我們在醫院中被艾菲的人圍殺,要不是她,能不能出來,還真是難說得很!除了美杜莎,沒有人又那樣的身手,而且,她還有着一手卓絕的製毒用毒的本事。”
聽他把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歐明也終於確認周嬸,真的是周神。突然間想到什麼,他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突然擡步朝門口走去。
“去哪?”艾文小聲問了一句。
“找她!”
周嬸正在診所門口愛惜的擦拭着她的那輛運屍車,看到歐明走出來,一點也不意外,手上的動作連停都沒有停一下。
“周嬸,您聽說過‘彼岸花’這種毒藥嗎?”歐明直奔主題。
正準備蹲下身子的周嬸猛得站直。“有人煉製出來了?”
歐明一聽,心跳都漏了一拍。“您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