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璃並非鐵石心腸,但卻實在不知該如何作答。
這時,莫絃歌摸着鼻子也爬上了城樓,陰陽怪氣的朝下瞟了一眼,“哇,這麼感人,”說,他忽然俯身朝下回喊了一句,“風南空,青璃說了,要你跪下求婚纔算真誠……”
“喂……”葉青璃一急,就要喝止,但莫絃歌的話卻已經隨風而去。
果然,風南空聞言,正的就要屈膝下跪。
堂堂黑水國的新帝,來赤月城門前跪着,算什麼事,一世英名還要不要了?葉青璃大急,翻身就衝下了城樓,隨着一陣沉悶的響動後,兗州城門大開。
葉青璃踏着積雪,匆匆來到風南空的身前,來不及喘口氣,就道:“你起來。”
風南空擡頭,面上帶着一條黑皮眼罩,斜斜的擋去了他的半張臉,但令一隻眼底的笑,卻依舊那樣美輪美奐,略帶邪意的容顏,就這樣一眨不眨的幽幽望着眼前的女子。
“葉青璃,說實話,你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
葉青璃語塞。
風南空卻是笑了,“你看,你答不上來,說明你喜歡過我對不對?”
許久,久到耳邊的風,化作了纏綿的絲,葉青璃方纔嘆息,“你先起來吧,有事我們進去慢慢說,你這麼呆在這裡,你不要臉面,我總還是要裡子的。”
“那你就是承認喜歡我了?”風南空的神色,忽然涌上了一股難言的激動與熱切。
葉青璃卻猛的沉下了臉色,“風南空,若是我葉青璃喜歡的男人,哪怕沒名沒份我也甘願下嫁,若是我不喜歡,就是把這天下捧到我的跟前,我也未必肯看一眼。”
被說了狠話,風南空立刻如做錯事的孩子般,灰溜溜的跟在葉青璃的身後,進了兗州城。
將軍府會客正廳。
因爲葉寒天這幾天忙着與黑水交接的事物,早早的就帶着人出城了,所以這兗州城的將軍府,才冷清了下來。
葉青璃與風南空對坐在椅子上,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時竟是無話。
因爲該說的已經說盡了,剩下的不過是滿心的糾結。
“不是說要狩獵嗎?怎麼還不出發,”東方羽一身墨色勁裝,揹着箭囊,手持長弓,忽然跨進了正廳,好似沒有看到風南空一般,直接問葉青璃。
他身後,還跟着同樣裝束的小蝶,和楚雲靜等人。
“青璃姐姐,他是誰?”小蝶擡眸一眼就發現了風南空,先是驚異與對方的好容貌,隨即又惋惜他失掉的一隻眼。
葉青璃正欲回答,東方羽卻是先一步,說道:“自然是從黑水來的貴客,有什麼話,不如我們獵場上說,近日聽探子來報,獵場有一隻黑斑的豹子流竄,我已經命人在獵場拋下新鮮的血肉,想必那畜生必然出沒,不知今日誰能中得這頭彩。”
東方羽在向風南空發出挑戰。
風南空立刻雙眸一亮,騰的從椅子上坐了起來,“自然會是我。”
“話無需說的太滿,”東方羽斜瞟了對方一眼,已經捏着手中的長弓,徑自走出的大廳。
風南空尾隨其後,不過在臨去的時候,他又忽然回身,目光灼灼的望着葉青璃愕然的面容,笑道:“青璃,你等着,我會證明給你看的。”
證明?證明什麼?
葉青璃好像還什麼都沒有說,就見風南空已經毅然決然的踏出了正廳,並且拿到了一副弓箭,跨上戰馬就尾隨東方羽而去。
“青璃。”
楚雲靜提着長弓,一身勁裝走了過來,淡然的神色,透着某種篤定,“其實我早就知道,你並非不喜風南空,而是顧及我們的感受,對嗎?”
葉青璃聞言,苦笑着低下了頭。
“今日之事,你虛無插手,最後自然會見分曉。”
冬日的獵場,到處都是白茫茫的,葉青璃與楚雲靜,並駕齊驅在場上慢慢的走着,偶爾看到一些小型動物,便會開弓拉箭,也算收穫頗豐。
而東方羽跟風南空,還有小蝶莫絃歌他們,早就跑沒影的,估計去搜尋那隻流竄的獵豹。
果然,不到半個時辰,樹林深處忽然傳來一聲野獸的咆哮。
身後隨行的兵士,立刻前來上報,“大小姐,靜王殿下,前面可能有猛獸出沒,安全起見,大小姐還是先行避退吧。”
葉青璃怎麼肯避退,當即她便吩咐,“你們原地待命,沒有我的吩咐不準上前,”說完就驅馬朝獸吼的方向衝去。
“我同你一起,”楚雲靜緊跟了上來。
他們大概奔跑了五六分鐘,就遠遠看到,一個矮山坡上,那黑色斑紋的雪豹,已經被圍追堵截到無路可走,正惡狠狠的發出咆哮。
另一面,東方羽一騎戰馬,已經拉弓搭箭,準備一舉射殺那獵豹。
那風南空呢?葉青璃舉目望去,卻半天沒有找到風南空的蹤跡。一絲煩躁悄無聲息的漫上了她的心頭,她知道,風南空絕不是甘於落後之人,而在他眼見東方羽得手的時候,絕對會選擇……
果然。
就在東方羽手中的箭飛射而去的瞬間,一道一直匍匐在雪地裡的身影,猛然暴起,如一道流星一般,就衝到了那雪豹的近前。
那獵豹經過長久的圍追堵截,情緒已然到了暴怒的邊緣,一件有人朝它衝來,立刻便使出了全部的力道,一下將風南空撲倒在地。
一人一豹,就這樣,反觀在了雪地裡。
“小心……”
葉青璃大急,趕緊驅馬就追了上去,待全力衝上去的時候,發現風南空胸前的衣襟已經染滿了鮮血,伴着濃濃刺鼻的味道,葉青璃這下真的慌了,一把就將氣喘吁吁的風南空,從雪地裡揪了出來,咆哮着怒喝,“你瘋了不成,不就是個畜生,至於你如此以命相搏……”
經過剛纔的一番暴動,風南空已經累的是連連喘氣,但染血的俊臉上,卻是慢慢裂開了一抹大笑,“誰說我以命相搏?纔沒那麼傻……我留着命,還要等你嫁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