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就見靈犀無比憂傷的點着頭,“黑羽王心機惡毒,他不僅殺了姐姐,還破碎了姐姐的魂魄,而其中重要的一魂,還被打入了異世,靈犀散盡了一身修爲,使盡了渾身的解數,才重聚了姐姐的魂魄。”
“原來,是你將我帶到了這個世界?”
靈犀嘻嘻一笑,“姐姐本就屬於這個世界,自然要回來。”
如今真相大白,葉青璃心中有種說不出來的古怪,她從始至終就是她,怎麼又平白多出了一個前世,真真是有點亂套,她苦笑着道:“靈犀,我真是被你搞糊塗了,我不管以前發生過什麼,但現在,我就是葉青璃,對你所說的那些前程往事,實在提不起半分興趣。”
靈犀急了,白皙的臉頰,一時憋的通紅,“姐姐就不想找黑羽王報仇嗎?”
“黑羽王?”葉青璃搖頭,“你之前不是說,那些都是千年前的事了嗎?我那前世的仇人,黑羽王恐怕早就化作了黃土,我還找誰報仇啊?”
“不,黑羽王,沒有死,”靈犀警惕的一聲低喝。
“當年,靈犀將姐姐散落的魂魄,與自己的一身修爲,化作了六顆魂珠,從而,靈犀也陷入了長達數百年的沉睡,但靈犀知道,黑羽王沒有死,他以另外一種方式,延續着自己的命,他在等待姐姐的轉世,因爲他還要從姐姐的身上,得到那個長生不老的秘密。”
“什麼?”
葉青璃蹙眉,她今日真的是被這個叫做靈犀的小東西給攪合糊塗了。
“姐姐,”靈犀的神色,染上了從未有過的肅然,“要麼你就泯然於衆人,生生世世都不要有出頭之日,要麼,你就必須找回前世,殺掉黑羽王,不然,你絕對會被黑羽王在次逼死。”
靈犀的模樣,完全沒有了初時的乖巧,他在非常嚴厲的警告葉青璃,同時也是逼迫葉青璃。
葉青璃愣愣的站在原地,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她重活一世,真的不想在搞那麼多事了,只想擁着自己喜歡的人,一起吃到老,玩到老,可偏偏……就是不讓她安生。
“靈犀,你確定你沒有玩我?”
靈犀滿面悲切的垂下了眼簾,“姐姐,靈犀真的不想在見到,姐姐被黑羽王殺死的模樣了,因爲靈犀的心,好疼。”
靈犀憂鬱的情緒,立刻感染了葉青璃,她輕輕將乾淨美麗的少年,擁入了懷中,語調,出奇的溫柔,“告訴我,該怎麼做。”
“姐姐已經得到了第一顆魂珠,靈犀現在要將封存在魂珠內的修爲收回,現在,我們一起閉上眼。”
“好。”
彷彿被少年乾淨的聲音,催眠,葉青璃心無雜念的緩緩的閉上了雙目。
……
未央宮內。
月色繚繞。
楚雲靜提着藥箱,步履輕快的撥開了一層層,落地的輕紗,轉眼,就到了寢殿跟前。
這時,守在殿內,正倚着柱子打瞌睡的小靈子,忙被驚醒,就見靜王楚雲靜已經步入了裡間,連忙大驚,踮着腳尖就衝了過去,“靜王殿下,靜王殿下……陛下剛休息,千萬不可……”
楚雲靜聞聲轉過頭來,有些嚴厲的道:“皇兄還沒有換藥,怎麼可以就寢,傷口萬一裂開發炎怎麼辦?”
說着,就一把撩開了寢殿前,厚厚的羅帳。
“雲靜來了。”
楚雲翼睡的極輕,幾乎在楚雲靜一步入裡間的瞬間,就睜開了一雙精芒四溢的虎目。
小靈子聽楚雲翼並未動怒,這才小心翼翼的安下了心,低聲道:“陛下,靜王殿下是來給陛下您換藥的,您還是先換過藥,在就寢吧,以免誤損了龍體。”
楚雲翼望了眼,臂彎間,沉沉睡去的葉青璃,動作僵硬的歪了歪身子,深怕吵醒了這懷中的人兒。
楚雲靜見楚雲翼的動作,十分別扭僵硬,以爲又牽動了傷口,連忙上前就要幫忙,然而,當目光映着月華,看清龍榻上的另一個人時,卻是心神一震。
竟是,葉青璃。
這個本該是他未婚妻的女子。
而此刻,這個絕美如妖的女子,就那麼安安靜靜的躺在皇兄的懷中,睡的如此的沉,殊不知,她現在的模樣,有多美,宛若一朵潔白的蓮,彷彿一碰,就會凋謝。
楚雲靜本來伸出去的手臂,已經僵在了半空,此刻他漆黑的眼底,盡是葉青璃的睡顏。
楚雲翼看在眼裡,並未立刻表態,只是朝他嘆了口氣,道:“雲靜,我們出去吧。”
“……是。”
楚雲靜滿心落寞的提着藥箱,隨楚雲翼緩緩退出了寢殿的龍榻。
正殿。
一盞孤燈長明,昏黃在二人之間搖曳。
其實未央宮很大,就是點上百盞燈,也未必可以全部照亮,赤月曆代的皇帝,幾乎人人都會爲這座久經歲月的宮殿,添置各種奢華的宮燈,將這裡點綴的金碧輝煌。
可偏生就楚雲翼的性子古怪,從來不捨得給未央宮多點蠟燭,一到晚上,本就陰氣森森的宮殿,越發黑的伸手不見五指。
楚雲靜環顧四周,似想起了什麼,無奈道:“這麼多年了,皇兄的習慣似乎還是沒有變,總喜歡躲在黑漆漆的地方,觀察別人。”
楚雲翼緩緩褪去了自己的上衣,露出了纏滿厚厚繃帶的背樑,隨意的道:“兒時養成的習慣,最是不容易改變,那時,朕被父皇圈禁在皇宮的角落,無人問津,日子,還不及太監手裡養的一隻狗,那裡會有蠟燭供我照明?黑着久了,朕就挺喜歡這種黑着的感覺。”
楚雲靜修長的五指,一下一下的,將繃帶拆下,一面說道:“但相較起來,皇兄的性子,還是改變了許多。”
“人不可能一塵不變,雲靜你也在變,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楚雲翼頗有些感嘆的的道。
“我在變嗎?”或許吧,楚雲靜不置可否的搖了搖頭。
繼續道:“師父自小就教臣弟禮儀廉孝,正邪善惡,臣弟自認爲心領神會,善,就是善,惡,就是惡,可自從臣弟學成歸來,在帝都看了許多,聽了許多之後,竟發現自己,從來就沒弄懂過所謂善惡。”
楚雲翼嘆息,“不是你不懂,是人心莫測,每個人都有一張面具,將自己掩飾的極好,你看不清參不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