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傳說中的車震?!

水無痕回宮之後便下了道聖旨,說是要娶妃,娶的是右相失散多年的妹妹。

這一道聖旨下來之後,舉國譁然,街頭巷尾的人們便開始議論紛紛。

“什麼?皇上要娶妃?這事是真的麼?”

“你說傻話呢?這聖旨都下了,還能有假?”

“什麼女子啊?居然能讓我們皇上娶她,真是厲害啊……”

“皇上不是說此生只有一個女子麼?看來,君王也是有戲言的啊!”

“呵,對於這句話,我就壓根兒沒有相信過,你想想啊,這怎麼可能呢?一個國家的皇帝只娶一個女人,這不是笑話麼?”

“是啊是啊,現在看來,還真是一個笑話啊。”

“皇帝娶個妃子好啊,這樣,我們西玥皇室也能更多的開枝散葉了。”

人們衆說紛紜,說什麼的都有,雪絨也出了右相府在街道之上四處散步,當她看到那張貼而出的皇榜時,脣角處揚起了一抹勝利的微笑。

她在街上走了一會兒之後便轉身回府了,然而,當她回到府門前時,卻見府門口竟是圍了一羣人,拉拉扯扯的。

“你們右相府這是欺負我家小姐麼?”一個丫鬟的聲音出現在了人羣之中,那聲音脆生生地,很容易讓人聽見。

“對,你們是欺負我……嗚嗚……”丫鬟的聲音之後卻聽見另一名有些呆傻的聲音出現在了人羣之中。

“我們沒有欺負你家小姐啊,只是你們要找的人此時確實不在府中啊,雪絨姑娘帶着人出去街上了,你們還是回去吧。”

雪絨在聽見吵鬧聲時,眉頭微蹙,問道身旁的人:“那是怎麼一回事啊?”

她身旁的丫鬟朝前望了望,隨後回道:“迴雪絨姑娘的話,那個有些呆傻的女子乃是左相大人的姐姐。”

雪絨眉頭一皺,反問道:“左相的姐姐?她在這裡幹什麼?”

聞言,丫鬟笑得有些尷尬,她說道:“雪絨姑娘,這事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也不知道今日怎地就跑到我們府門前來了。”

雪絨眼眸轉了轉,驚道:“莫非這個女子就是當年那個喜歡你們皇上的才女蘇映柔麼?”

十三年前,當她好不容易找到青瓷來時,才知那個她救了的白衣銀髮的男子乃是西玥的攝政王,那個時候,她也在青瓷待了很長一段時間,自然聽說了不少關於水無痕的風雅韻事,其中有一件事便是這個蘇映柔,傳言,這個蘇小姐因爲體質柔弱自小養在山中,那一年,當她回到青瓷時,沒過多久便才藝冠蓋京華,如此女子,眼光自然高於頭頂,然而,這樣一個女子在第一眼見到水無痕時便墜入了情網不能自拔,那個時候,水無痕已經有了吳芷靜,還生了幾個可愛的孩子,她想要嫁給水無痕做側妃,結果卻被水無痕冷情地拒絕了,由於太過愛慕水無痕,又被拒絕得徹底,蘇映柔一夜之間便瘋了,當時的她還是前左相的千金,此去經年,她竟是還是神志不清的麼?

水無痕啊水無痕,他的癡情不悔到底害了多少個女子?

丫鬟聽了雪絨的話有些吃驚:“雪絨姑娘,您也知道這件事麼?”

雪絨眼眸微垂,沒有作答,這個世間的事她自是不會關心太多,但是,跟水無痕有關的,她卻是十分關心的。

“我們進去吧。”不過,雖然她對水無痕的事比較關心,但是,面前這個瘋子卻是與她沒有一點關係的。

雪絨帶着丫鬟朝府門行去,她直接越過了人羣沒有理會被人羣圍堵在中間的蘇映柔與她的丫鬟。

蘇映柔身旁的那個丫鬟在見到雪絨越過人羣時,她壓低聲音在蘇映柔耳朵前說了一句話,這一句話過後便見那蘇映柔似發了瘋一般旋即撥開人羣朝雪絨衝了過去:“你搶我的王爺!你把王爺還給我!”

衆僕人想要拉住那個丫鬟,然而,卻被蘇映柔的丫鬟暗地裡用阻止了,那個丫鬟輕功高絕且速度極快,在衆人根本都沒有反應過來時,就已經擋住了衆人的步伐。

那丫鬟唱做俱佳地一邊推攘着衆人一邊朝蘇映柔追了過去:“小姐,您等等奴婢啊……等等……”

衆人完全不知道自己爲何忽然之間方位就全變了,他們不是要去阻止那個蘇映柔麼?怎麼身體卻是不由自主地換了個方位呢?且好幾個人還差點撞到了一起,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待他們徹底反應過來時,蘇映柔已經跑至了雪絨的跟前兒,她伸出雙手直接朝雪絨撲了過去,血紅着眼眸怒道:“你搶我的王爺!你把我的王爺還回來!”

雪絨瞪眸看着朝自己撲過來的蘇映柔,臉上寫滿了厭惡,她怒道:“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她身旁的丫鬟想要去抓蘇映柔,結果卻被隨後趕來的丫鬟一巴掌給打開了:“不要碰我們小姐,萬一她傷着了,你們能負責嗎?”

這一吼之下,所有右相府裡的丫鬟都不敢動了。

因爲沒人阻止,蘇映柔便一直扯着雪絨的手臂,雪絨本就不是個好惹的人,如此被人纏着她伸手就提了內力朝蘇映柔打了過去。

豈料,她這一巴掌剛剛揮過去之後,蘇映柔的那個丫鬟噌地一下就躥至跟前兒,在雪絨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時就被她點了啞穴和周身大穴,她眼眸微瞪看着那個丫鬟,眸中驚詫之意溢於言表。

她的武功在當今武林之中也算是首屈一指了,怎地竟然連這個丫鬟如何出手的她都不知道?

這個丫頭到底是誰?一個年紀輕輕的丫鬟怎麼會有這般精絕的武功?

那丫鬟不動聲色地點了她的穴道之後便又開始唱做俱佳:“你這是要幹什麼?想要打我們家小姐麼?”

蘇映柔一聽見有人要打她,忙地就扯住雪絨的胳膊將她朝外扯了過去:“你竟然想打我?走!你跟我去見官!我要讓縣官把你的褲子脫下來打你的屁股!”

雪絨聞言額頭之上黑線四起,然而,她被點了穴道無法動彈,被蘇映柔大力拉扯之下只得跟着她離去,其他丫鬟見狀驚了一下,忙地上前阻止道:“蘇小姐,您莫要再鬧了,這位姑娘不日就要成爲皇上的妃子了,您可千萬別闖下大禍啊。”說完之後又對着蘇映柔的丫鬟說道:“你這婢子是怎麼一回事?你家主子腦子不好使,你的腦子也不好使了麼?想死不成?還不拉住你家主子將她帶回家去?”

蘇映柔不管不顧衆人的阻擋,她以極大的力氣將雪絨拖走而去,丫鬟們一旦上前,便被她胡亂打來的拳頭給打得四處逃竄。

“我打死你們這些壞蛋!我是大英雄,我要懲奸除惡!”

丫鬟們聽着她的話,有些哭笑不得,但是卻又被她驚人的力氣給嚇到了,待在原地愣了半晌。

“小姐,您等等奴婢啊……”

幾個拉扯之下,雪絨便被蘇映柔拉走了。

丫鬟們追不上,急急地在後面道:“趕緊去回稟護院,讓他們去追雪絨姑娘。”

“好的,不過,我們只是丫鬟,護院兒聽不聽我們的話啊?”

“現在先別管那麼多了,你先去說吧,我這就去找夫人。”

“好的。”

雪絨被蘇映柔扯過拐角之後,她的丫鬟也跟了上來,二人轉到無人的角落時,蘇映柔迅速掏出了一個麻布口袋從頭頂上方將雪絨給套了下去。

“唔……”雪絨驚恐地盯着蘇映柔的動作,很顯然,她已經看出來了,面前這個人根本就不是蘇映柔,那麼……她是誰?

她爲何將自己擄走,他們要幹什麼?

然而,雪絨永遠也沒有機會知道這兩個人到底是誰了,因爲她二人將她擄走之後便直接將她扛走了,隨後她都沒有機會再度看見外面的陽光就這般香消玉殞了。

雪絨也許永遠都猜想不到自己是用這樣一種方式來走完自己的人生,那般地悄無聲息,甚至,連殺她的人是誰她都不知道。

她這一生,前十幾年一直在聖泉度過,每日的生活除了練功沒有其他,她人生的後幾十年也一直在山洞裡度過,每日就爲恢復功力找水無痕報仇。

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她還來不及報仇就這般死去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始料不及的。

若有來世,她會不會跪在佛前求他讓自己不要再遇見水無痕?

因爲,自從遇見他的那一刻起,便是她人生悲鳴的開始。

有些情有些恨有些仇,便隨着她的消亡漸漸遠去了,然而,這一切所帶來的便是新一輪的愛恨情仇。

蘇映柔與她的丫鬟將雪絨殺死之後便將她的屍體扔去了一個偏遠的地方,引來了數頭狂猛的野獸,將她的屍體分而食之,連骨頭都沒有剩下。

一切弄好之後,蘇映柔便直起身子拍了拍自己的手對她的丫鬟說道:“走,我們先去洗手,真是的,殺這個女人我都覺得手髒。”

丫鬟聞言立在原處眼眸盯在了蘇映柔的身前,隨後說了一句:“你身前的假東西,歪了……”

蘇映柔一聽驚了一下,隨後垂眸一看,發現身前的假奶全部歪到一邊去了,左邊那個跑到了右邊,而右邊那個直接跑到了腋下,看着十分地怪異。

“我靠!假的果然真不了!”蘇映柔爆了一句粗口之後一手放在一個假奶之上隨後朝左邊一順,兩個假奶瞬時歸位。

“噗——”那丫鬟在見到蘇映柔的動作時終是忍不住地低笑出聲。

這樣的場景,真是讓他想要發笑啊。

蘇映柔見丫鬟嘲笑她,她撇了一下嘴,說道:“你別笑我,你現在的模樣也很傾國傾城……”

從來不知道,面前這個人扮起女人來會是如此的美豔傾城,真是讓他難以想象啊。

丫鬟聞言,脣瓣抿緊,說道:“趕緊換衣服去!”

蘇映柔眉毛挑了挑便與她的丫鬟閃身去了一個事先準備好的隱秘的地方。

那個隱秘的地方有兩間密室,二人各入其中一間,大概一刻鐘後,再度從密室中出來的卻是兩名身材高大的男子,如若不是親眼所見,一定不能相信,方纔那兩名女子乃是這兩名男子所扮。

而這兩名高大俊美的男子,一名身穿藍色的衣衫,正是天下第一莊的少莊主雲思辰,而另外一名身穿紅色衣衫的男子則是東方流景。

雲思辰一從密室中出來之後便伸手抖了抖自己的衣襟,憋屈道:“我靠,那女人的衣服真不是人穿的,怎麼那麼麻煩啊?”

東方流景聞言,一張俊臉黑得跟碳元兒似的:“思辰,你怎地想出這麼一個辦法,還讓我扮丫鬟?”

要殺雪絨有的是辦法,爲何卻偏偏要用這一種?

雲思辰聞言嗔怒道:“得了吧,你好歹扮的是個正常人,爺我扮的可是一個瘋子,瘋子啊,那難度係數多高啊?”

東方流景回想起方纔雲思辰拉住雪絨的手直喊着不要搶我的王爺,還說要脫了雪絨的褲子打她屁股時,他就忍不住地垂首聳動了一下肩膀,低笑出聲

雲思辰見狀指着他怒道:“笑笑笑!小心被口水嗆死啊,爺如此自毀形象爲的都是誰?你還好意思笑?”

只有用這個方法,楚璇璣纔不會懷疑到逸的頭上,才能順利地拿到解藥,一個瘋子做任何事情都是有可能的。那個雪絨武功非常好,若想不動聲色地制服她,只有他與流景出手方纔能夠辦到的。

一想到他剛纔還去拉着雪絨的手說你搶我的王爺,他真是連隔夜飯都吐出來了,那個雪絨,他還真是連碰她一下都覺得髒,這麼惡毒一個女子,早該下地獄去了。

不過,經過此次的事之後,他發現自己還真是個人才,居然連瘋子都能裝的這般地像。

東方流景俊眉微蹙:“反正這是我今生第一次扮女人也是最後一次扮女人。”

爲了他的瑜兒,他算是認了,以前雲思辰讓他學習縮骨功時,他只是想着這樣一種功夫可以使得身材變換,對於他復仇來講,只有好處沒有壞處,那個時候的他,心裡只想着復仇,所以,學習了很多種武功,其中包括東琳皇室已然絕跡的幻術,那幻術是父王教他的,後來無痕大伯準備教他攝魂術,卻因着他不太喜歡彈奏樂器,所以便沒有學習,如若他知道有一天,娘子很喜歡聽吉他的話,那麼他肯定也是要學習攝魂術的。

不過,他學習這些可真是沒有想着有一天會去扮女人,那還真是有損形象啊。

東方流景撂下話語後便提步離開了,雲思辰跟在他的後面伸手指着他嚷嚷道:“喂,扮女人又怎樣了?俗話說,只有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只有自己當了一回女人,才能知道當女人的好還有當女人的苦,你這個不懂得憐香惜玉的人,這是一件好事,好吧?”

“沒覺得。”

如若有一天,他的娘子知道他會縮骨功還扮過女人,她會不會毛骨悚然到就此瘋掉?

“喂,你有點生活情趣,好不好?真不知道小魚兒喜歡你啥了?”

“高富帥!”

“什麼?你居然偷用我的話?”

“那個是你的專利麼?那是靜姨的專利。”

“喂,流景,你現在是能耐了是不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你也跟我拌嘴了?小魚兒教你的是不是?”

“以前我是不屑跟你拌嘴,別以爲我說不過你!”

“流景……你……你等等我,你走那麼快乾什麼?”

“回家抱老婆!”

“喂,你這傢伙是在炫耀麼?好像誰沒老婆似的?”

“你有麼?”

“……”

他們之間一系列的對話最終以雲思辰吃癟而告終,誰讓他沒老婆呢?其實,他本來是有的,只是他的老婆不要他而已啊。

兩人快步回到了青瓷,回到青瓷之後,他們又幹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把真的蘇映柔和她的丫鬟給擄走了,隨後又製造了蘇映柔和她的丫鬟墜崖身亡的場景,至於告知左相的事就留給水無痕去處理。

這件事情由於事關重大,很快就上報給了水無痕,當水無痕聽見雪絨消失不見時俊眉微蹙,他想着辰兒會用一些稀奇古怪的方法去解決雪絨,但是,他卻沒有想到,那小子居然會扮成女人去將雪絨弄走。

因着雪絨怎麼說也是即將成爲他妃子的女人,是以,他佯裝盛怒下了一道聖旨派出皇城禁軍去尋找雪絨。

皇城禁軍尋找了三天三夜,終是在青瓷城郊的一座山崖之下找到了三名女子屍身,經過仵作的辨認,認定這三人便是雪絨,蘇映柔,還有她的丫鬟。

楚璇璣是在事發第二日的時候知道這件事的,知道這件事之後她便派出了聖女殿的所有人去找雪絨。

在皇城禁軍發現雪絨屍體時,她的人也跟着到了那裡。

當楚璇璣見到早已氣絕身亡的雪絨時,痛哭流涕地抱住了她的屍身大哭了一場,她本想將雪絨的屍體抱走,但是卻被刑部的人帶走了,說是要驗屍查驗死因。

雪絨的屍身再度送回時是在找到她屍身的第二日下午。

由於雪絨認了左相爲義兄,是以,她的靈堂便擺放在了左相府之中。

楚璇璣一直跪在雪絨的棺木前整整哭了一個晚上。

她從小就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她自懂事的那一刻起便一直跟在雪絨的身邊,她聽身邊的人說,在她很小的時候,雪絨在山裡撿到了她。

這些年來,她雖常常見不到師父,但是,自己的武功都是雪絨教的,她雖然嚴苛,但是,她好歹是自己的師父,是養大自己的人。

所以對雪絨,她的心中自有一番親情,這麼多年過去了,她早已將雪絨當成了自己的母親。

而今她死於非命,自己又怎麼可能不悲傷呢?

是夜,月涼如水,寒風乍起,楚璇璣披麻戴孝獨自一人跪在棺木前,單薄的身影看着十分的蕭瑟。

左相府裡的一個小廝端了一碗飯到她的跟前兒對她說道:“楚姑娘,您一天都沒吃東西了,您吃點兒吧。”

楚璇璣眼神呆滯,一雙美眸早已哭到紅腫,她搖頭道:“謝謝你,我不餓……”

那小廝一直將碗端在她的面前久久未曾離去,直到許久之後楚璇璣仍舊不吃時,他方纔搖了搖頭將飯端走了。

月色很淡,照在棺木之上泛着森然的光,楚璇璣凝着棺木,沙啞着聲音道:“聖女,我可以喚您一聲母親麼?我知道,您之所以選我當使者,是因爲我的美貌,我也知道,您一直在利用我,您故意讓我接近水墨逸,是想讓我幫您報仇,這一切,我都知道,我全部知道,但是……我不怪您,因爲是您養育了我,沒有您,我早就餓死在了山野之中……您的養育之恩,女兒只能來世再報了。”

淚水早已染溼衣襟,楚璇璣隔了一會兒,又說道:“娘,您一路走好,去到奈何橋邊把那碗孟婆湯喝了吧,只有喝了那孟婆湯,您才能把水無痕徹底忘記,

女兒也會在佛前爲您禱告,祈求他生生世世都不要再讓您遇見水無痕了,娘,您放心,女兒一定會找到您的真正死因,女兒一定會爲你報仇的……”

她不相信雪絨是被蘇映柔殺死的,她不相信,她要尋找她的真正死因,一定要!

此時的靈堂之外,一顆紅杉樹之後隱着一抹白色的身影,他有着一雙深邃的鳳眸,靈堂內女子的話聲聲入耳,他微眯鳳眸,薄脣抿成了一線,放置於紅杉樹之上的大掌在不經意間早已剝裂開了那厚厚的樹皮。

楚璇璣一直在棺木前待了三天三夜,整整三日,她滴水未進滴食未沾,三日之後便是雪絨出殯的日子,她隨着人羣恍恍惚惚地向前走着,到了墓地,她看着人們將棺木擡向了泥土之中,她看着那些黃色的土壤漸漸蓋過了棺材。

終於,因着心中抑制難耐的痛苦,她轉身飛奔而去,她奔入了密林之中,這時的天空忽然下起了雪。

“娘……師父……”她仰首,任由冰涼的雪花飄落於她的臉頰之上。

雪花越飄越大,她卻根本察覺不到冷意。

風雪之中,她只垂然獨立,從今以後,就只剩她獨自一人了麼?

閉上了眼眸,滾燙的淚水滑落臉龐,她的身子猶如凋零的花朵一般頹然倒在了地上,由於太過用力,她嬌弱的膝蓋也磕破了皮,滲出血漬來。

“娘……”楚璇璣又嘶聲吼了一句之後終是因着悲傷過度而暈厥了過去。

“璇璣!”

在她暈厥過去的那一霎那,她好似見到了一片白色的身影朝她飛了過來,恍惚間,她看見了一個白玉面具。

是他麼?他……來了麼?

楚璇璣的臉上蒙着白色的面紗,水墨逸將她抱起時方纔覺得她的身子真的好輕,輕到羽毛一般,竟是讓他一點負重的感覺都沒有。

“該死的!”水墨逸垂眸看着懷中的女子,低低地咒了一聲,臉色有些發沉,隨後便抱着他飛旋而上,直接消失在了山麓之中。

他帶着楚璇璣回到了青瓷的水北天南之中,這裡是凌霄宮在青瓷的駐地。

一到府門前,便有白衣女子上前頷首道:“宮主好。”

水墨逸微微點了點頭,隨後便抱着楚璇璣閃身入了府內。

他將楚璇璣帶到了一座院落之中,隨後喚了一句:“長青。”

燕長青瞬時躥了出來頷首道:“主子。”

水墨逸吩咐道:“去將懸壺殿的醫士找來。”

“是。”燕長青回了一聲之後便頷首出去了。

水墨逸將楚璇璣放在了牀榻之上,隨後伸手揭開了她的面紗,面紗之下是一張異常憔悴的臉龐。

楚璇璣的面容他已見過好幾次了,卻沒有哪一次如這次見到的這般,沒有一絲光彩。

平日裡熠熠生輝的眼眸此刻緊緊地闔在一起,眼眸下方有些隱隱發黑,一看便是沒有睡覺導致的,她的臉頰也凹了下去,不過,即便如此,她的容顏仍舊是美麗的,美得不染纖塵。

他從來不知道,原來她的身世這般的悽慘,她竟是自出生開始便被人拋棄在了山野之中麼?

“唉……”水墨逸嘆息出聲。

隔了一會兒,燕長青便帶着醫士入了院子,那醫士爲楚璇璣把了脈之後便對水墨逸說道:“宮主,這位姑娘是憂心過度方纔昏迷的,屬下一會兒開一個方子,按時給她服下便沒事了。”

水墨逸微微點了點頭,隨後燕長青便帶着醫士去開藥方了。

熬好藥後,燕長青便將藥碗端了過來,他問道水墨逸:“主子,這藥……”

水墨逸瞥了一眼那碗濃濃的藥汁,說道:“你放在那裡吧,我來喂。”

“諾。”燕長青頷首應下之後便轉身離去了。

水墨逸起身去到門外,找來一截竹子,隨後將竹子洗淨之後便端着藥碗坐在了牀榻邊上,他扶起了楚璇璣,隨後用竹子將那苦澀的藥汁送入了楚璇璣的脣中。

“好苦……”當他送了一些藥汁到她口中時,楚璇璣竟是蹙眉輕輕地惱了一句。

水墨逸見她將藥汁都吐了出來,從懷中掏出布巾爲她拭去了脣邊的藥汁,安慰道:“良藥苦口,將它都喝了吧,只有將這些藥喝了,你才能好起來,才能爲你的孃親……報仇啊……”

淺淺而出的話語似是一股巨大的力量一般傾注入了楚璇璣的體內,興許就是報仇那兩個字讓她瞬時有了生的意識,如此,水墨逸再度送入她脣中的苦澀藥汁,她卻是再也沒有吐出來了。

水墨逸見她都將藥汁吞了下去,鳳眸更加深邃如潭了。

楚璇璣這一次昏迷,直到兩日過後方纔徹底清醒,水墨逸一直侯在她的身旁照顧着她。

當楚璇璣緩緩睜開眼睛時,看見的便是一個身穿白色衣衫,臉上帶着白玉面具的男子,她見他坐在牀榻前,右手撐在頭上,斜身靠在牀邊闔目養神。

她定定地凝望着他臉上的面具,那白玉的光澤在火紅的燭火之下閃爍着瑩潤的光澤。

在見到他的那一霎那,楚璇璣真切地感受到了自己狂烈的心跳之聲,如雷似鼓,一陣賽過一陣。

有那麼一瞬,她忽然想要看一看他面具下方的容顏,而她的手也在這一刻不由自主地向前伸了過去。

她的手纖長而白皙,她緩緩伸手至他的臉錢,然而,就在她的指尖快要觸碰到他的面具時,那個本是閉眼的男子忽然一下睜開了眼眸。

楚璇璣嚇了一跳,她的手瞬時頓在了原處:“你……”

水墨逸陡然睜開了眼眸,他烏黑的瞳孔在燭火之下閃爍着瀲灩的光輝,看得楚璇璣的心跳又漏了一拍。

“你醒了。”水墨逸瞥了一眼那隻已然伸至臉前的手,輕聲說了一句。

楚璇璣瞬時收回了手,然後將頭別向了一方,心下仍舊惶惑不安,她怎麼會想要去揭開他的面具呢?

迅速整理好心情之後,楚璇璣擡手一摸,當她發現臉上仍舊戴着面紗時,心中長長地紓了一口氣,隨後她撐起身子坐了起來,對水墨逸頷首道:“謝謝你……”

說完這句話後,她便起身下了牀,越過水墨逸朝外行去。

水墨逸忽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臂,問道:“你要去哪裡?”

楚璇璣向前邁去的腳步頓在了原處,她沒有轉回頭,也沒有去看他的臉,只回道:“師父去世了,我要回聖女殿去解決事情,有很多事等着我去處理。”

“你的身體還未恢復完全。”

這個女人,她以爲自己是鋼筋鐵打的麼?三天三夜不吃飯,現在剛剛恢復又要馬不停蹄地回到東琳去處理聖女殿的事麼?

水墨逸的手握得很緊,讓楚璇璣有些不適應,她慢慢抽回了手,對他說道:“這些事情不用你管,謝謝公子你的救命之恩,倘若他日可以用得上我的,儘管來找我便是。”

放下話語之後,楚璇璣便又邁步朝前行去。

水墨逸在她的身後跟了一步,說道:“此去東琳路途遙遙,你的身子還未好全,我送你一程吧。”

楚璇璣聞言,身子又是一僵,她拒絕道:“不用了,我聖女殿雖然人不多,武功不是絕頂高超,卻也能夠護我回到東琳。”

說完這一句話後,楚璇璣終是邁步離開了,水墨逸立在她的身後,眸色比黑夜濃郁,愣了半晌之後他仍舊跟隨在了楚璇璣的身後。

……

西玥皇宮之中,林瑾瑜,東方流景,雲思辰三人坐在桂樹之下。

林瑾瑜一直纏着東方流景不停地追問:“流景,你們到底是怎麼殺死那個雪絨的?還有,我大哥究竟去哪裡找解藥去了?爲何跑得人影全無?”

東方流景在聽見方法二字時,俊臉仍舊有些發黑,卻是閉着脣,絕口不提。

雲思辰聞言,笑嘻嘻地道:“小魚兒,那個方法絕對是你一輩子都想不到的好方法,絕對驚豔哦……”

“驚豔?”林瑾瑜眼眸眨了眨,隨後又想起雪絨是被蘇映柔主僕二人誤殺的,於是乎,她的腦中忽然之下猶如悶雷響過,她轉頭不可思議地盯着面前的兩人驚道:“莫非……莫非蘇映柔與她那個丫鬟是你們二人裝扮的?”

東方流景聽了她的話,俊眉斂在一處,早就知道這事定然瞞不住娘子,可是……他是真的不想讓她知道啊。

“小魚兒……你也讓我覺得驚豔啊!”雲思辰見林瑾瑜一下子就猜到了,便拿着摺扇捂住咯咯地笑了起來。

小魚兒見雲思辰變相承認,她迅速站立起身,隨後圍繞着東方流景轉了好幾圈,疑惑道:“天,你這麼高大的身材,怎麼能夠變成女人呢?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這四個字是對着雲思辰說的,她自是知道按照東方流景的個性,打死他,他都不會告訴自己原因的。

雲思辰收了摺扇,一臉壞笑,他反問道:“小魚兒,你有沒有聽說過一種武功叫縮骨功的啊?”

“縮骨功?”林瑾瑜聞言瞪大了眼眸。

雲思辰點頭道:“縮骨功是我倚雲山莊的家傳武功,流景這廝好武成癡,只要是武學奇功,他都會學的。”

林瑾瑜聞言忍不住地就在東方流景的身上摸了一下,嘆道:“縮骨啊,天啦,要把這麼高大的一副身軀縮成女人一般,你們兩個好厲害啊……”

她完全不敢想象,雲思辰與東方流景兩個高大的男人變成女人是個什麼模樣,不過,她卻可以想象,依照這二人的姿色,變成女人自是比許多女子都要美上許多啊,尤其是東方流景,完全可以以假亂真!

驚詫之餘,她還是很感動的,從未想過,這兩個自視甚高的男子會爲了她裝扮成女人的模樣。

人生之中能遇見這樣的愛人,這樣的朋友,她也沒有任何遺憾了。

雲思辰搖着摺扇臭美道:“那是自然,爺的武功那是相當厲害的啊!”

林瑾瑜扯了扯嘴角,又問道:“那你讓你與流景對打,你們誰會贏啊?”

雲思辰咧嘴笑道:“當然是流景啦,武林之中,年輕一輩的高手之中,流景與逸的武功是排名第一的,我比他要差那麼一點點的。”

“哦!”林瑾瑜重重地點了點頭,她一直知道東方流景的武功很高,但是,她卻沒有想到,他的武功是排第一的。

那麼,除了縮骨功以外,他應該還會其他武功絕學吧?

“流景,你除了會縮骨功以外還會什麼?”

東方流景聞言,朝林瑾瑜抿脣一笑,說道:“一些武功而已,沒什麼的。”

雲思辰聽了這話,卻是不敢苟同,他替東方流景回道:“小魚兒,你家相公懂的武功很多,而且都很厲害,他主要的內力是赤焰神功,那是世上最強大的內力,他不僅會這個,還會東琳幻術。”

“東琳幻術?!”林瑾瑜在聽見這幾個字時,秀眉微挑驚詫出聲。

雲思辰見林瑾瑜似乎有些驚詫過度,遂疑惑道:“怎麼?小魚兒,看你這個樣子,莫非你知道東琳幻術?”

這個丫頭怎會知道東琳幻術呢?那幻術自二十幾年前便消失而去了,流景之所以會,是大師兄教他的。

林瑾瑜點了點頭,解釋道:“上次在南臨的時候,我去煙雨山看我娘,中途有個人跟蹤我,後來那人被子昀纏住,他便使了東琳幻術來擺脫子昀。”

“什麼?你是說南臨有人會幻術?這怎麼可能?”東方流景在聽了林瑾瑜的話時,軒眉收斂,臉上有凝重之色:“二十幾年前,東琳先皇南宮俊便將幻術給滅了,他當時殺了好多皇子,卻唯獨沒有殺我父王,現如今,整個東琳,除了父王,我大哥,我,還有南宮浸以外,當是沒有人會幻術了,而那南宮浸早在十幾年前因着身體緣故筋脈盡損,再也無法練習武功了,所以,除了我宣王府的三人,其他人都不會幻術的,那麼這個人會幻術,又是從何說起呢?”

林瑾瑜聽了東方流景的話才覺此事還真是有些棘手,冥冥之中似乎還有一些隱患,她說道:“當時子昀也是這樣說的,那麼……這個人到底是誰?莫非是當年東琳皇室的遺漏之人?”

東方流景搖頭道:“不太可能是東琳人,如若是東琳人,他不可能消失匿跡二十幾年,就算謀的是南宮浸的皇位,也斷然不可能籌劃二十幾年,這個人,一定是南臨人。”

一個南臨人居然會東琳皇室的東西,這怎麼說得過去?

雲思辰聞言,俊眉也漸漸收斂,臉上神色複雜。

三人正凝眉思索之時,北堂默卻是到得了東方流景的跟前兒,他頷首道:“宮主,南宮浸好像不行了。”

“南宮浸快不行了?”

北堂默頷首道:“是,宣王爺極力隱瞞這事,不想讓我們的人知道,屬下是通過宮中之人得到這個消息的。”

林瑾瑜聞言,也轉眸看向東方流景,南宮浸快不行了,那麼,也就昭示着,東琳將有一場血色宮變了。

而南宮澈之所以隱瞞此消息,是不想讓東方流景回去,他對流景真是太好了。

東方流景聞言,俊眉緊擰,須臾看了一眼林瑾瑜,林瑾瑜點了點頭,他便說道:“我們即刻啓程回逸都。”

北堂默領命而去,雲思辰看向東方流景,說道:“我即刻回倚雲山莊準備糧草軍餉等物,回頭便去逸都找你們。”

今日已經十九了,再過十一天又是初一,他必須馬上趕回倚雲山莊然後再趕往東琳才行。

“好。”

東方流景點頭之後,雲思辰便掀袍離去了。

隨後,林瑾瑜與東方流景也起身回殿收拾東西,待收拾好東西之後便去到朝陽殿向吳芷靜與水無痕辭行。

他二人手牽着手並肩而去,行出一段路之後,東方流景便停住了腳步,他轉眸看向林瑾瑜,說道:“瑜兒,讓你跟着我四處顛簸,真是辛苦你了。”

林瑾瑜回握着東方流景的手,她堅定地說道:“流景,我這個人一旦定下的是便永遠也不會改變了,既然我傾心於你,便會與你風雨同舟,無論多苦無論多累,那都是我自己選擇的路,未來,不管荊棘還是平坦,我都會陪你一直走下去的。你要知道,夫妻齊心,其利斷金啊!”

東方流景伸出手臂將她攬入了懷中,嘆道:“我東方流景此生娶妻若此,夫復何求?”

他能娶到一個這樣的女子爲妻,真乃天賜的福分,雖然他二人明白自己的情感晚了一些,在定情這件事上走了一些彎路,但是,他們總歸是走到了一起。

“流景,你莫要這樣說,此生,我們能夠遇見彼此,那是早已註定的事。”

“瑜兒,待東琳的事完結之後你要回來西玥皇宮住麼?”他本想帶着她歸隱山林,然後自己去完成那些該做的事,現在,既然知道了她的真正身份,那麼,他自然會以她的想法爲主。

林瑾瑜凝望着他,說道:“流景,其實我不太喜歡皇宮的,我們可以回到西玥,但是不一定要住在皇宮裡,我們去找一個離這裡不太遠的世外桃源居住,怎樣?”

對於皇宮,她是本能的排斥,雖然西玥的皇宮與其他皇宮不同,但是,她卻仍舊不是很喜歡宮裡的氛圍,再說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父皇與母后,他們有他們的人生,而她與流景,也有自己的人生,不是麼?

“好啊……”只要是他娘子的意願,他都會無條件地答應的。

林瑾瑜又說道:“待我們定居之後再去尋找母蠱所在。”

東方流景聞言,頓了頓,說道:“娘子,這事就不用你操心了,我自己會去找的。”

現在,母蠱的事已經有一些下落了,最關鍵的問題,那個母蠱還與林振青有關,如此,他是不可能告訴娘子的。

林瑾瑜聽東方流景不願意自己跟着去尋找,倔強道:“流景,你可別想着甩開我,這事我是跟定了。”

“好好好……娘子跟着便是。”這事還要一段時間不是?他可捨不得讓他的娘子累着了,到時候啊,他先讓娘子懷孕,如此,她不就乖乖地在家等候了麼?

這件事情,以後再說。

林瑾瑜見東方流景答應,遂揚了揚頭,握着他的手繼續朝吳芷靜的殿宇行去。

到得朝陽殿時,水無痕與吳芷靜正說着話,見到二人齊齊前來,吳芷靜轉眸與水無痕對望了一下,問道:“凝兒,景兒,你們是不是來辭行的?”

方纔辰兒已經過來辭行了,她便知道南宮浸怕是不行了,如此,景兒與凝兒來辭行是一定的了。

“母后……”林瑾瑜聞言,隨後跪在了吳芷靜的身前,東方流景見狀也跟着她跪了下去。

吳芷靜一見驚了一下迅速去到二人身邊,伸手想要將他們扶起來。

“你們這兩個孩子是幹什麼?做什麼跪在地上?”

林瑾瑜不讓吳芷靜攙扶,她揚眸道:“母后,您是孩兒的母后,跪一下您又有什麼所謂呢?我這一跪有三個意思,第一個意思是幫我的前身,也就是您真正的女兒磕的,我佔有了她的身子成爲了您的女兒,這簡直就是世上最美好的一件事,我對不起她,所以,我要幫她向你跪下,第二個意思,作爲您與父皇的女兒,這麼多年我一直未在你們跟前兒侍奉,真是不孝,這是恕罪的一跪,第三個意思則是,女兒已經嫁給了流景,從此便要與他風雨同舟,如此,便不能常伴父母左右,但是,事情解決完了之後,女兒一定回到你們的身邊陪伴着你們,謝謝你們給予了我生命,謝謝!”

聽了林瑾瑜的話,吳芷靜俯身攙扶她的手頓在了原處。

林瑾瑜說完之後,便朝吳芷靜磕了三個響頭,東方流景也跟着磕了下去。

待兩人磕完頭時,吳芷靜再也忍不住地將他二人扶了起來,隨後伸手抱住了林瑾瑜,她含淚道:“凝兒,你就是母后的女兒啊,之前的那個孩子,她今生與母后無緣,母后會將她一直記在心裡的,也許,那個孩子現在在現代過着很好的日子呢……”

“母后說的是。”

“凝兒啊,此去東琳路途遙遠,南宮浸死後東琳皇室將有一場血腥動亂,你可千萬要小心啊。”

林瑾瑜點頭道:“母后,孩兒知道的。”

吳芷靜隨後又抱了抱林瑾瑜方纔將她鬆開,她碾幹了臉上的淚痕之後便轉頭對東方流景說道:“景兒,母后將凝兒交給你了,你要好好待她,還有,你也千萬注意安全。”

東方流景頷首道:“景兒知道了。”

“嗯。”吳芷靜伸手拍了拍東方流景的肩膀。

水無痕自方纔二人跪下時也到得了他們的跟前兒,林瑾瑜與吳芷靜擁抱完了之後也上前給了水無痕一個擁抱,水無痕抱着這個失散多年又復得的女兒,他閉上了眼眸,深深地紓了一口氣,他拍着她的肩膀說道:“凝兒,一路珍重,父皇在這裡等着你們回來。”

“好的,父皇……”

水無痕撤開身子之後,又轉頭拍了一下東方流景的肩膀,語重心長地對他說道:“流景,你的能力父皇自是知道的,但是,萬事還是要小心啊。”

“謝謝父皇!”

“嗯。”

幾人又道別了一番之後,東方流景方纔帶着林瑾瑜離去。

二人離去之後,吳芷靜立在雕樑立柱之下凝望着他們漸漸遠去的身影,神色凝重。

水無痕去到她的身邊將她圈進了懷中,安慰道:“靜兒,這兩個孩子都是有福之人,不會有事的。”

吳芷靜將頭靠進水無痕的懷中點頭道:“無痕,這個我自是知道的,但是,作爲一個母親,我還是放心不下的。”

“有景兒在她身旁,無事的。”

吳芷靜轉眸看向水無痕深邃的鳳眸,她嘆道:“無痕,自從凝兒被雪絨抱走之後,我從未奢望過這一輩子還能見到她,不想,有些緣分真是上天註定的,我們的凝兒居然嫁給了景兒,你說,這該是一個多麼好的緣分?”

“是啊,我也沒有想到,景兒會成爲我們的女婿。”

吳芷靜看向願望,期盼道:“只希望他們兩人的愛情能夠像我們一樣,無論多少風雨都無法阻隔我們。”

“靜兒,他們一定會像我們一樣,一生幸福的。”

那兩個孩子,他們早已融入了彼此的血液之中,早已無法分離了。

未來的路,也許會有許多艱難險阻,但是,只要他們的心在一起便不會畏懼任何危險了。

林瑾瑜與東方流景隨後又去見了一下子昀,子昀笑着與二人說平安,本來想着等雪絨一事過了之後去見一見自己的大姐水憶瀾,現在看來,這事只能推後了。

二人道別完了之後便上了回東琳的馬車。

來西玥的時候,林瑾瑜逃東方流景追,回去的時候,兩人卻是如膠似漆耳鬢廝磨。

馬車之中,林瑾瑜還不待坐穩卻是被東方流景整個給抱走了,他又將她抱在了腿上。

“流景,這樣坐着不好,一會兒北堂默又掀開簾子可怎麼辦?”

一想到上次她跟流景在馬車之中吻得狂熱時被北堂默撞見了,她簡直連撞豆腐的心都有了。

如此,她還怎麼敢再坐在他的腿上,要知道,這個人可是有着流氓本性的。

東方流景抱她坐好後,又將下顎放在她的肩膀上,圈着她說道:“他不會再那樣了。”

薄荷的氣息灑在耳邊,林瑾瑜只覺耳根酥麻一片,她縮了縮身子,轉眸看向東方流景,問道:“北堂默跟着你很久了麼?”

東方流景回道:“他比我小半歲,自從他能走路開始,便跟在我身邊了。”

“從能走路開始?”

林瑾瑜眼眸微轉,算了算時間,東方流景今年已經二十二歲多了,北堂默比他小半歲,這麼說,北堂默豈不是跟在東方流景身邊快有二十二年了?

這個時間,好長啊……

難怪他喜歡東方流景呢。

“娘子,你在想什麼?”東方流景見林瑾瑜似是深思,便又在她耳旁呵了一口氣,此時他剛剛坐下,呼出的氣息還是冰涼的,激的林瑾瑜身子顫了一下,回頭又嬌嗔道:“流景,你不要這麼對着我的耳朵呵氣,好癢的啊。”

東方流景圈着她身,緊緊地抱着,耍賴道:“娘子,怎麼辦呢?我看見你就想抱你,親你,就想逗你,唉……有些時候,我自己都覺得自己瘋了……”

遇見娘子以前,他的世界只有兩個字,那就是報仇,所以,從他的眼眸看出去的世界前部都是黑色的,那個時候的他說話木訥冰冷一點激情都沒有,但是,自從遇見娘子以後,他發現他整個人都變了,變得連他自己都不認識自己了,當然,這樣的改變僅僅只在娘子面前,對待其他人,他依舊是那個冷漠如冰嗜血如狂的東方流景。

“那你不要在有外人的時候這樣做嘛。”聽着東方流景的感嘆,林瑾瑜鼻子酸了一下,便提議起來。

東方流景聞言,又說道:“現在哪有外人?”

“怎麼沒有?馬車外面有北堂默和北堂黔啊……”

東方流景,他到底知不知道北堂默喜歡他?

“娘子,他們二人不算外人啊,默他從來都是冷着一張臉的,你放心,她對你沒有敵意的,他只是不喜歡跟不熟悉的人打交道,待日子長了,他慢慢就會對你好了。”

林瑾瑜瞥了一眼東方流景,心裡反駁道,沒有敵意纔怪了。

在北堂默看來,她就是他的情敵,他跟在東方流景身邊二十二年了,可惜他是個男人,可惜東方流景是個正常的男人,而自己出現了,北堂默一定認爲是自己把東方流景搶走了。

情敵見面,分外臉紅,他會對自己好纔怪呢!

不過,瞧東方流景這樣,他定是不知道北堂默喜歡他的。

東方流景這個人,心思縝密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但是,他對感情卻是有些不通透的,他肯定不知道北堂默喜歡他,這一點,她們二人倒是挺像的。

“流景,北堂默有沒有喜歡的女子啊?”

東方流景聞言,俊眉微蹙,似是思索,半晌之後搖頭道:“好象還沒有,娘子,你不說我還真是沒有想過這事,他們兄弟二人也二十二歲了,是該給他們找媳婦了。”

他終日只想到了報仇,卻是根本就沒有想過這件事,而今自己找到了今生所愛,他們二人卻仍舊孑然一身,如此,對他們來說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林瑾瑜聞言眸色一微亮,消滅北堂默這個潛在情敵的最好方法當然就是給他找個女人,只是,這個北堂默好似跟納蘭睿湞不一樣啊,他好象是真彎啊,只要是真彎,是怎麼都掰不直的,看來,在這件事上,任重而道遠啊。

“這件事等我們在西玥定居之後再商量吧,感情這事急不來的。”

東方流景聞言,嘆了一聲:“還真是急不來的。”

他與瑜兒這段愛情,可不就是熬了很久麼?

由於趕着回東琳,每日裡行路的時間很長,開始幾天感覺還可以,坐到後面幾日,林瑾瑜就十分悃了,她每次都不知道自己是何時入睡的,只知醒來之後卻是在東方流景的懷抱之中。

行路五日之後便入了東琳界,這一日,當幾人用完午膳之後繼續上馬車趕路之時,坐了一會兒之後,林瑾瑜便覺得有些累了,東方流景打算抱着她睡,她卻擺手道說自己歪在一側睡便是,流景的腿畢竟不太好,她不能總是坐在他的腿上。

東方流景沒有勉強她,便讓她歪在一側睡了過去,馬車朝前行駛而去,東方流景也側着身子闔目而睡。

睡到朦朧間,林瑾瑜便覺得自己的身子開始微微發燙,她一個激靈睜開了眼睛,把了一下脈,卻知自己可能是體內的毒素又發了。

一想到毒素髮了,林瑾瑜的臉頰整個燥熱起來,天,她怎麼在這個時候發作了?

真是糗死她了,這是在馬車之上,況且,外面還有兩個大男人呢。

她該怎麼辦?

那個該死雪絨,怎麼可以在她的身上下這種猥瑣的毒?

林瑾瑜想要忍住,但是,身體之上的燥熱感覺卻是越來越強,剛開始時,她的神智還是清醒的,過了一會兒,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朝東方流景伸了過去。

東方流景睡到朦朧之際,只覺一雙火熱的小手在自己的胸口之上輕輕地撓,他猛地睜開了眼眸,卻見眼前竟然是一張放大的容顏,那張容顏早已刻進了他的心裡,那是一張美到極致的容顏。

只是,現在的她臉上的神色完全不對,她神色迷離,眼眸微闔,手臂輕揚撥亂了自己的秀髮,腰身如蛇一般肆意扭動。

東方流景的身子瞬時便起了變化。

“瑜兒,你體內的毒素又發作了麼?”

他的話音剛落,卻見眼前的女子竟是面朝他坐在了他的腿上,一雙玉臂纏住了他的脖頸。

她微微壓下身子,在他耳旁**地喚了一句:“流景……”

東方流景只覺一股熱流傳至身體的四肢百骸,整個人似乎都要爆裂開來,這個磨人的……小妖精!

“嗯?”面對林瑾瑜的誘惑,東方流景眼眸微轉,波光瀲灩,瞄了她一眼,只輕輕從薄脣中吐了一個字出來。

這一個字對於一個身中媚藥的人來說完全就是致命的毒藥,林瑾瑜竟是俯身吻上了他的喉結,她的紅脣輕柔而潤滑,口中甜甜的蜜汁留在了他的肌膚之上,帶來了觸電一般的感覺。

“呼……”東方流景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這個女人對他來說真的猶如毒癮一般,越陷越深。

他抱着她如蛇一般的纖腰,旋即一個轉身便將她壓在了軟塌之上,林瑾瑜神智不清,圈住他脖頸的手卻是不肯撤離,仍舊吻着他的脖頸,隨後又挑開他的衣衫,吻住了他的鎖骨,丁香小舌在他的肌膚之上游走舔舐,東方流景幾欲崩潰。

他伸手捧住了她的臉,隨後俯身壓下吻住了她的紅脣。

“瑜兒……”東方流景輕輕嘆息出聲,與她脣舌交纏。

待到**再也受不得控制時,東方流景終是佔有了她。

當林瑾瑜的身體傳來異樣的感覺時,她不禁驚出了一聲:“啊……”

因着她神智不輕,是以,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在馬車之中,這一聲叫得有些大聲,她如此一喊,東方流景微微驚了一下。

剛一驚完便聽馬車之外傳來了北堂默冰冷中帶着疑惑的聲音:“宮主,出了什麼事?”

東方流景的脣離開了林瑾瑜的脣,他伸手輕輕捂住了林瑾瑜的脣,轉頭回道:“無事。”

他若不回答,依照默的性格定然會掀簾進來的,他可不想自己的瑜兒春光外泄啊。

北堂默聽後又問道:“宮主,前方便到了靈山,隱月宮赤部所在,前幾日您說要跟赤部部主商議一些事,宮主跟他聯繫了麼?”

東方流景眼眸微闔:“已經跟他聯繫了,他……唔……”

回話的時候,林瑾瑜因着脣部被人捂住,有些不太舒服,於是她又扭動了一下,如此一扭,東方流景的身體被迫變了方位,如此一來,他說話便受了影響。

因着東方流景發出了一種怪聲,坐在車外的北堂默眉頭微蹙,又問了一句:“宮主,您怎麼了?”

“沒……沒怎麼,到靈山……再說。”東方流景說話之時,林瑾瑜就在他身下不停地扭動,害得他一句話斷斷續續說了好久。

北堂默坐在車外,當他聽見宮主斷斷續續的聲音時,一張俊臉黑到了極致,宮主說話從來都是言簡意賅,什麼時候這般說話了?如此說話,定是有事發生。莫非宮主與林瑾瑜又在馬車之中接吻麼?

這個林瑾瑜真是一個禍水!一個不要臉的禍水!居然勾引宮主與她接吻!真是太可恥了!

北堂默雖然冷漠,但是在情事上卻是十分單純的,他若知道馬車之中的兩個人還不止接吻這般簡單時,他是不是會就此瘋掉?

坐在他身旁的北堂黔心思比他都還要單純,他連接吻都不會聯想到,他聽見宮主如此說話,便對北堂默說道:“哥,宮主可能是還在睡覺吧……讓他睡吧,先別打擾他了,等到了靈山再說吧。”

只有覺沒睡醒,才能發出這種聲音吧?

北堂默聞言,沒有回話,脣瓣抿緊,額頭之上青筋直冒。

馬車之中,東方流景在回答完北堂默的話後終是忍受不住地動了起來。

好在馬車一直處於行動之中,是以,就算車廂之中發生天崩地裂地晃動,車外的人也不會感受到有什麼異樣。

東方流景擔憂林瑾瑜再度發出驚叫之聲,所以,整個過程,他都是用脣封住了她的脣部,如此,便只發出了唔唔之聲。

車轂滾動發出了咕咕之聲,這樣的聲音蓋過了馬車內的吟哦之聲。

不過,雖然那聲音很小,但是北堂默似乎也能聽見那聲音,那聲音就似刺耳的魔咒一般穿透進了他的靈肉之中,仿似針刺一般讓他難受至極。

他們……一個吻而已,怎麼可以吻這麼久?

吻就那麼好麼?

一想到讓他吻一個女子的脣,他就會覺得渾身不舒坦,甚至覺得噁心!

北堂默搖了搖頭,終是將視線凝向了遠方,不再思索這事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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