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顏不置可否,只能苦笑。
“大概我長的比較招打吧。”除了這個原因,嵐顏自己都想不到更好的原因了,當時那個情況她也算是歷歷在目,依照對方的狠毒,殺蒼麟的心應該更大,而最後選擇下手的對象,卻是自己。
大概,真的是她喚醒了蒼麟,仇恨值太高惹來的禍。
對於女人,毀掉容貌比一切傷都來的狠毒,甚至比取性命都要惡毒。
即便豁達如她,這絕不可能輕易就釋懷了。這個仇,她也會百倍千倍地報回來,敢這般欺辱她的人,下場只能比她更加慘烈。
“放心吧,你的臉我一定會治好。”曲悠然輕輕的嗓音飄過,卻帶着不容質疑的堅決。
“難嗎?”她突然盯着他的雙眸,眼睛一眨不眨,彷彿要看穿他的心。
她問的不是治療的過程,而是方法。
管輕言的能力沒有開口,蘇逸的醫術也沒承諾,她心中就明白,不是沒有方法,而是這方法肯定很難。
“如果代價太大,那就寧可這般了。”她在意臉,但也沒有在意到拼盡一切都要恢復的地步。
“不大。”曲悠然沉吟着,半晌憋出來兩個字。
嵐顏失笑,“那你在猶豫什麼?”
曲悠然目光閃爍,躲着。
嵐顏的實現捕捉着他的眸光,曲悠然躲無可躲,索性低下頭,手指頭撥弄着手腕間的念珠。
這種羞怯和無奈,卻有着說不出的可愛。
嵐顏伸出手,捏着他兩邊的臉頰肉,活生生地逼他擡起頭看着自己。
“說,到底在猶豫什麼,把方法都告訴我。”
曲悠然的雙頰被她捏的通紅,俊朗的臉龐都被捏變形了,咿咿唔唔地說不出話。
越是這樣,嵐顏越是捏的厲害,“說不說,你到底說不說?”
不得不承認,她開始捏他是爲了逼出實話,到後來……實在是因爲手感太好了,水嫩嫩的肌膚就像嫩豆腐,而她情不自禁就吃了他的豆腐。
有一種皮膚,就是讓人捏了再想捏,不由自主地加重力道,在凌虐中不自覺地就尋找到了心裡的快感。
很不幸,曲悠然就這麼不小心滿足了嵐顏。
準確地說,是正在滿足她,因爲她還沒爽夠呢。
“縮……唔縮……”被揉變形的嘴裡,艱難地擠出幾個字,是曲悠然的掙扎,但他始終不敢反抗,不敢推開嵐顏萬惡的手。
這種逆來順受的表情,更加激發了嵐顏欺負他的慾望,手中揉的更開心了,什麼藉口已經不重要了,能捏臉纔是讓她開心的事。
忽然她的肩頭一陣抽疼,嵐顏低呼一聲,鬆開了手,捂着肩頭扭曲了表情。
標準的樂極生悲,說的就是她。
“你怎麼了?”他的手貼在她的肩頭,很小心地探查着她的傷情,在確定了她的傷勢之後,才鬆了一口氣,“你不能太用力,否則會扯動你的筋脈,讓傷情加重。”
她當然知道,她就是捏興奮了,不小心用力過度,結果扯到了傷口。
擡頭看去,他的臉紅紅的,還有幾個手指印印在臉頰上,狼狽又可憐。嵐顏忽然有了罪惡的心,欺負這樣的他,是不是有點不應該?
“疼麼?”那一點點的善良終於回來,她擡手摸了摸曲悠然的臉。
也不知道是她的力氣太大,還是他的皮膚太嬌嫩,現在看上去實在是一片悲催慘不忍睹。
這一摸,他的臉又剎那紅了起來,嵐顏簡直驚奇了,居然有一個人的臉可以在瞬間紅的那麼快。
他的臉是什麼做的?這速度也太驚人了吧?
“不、不疼。”不僅是臉紅,連說話也結結巴巴了起來。
他不知道這樣的他會更惹人想要凌虐嗎?
嵐顏幾乎是用盡了控制力,才忍住了沒有繼續下手去捏他的臉。
“說吧,到底是什麼情況?”
曲悠然撥弄着手中的念珠,快速地一粒粒轉動着,房間裡安靜的也只能聽到他念珠撥動的聲音。
嵐顏沒有打擾他,直到那念珠的速度由快變慢,最後靜止,才聽到了曲悠然的一聲嘆息,“你知道‘松竹禪’存在的意義嗎?”
嵐顏沉思着,對於這個世間最隱秘的門派,她也一直是好奇的。
說隱秘,是因爲他們從來很少涉足紅塵,說名氣響亮,是因爲他們從來不是最慈悲的存在,“松竹禪”的武學造詣之高,千百年來從未有人敢挑釁,是因爲他們以殺渡人。只要心存惡念,他們出手絕不留情。
“守護嗎?”嵐顏忽然找到了定位。
他們不作惡,也不僞善,他們的存在不遠不近,剛剛好讓人敬畏,而他們也從未改變過這樣的形象,似乎就是故意的。
只有敬畏,纔不敢靠近。
“是的。”曲悠然點了點頭,“據說千百年前,天地失衡,聖獸與中央主神都隕落,那時候天界靈泉因此流入人間,這種帶有仙氣的靈泉一旦爲惡人所用,很可能就會讓人間再度經歷浩劫,所以當年的先師,用盡所有人的真氣與修爲,將靈泉封印,再在靈泉之上建立了‘松竹禪’,不容任何人靠近。”
“而這個秘密,只有歷任掌門才知道吧?”嵐顏解了好奇,卻又多了沉重。
“但是百年前,先任掌門發現,那些封印已經在鬆動,因爲靈泉之水滲了出來,他以全身修爲修補,卻耗盡精力坐化。在臨坐化前告訴師傅,他的修爲只能支撐百年,百年之後必須要徹底封印,而我們的能力,已經做不到了。”
“而如今,這責任落到了你的身上。”嵐顏突然覺得,自己生在了一個多麼不好的時代,什麼事都被自己攤上了。
“想要徹底封印,唯有神獸的力量。”曲悠然嘆息着,“所以師傅畢生都在追尋神獸,查探他們的下落。”
這一次,他看着的對象,是嵐顏。
“你要我幫你覺醒他們,然後封印靈泉?”不需要他說更多,嵐顏什麼都明白了。
他的師傅一生都在尋找神獸,又豈會沒有蛛絲馬跡?而她,就是那個解開一切的中心點。
說不定,當年曲悠然被送到她和管輕言的身邊,也是他師傅早年就埋下的引線,只等火焰被點燃,轟然的一剎那。
“是。”他重重地點頭,隨後堅決地望着她,“但是我有了新的決定。”
“什麼?”
“我要打開靈泉。”
嵐顏被震驚了,久久地,飄出來三個字,“你瘋了!”
“我是瘋了。”曲悠然眼中的堅定更濃了,“你中的是神獸火毒,玄武能夠與之抗衡,但是治療不了你神力之下的傷口,唯有天界的東西,才能剋制它的毒,讓你容貌恢復。而且只有靈泉,才能暫時壓制朱雀火毒,讓你的身體不被侵蝕,等待玄武的覺醒。”
“不行!”嵐顏想也不想地就拒絕。
她承受不起打開靈泉的後果,這樣只會讓天地失衡更加劇烈,朱雀已隕,如果蒼麟做不到,她就會成爲萬民蒼生的罪人。
“我不怕後果,我只要一滴,就能壓制住火毒對傷口的侵蝕,你只要在一個月內,讓管輕言恢復玄武的身份,再加上青龍白虎,還有中央主神的力量,就一定能封印,朱雀縱然不在,卻有白鳳。”曲悠然堅定地說着。
嵐顏的眼中射出危險的光芒,“你果然什麼都知道。”
他知道千寒和段非煙的身份,知道蒼麟的存在,知道白羽師傅,甚至……他還知道管輕言那不爲人知的秘密。
“當我決定修習武功,接手‘松竹禪’的時候,我就什麼都知道了。”他苦笑着,“包括你的身份。”
她終於明白,爲什麼那一次,他會出現在封城。他不僅僅是爲了她,也爲了封千寒和管輕言。
“蘇逸也知道你的目的?”
曲悠然無言,只是點了點頭。
嵐顏忽然笑了,笑的很詭異,臉扭曲着,眼中透射着戾氣,“原來你們什麼都知道,真正被矇在鼓裡的人,是我。”
她是被上蒼命運玩弄的那個人,而他們卻是看着她被玩弄,甚至還推上一把手的人。
“我身爲掌門的使命,是爲了封印靈泉,但是我做掌門,卻是爲了你。”曲悠然的表情頗爲沉重,“同樣是無法逃離的命運,你若要怪我,就怪吧。”
她怎麼怪?他說的沒錯,他爲了她而接任掌門,卻發現自己要隱瞞秘密,要利用的人,是她。
嵐顏一聲冷笑,“我就是個妖,我才懶得在乎那些,玄武覺醒與否,不應該由我決定,所以你靈泉的期望,也不該寄託在我身上。管輕言的命運,我做不了主。”
封千寒的覺醒,她不知道。段非煙的身份,她不瞭解。但是管輕言……她不能像別人玩弄她一樣,去決定管輕言的命運,縱然對不起蒼麟,她也不能去做那個推手。
“如果我答應呢?”一聲朗然的回答,伴隨着推開的門板,高大的身影順着陽光,投射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