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見過凌晨四點的天京城嗎?
京城的文武百官們見過。
他們天不亮就要上朝,而且由於早朝時間很長,怕中途尿急和吃壞肚子前一晚就要不吃不喝,硬餓着,爲了這偌大的帝國幾乎快熬垮了身子。
有的官員甚至寧願在褲襠裡墊一層東西,實在尿急尿兜裡,都不肯向上司申請出班如廁,畢竟誰也不敢保證等自己尿完再回來後身上不會莫名其妙多了某些任務、又或者是黑鍋。
所以當官苦啊,貪億點怎麼了?
百姓們只管種田交稅、或者當兵服役,但官爺們要考慮的可就多了。
寅時三刻,皇宮銅壺滴漏敲響第五聲鼓,值夜太監立刻敲響景陽鍾。
“咚——”鐘聲在宮城內迴盪。
一大羣身着緋袍或者青袍的文武官員在宮門前排開長隊,魚貫而入。
此時天色未明,數百盞羊角燈沿着御道形成了一條星河,在晨霧中忽明忽暗,文武百官在黑暗中靜默的悄聲前行,整個氛圍顯得肅穆又壓抑。
隨着午門三聲炮響震天,掖門緩緩開啓,文官由左,武官由右,依品級往裡面走,三品以上的官員執象牙笏板,踏着丹陛石兩側的御道,在太和殿前廣場按文東武西列成了方陣。
鴻臚寺官員高聲唱贊:“排班!”
衆人立刻整冠束帶,屏息凝神。
隨着太和殿大門開啓,文武百官低着頭依次入內,此時龍椅還空着。
當“皇上駕到”的聲音起,皇帝在鼓樂聲中走上蟠龍金柱環繞的龍椅。
站在前面的大臣視線中能看見一抹明黃,而站位靠後的,則只能看見前面的人的屁股,站着一動不敢動。
“山呼!”贊禮官一聲令下。
“萬歲!”文武百官瞬間宛如樹倒一般嘩啦啦的跪了一片,齊聲高呼。
洪鐘大呂般的聲音在宮殿迴盪。
“再山呼!”
“萬萬歲!”
“山呼禮畢!”
皇帝緩緩說道:“衆卿平身。”
“謝陛下!”官員們起身肅立。
隨後由通政使司的官員先出列手捧朱漆奏匣,將各地奏章呈於御前。
“各部有事出班早奏,無事捲簾退朝!”劉海的聲音傳遍了太和殿。
吏部、戶部、兵部等各部官員依次出列奏事,每奏一事,羣臣就要展開議論,甚至爭執、罵娘大打出手。
如果是剛登基的新皇,可能會看得津津有味,但是景泰帝看這畫面已經看了幾十年,只剩下煩躁和無聊。
可偏偏還不能走神,因爲百官大大滴狡猾,有些人發言可能是出於公心考慮、有些人是私心,各有算計。
皇帝要打起精神通過觀察他們的神態等分析他們立場和目的,做出最妥當、或有利於自己與國家的決定。
所以當官累,當皇帝更累,除非要打定主意當一個只圖享樂的昏君。
終於六部奏完,一件件事都已經有了結果和安排,大部分昏昏欲睡的官員精神一振,以爲終於要下班了。
迫不及待想回家如廁,吃一口熱乎的,再摟着小妾美美的補一個覺。
可就在此時,很少在朝上發言的魏嶽走了出來,“陛下,臣有本奏。”
剎那間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一個經常不說話的人突然說話。
證明肯定要發生什麼大事。
“魏卿何事啓奏?”景泰帝問道。
魏嶽掏出昨天熬夜寫好的奏章捧起高聲說道:“平陽男與安州靖安衛百戶先後急報入京,通州有邪僧與玄教安州分舵逆賊勾結,虐殺活人制成殭屍冒充肉身佛蠱惑百姓三年有餘。
兼併田地、殺人放火、姦淫擄掠無惡不作,而百姓卻無不信服,更是在寺中圈養了一隻紅毛兇屍,平陽男查明真相後親自率兵剿之,斬殺邪僧頭目無相,又引天雷滅殺紅毛兇屍。
更與安州靖安衛百戶謝永裡應外合剿滅玄教逆賊安州分舵,殺了分舵主徐君,無相和徐君的頭顱已經與一衆證物送入京中,臣已確認無誤。”
轟!朝堂上瞬間一片譁然。
“邪僧竟然與玄教逆賊勾結蠱惑百姓,幸虧平陽男發現得早並且果斷出手,否則後果必然不堪設想啊!”
“是啊,稍微煽動一下,安州動亂恐會席捲秦州,真是險之又險。”
“還暗自飼養紅毛殭屍,一旦其脫困不知道要害死多少人,萬幸平陽男除之,否則安州縣將血流成河。”
“真不愧是平陽男啊,去了通州屢立大功,陛下真乃慧眼識珠……”
文武百官們議論紛紛,哪怕有不喜歡裴少卿的人,比如齊王和吏部主事廖溫也不得不承認這是潑天大功。
“哼!豈有此理!朕看這些佛寺道觀慣是藏污納垢之地,不知道全國還有多少梵音寺。”景泰帝看完魏嶽的奏章大怒,說道:“魏卿,你北鎮靖立刻着手清查全國的寺廟道觀。”
“臣遵旨。”魏嶽答道。
百官們對此也並無意見。
又影響不到他們的利益。
景泰帝環視一週,“既然平陽男與安州百戶立了功,那就得賞,諸位愛卿覺得這封賞該如何定是好啊?”
上回他乾坤獨斷,不經過朝議就給裴少卿封爵,而至少這回和肯裝裝樣子,已經是對臣子們最大的尊重。
“陛下,此事我吏部下去立刻拿出一個章程給您過目。”吏部尚書鄭文軒站了出來,中氣十足的回答道。
他今年五十出頭,在六部高官中算是年輕的,而且吏部作爲六部之首位高權重,志得意滿下就更顯年輕。
而他之所以年紀輕輕就成爲吏部天官,秘訣就在他很聽皇上的話,皇上想要用什麼人,他就安排什麼人。
景泰帝不鹹不淡說道:“通州到京城本就路遠,等你們吏部下去商議又要十天半個月,封賞定下來送去通州又是十天半個月,今日便定下。”
說完不等鄭文軒迴應,就又繼續說道:“小裴少卿忠心耿耿、能力出衆是毋庸置疑的,但終究年輕,這官職一時間不宜再升,否則拔苗助長毀了他,朕看就給其晉爵一級,在賞些金銀珠寶即可,鄭愛卿以爲如何?”
太和殿內瞬間炸開了鍋,給裴少卿升官不合適,晉爵就合適了是吧?
那還不如給他升官呢。
他纔多大,短短一年內就先封了縣男,現在又要晉縣子,讓那些爲國征戰半生老年才封縣男的人怎麼想?
不患寡而患不均,至少朝堂上的很多大臣都不想看見裴少卿再晉爵。
“陛下!萬萬不可啊!”
“還請陛下三思!平陽男年紀輕輕已是縣男,實在是不宜再晉爵。”
“請陛下莫要輕發爵位讓功臣們寒了心,平陽男已經是縣男了啊!”
不等楊文軒表態,在幾個大臣帶頭之下,百官齊齊勸皇帝魔法披風。
景泰帝對這些人的反應早就在意料之中,突然問道:“齊王以爲呢?”
頓時所有人齊刷刷的看向齊王。
齊王今天第一天到吏部觀政沒想到就被父皇點名,有些慌亂,腦子暈暈乎乎的連忙出列回答道:“臣在。”
“朕問你怎麼看?”看着他這副搞不清狀況的模樣,景泰帝略不耐煩。
“臣……”齊王吞吞吐吐很糾結。
他看出父皇是想給裴少卿晉爵。
但是他本心不想給裴少卿晉爵。
而且還看出在場的衆臣也不想。
他現在想方設法的拉攏這些大臣都還來不及呢,而若是眼下附和父皇的話,那豈不是失了這些大臣的心?
這就是他樹立一個英明之君形象的好機會呀,當即深吸一口氣硬着頭皮答道:“父皇,臣認爲不妥,平陽男有大功是該重賞,但他年紀輕輕已是縣男,不宜晉爵,請另定封賞。”
鄭文軒心裡不禁搖頭,齊王太着急了,看不清形勢啊,你連站在這裡發言的資格都是陛下給的,結果你現在爲了拉攏羣臣站到陛下對立面去。
讓陛下怎麼想?
這是何等糊塗和愚蠢!
只要討得陛下歡心,等陛下一駕崩你繼承皇位,不用你拉攏,大臣們自然也會蜂擁而至主動地向你靠近。
可惜,偏偏拎不清。
他突然覺得陛下挺可憐的,雖然貴爲一國之君,但最合適的繼承人造了他的反,以至於現垂垂老矣時只能選齊王這麼一個蠢東西來繼承大統。
“嗯,齊王入列吧。”景泰帝意興闌珊的說了一句,目光又重新看向鄭文軒追問道:“鄭愛卿你覺得如何?”
“臣認爲和該晉爵!”鄭文軒始終謹記自己的核心競爭力是什麼,擲地有聲的說道:“若無平陽男,再讓梵音寺與玄教逆賊這麼發展下去,一場席捲秦蜀兩府的民亂必然難以避免。
又要消耗多少人力物力投入到平亂當中?還有那紅毛殭屍,若沒有平陽男捨身滅之又要有多少國朝百姓命喪黃泉?平陽男此次何止是救了百萬人啊?如此滔天之功,不重賞何以取信於民?何以彰顯陛下胸襟氣度?”
誰不同意晉爵,那就是要置陛下於不義,就是要讓百姓覺得陛下心胸狹窄,是何居心?真是其心可誅也!
“鄭文軒!你這諂媚之臣,爲討陛下歡心竟不顧大義,吃我一拳!”
朝堂上還是有忠臣的,而且脾氣挺暴,拎着手裡的笏板砸向鄭文軒。
“真當我怕你不成?我是爲陛下着想,完全出於一片公心,倒是趙金剛你不同意怕不是嫉妒人平陽男年少有爲!畢竟你年過四旬才封縣子!”
鄭文軒老當益壯,哪怕是面對身經百戰的武官也毫不怯場,一捋起袖子滿手都是肌肉,主動衝上去迎敵。
畢竟他賭對方不敢打死自己。
許多官員蠢蠢欲動想加入戰團。
“放肆!爾等皆是國之重臣,卻在御前大打出手,這是成何體統!”
景泰帝猛地一拍御案怒喝一聲。
鄭文軒和趙金剛齊齊跪下謝罪。
“臣一時失禮,還請陛下治罪。”
“一人罰俸三月。”景泰帝給了個不鹹不淡的懲罰,隨後又語氣不容置疑的說道:“朕想了想,認爲鄭愛卿所言有理,有功不賞那纔是寒了功臣的心,重賞平陽男就是爲天下人做了個表率,所以朕意已定晉其爵爲平陽縣子,鄭愛卿速拿個章程遞上來。”
“臣遵旨!”鄭文軒高聲答道。
“陛下不可啊陛下!”
“懇請陛下聽老臣一言……”
還有人想勸皇帝收回成命。景泰帝起身一揮手,“退朝。”
我不聽我不聽我就不聽。
“臣等恭送陛下!”哪怕是有一萬個不甘,衆臣也只能跪下高聲喊道。
隨着散朝,關於裴少卿立下大功即將晉爵平陽縣子的事也傳了出去。
後宮當然是最先得到消息的。
“這個混賬,也不怎地被陛下如此恩寵。”姜月娥陰陽怪氣的說道。
一想到那個裴少卿那混賬殺了自己親侄子又睡了自己親妹妹,還調戲過自己,她就恨不得將其碎屍萬段。
聽見他晉爵,心裡自然不爽。
但裴少卿晉爵後在大周的地位就更高了,在她心裡的地位也更高了。
統戰價值又一次大大提升。
所以姜月娥冷靜下來後,突然覺得換個角度想想裴少卿與妹妹有染也不盡是壞事,或許能用姜月嬋拉攏裴少卿爲己所用?英雄難過美人關嘛。
她妹妹就算上面那張嘴說服不了裴少卿,也還有一張嘴可以齊上陣。
畢竟現在齊王風頭正勁,在有法除掉齊王之前,姜家必須要鞏固下自己的力量,多增加自己手裡的籌碼。
否則原本圍繞在平西侯府周圍搖旗吶喊的牆頭草們恐怕就要跳船了。
這些牆頭草沒什麼忠誠可言,但他們的權力和影響力是實打實的啊。
姜家每流失一個追隨者,就相當於齊王的力量又強了一分,那將來想要擊敗齊王的難度也就更大了一分。
威遠侯府,納蘭玉瑾得到消息時也不禁嘆了口氣,這個小叔子真是不飛則已、一飛沖天啊,年紀輕輕全靠自己封爵縣子,有生之年封侯有望。
以裴少卿展現出來的價值,她那點懷疑反倒是不重要了,哪怕裴少卿與威遠侯府不和,但是他的出身就決定了在別人眼裡其與威遠侯府是一個整體,將來能爲威遠侯府帶來利益。
等日後夫君繼承公公的爵位,裴家一門雙候,想想看又是何等顯赫?
而且如果她的懷疑是正確的,裴少卿的身份真有問題,那反而還是一件好事,因爲假的裴少卿與裴家沒有任何矛盾,能與其和好的機會更大。
納蘭玉瑾心裡下定決心,她一定要搞清楚裴少卿到底是不是裴少卿。
“哇~哇~”
突然她懷裡的孩子哭了起來。
打斷了腦海裡她蔓延的念頭。
“又餓了,乖,不哭不哭,娘馬上餵你吃奶。”納蘭玉瑾連忙收回飄渺的思緒,解開胸襟給兒子餵飯吃。
她胸襟坦蕩,有容乃大。
平西侯府,正在寫詩的姜嘯雲突然覺得了無樂趣,隨手丟下手裡的毛筆嘆了口氣,“人比人真是氣死人。”
眼睜睜看着以前明明不如自己的傢伙突然一飛沖天,自己一無所成。
這種感覺真的很煎熬。
真該死啊,求求你了,不要再立功了好不好?我真的見不得這種事。
更氣人的是,裴少卿作詩作得也不錯,他又哪還有心思繼續寫詩呢?
雖然姜嘯雲在外人面前展現出的是一幅無慾無求的擺爛心態,但以他的出身,又怎麼可能沒點人生追求?
內院,姜月嬋笑容滿面,爲裴少卿而感到高興,同時也是與榮有焉。
畢竟現代社會不少鐵鎖被金鑰匙開過一次後只是在鎖口留下了一層金粉,就覺得自己身價提升了,看不上普通鐵鑰匙,覺得再也不配開自己。
而她被裴少卿這樣的舉世罕見的鑰匙開過鎖,當然有資格感到得意。
男人會因爲睡到了很出色的女人而沾沾自喜,同理,女人也會這樣。
臨川伯府。
周睿正被親爹臨川伯踩在地上用鞭子狂抽,而他文不成武不就,根本反抗不了身爲游龍境後期的臨川伯。
哭天喊地的哀嚎:“啊!爹啊我的爹!親爹啊!裴兄是我兄弟,他晉爵是喜事,你非得打我幹啥呀爹!”
他不明白,爲什麼親爹下朝後說完裴少卿晉爵的消息就突然放下茶杯拿起鞭子抽自己,明明他啥都沒幹。
這頓打,太憋屈了,他不服。
“老子就是想打!身爲老子打兒子還需要理由嗎?”臨川伯鬚髮怒張的吼道,手裡鞭子都快要掄冒煙了。
“爹你現在打我打得過癮,但你可有老的那一天啊!莫欺少年窮!”
“他孃的,還敢威脅我?那老子就得趁現還在打得動你一次打夠。”
“啊!爹我錯了!爹爹爹!”
“哎呀,睿兒都知道錯了,你難道非得打死他才滿意嗎?”周母聽見下人彙報後急匆匆的趕來勸住丈夫。
“娘你可算來了,爹他瘋了!”看見救兵抵達,周睿頓時是鬆了口氣。
臨川伯冷哼一聲:“他不是知道錯了,他只是知道自己要捱打了。”
“爹,我現在知道自己馬上就不會捱打了。”周睿擡起頭說了一句。
“啪!”
“嗷!”
………………………
京城的風暫時還吹不到通州。
更吹不到裴少卿。
柳玉蘅的枕邊風吹到了他耳畔。
今晚兩人又操勞了一夜。
“公子。”披頭散髮一絲不掛,渾身上下只剩開襠絲襪的柳玉蘅依偎在裴少卿懷中,臉上紅暈未散,溫聲細語的說道:“我鐵劍門的底蘊不如蒼梧門,但蒼梧門對公子的忠心絕不如我鐵劍門,公子可要一碗水端平。”
她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爲今天蒼梧門的韓青城差人給裴少卿送來了一批不常見的古玩珍寶和上好的皮草。
這些都是鐵劍門拿不出來的。
鐵劍門甚至還要靠裴少卿補貼。
她覺得蒼梧門用心險惡。
可想而知,將來定還會不斷用這種手段來挑起公子對鐵劍門的不滿。
畢竟凡事就怕對比。
“放心,一些俗物而已,公孫掌門可是把柳姨你送給了我啊,你這尊無瑕的玉人,不比韓掌門送來的玉盤更珍貴?”裴少卿大手在她白皙且汗津津的肌膚上游走,笑呵呵的說道。
公孫逸比韓青城手段高明多了。
也比韓青城更捨得下血本。
韓青城送的都是死物,而趙芷蘭和柳玉蘅可是能時刻幫鐵劍門說話。
柳玉蘅聽着這話心裡彆扭,臉上卻沒有表露,“公子就會戲弄妾身。”
“而且柳姨有句話說錯了,鐵劍門的底蘊可比蒼梧門深,我還是頭一次遇到深不見底的。”裴少卿嘴角露出個戲謔的笑容,話裡有話的說道。
柳玉蘅雖然看起來個子不高。
但是人不可貌相,深不可測啊。
柳玉蘅秒懂,羞澀不已,面紅耳赤的白了他一眼,“公子請切莫再說這種羞人的話,睿妾身無地自容。”
“哈哈哈哈。”裴少卿見她流露出這幅小女兒姿態,忍不住大笑幾聲。
柳玉蘅更是不好意思,心緒平緩下來後又勸說道:“公子明晚去蘭兒房裡吧,你纔剛納其過門就這麼冷落她的話,我怕那丫頭心裡有想法。”
她個當師孃的總不能吃獨食。
要與弟子共享騎乘。
裴少卿這兩天的精力全部都宣泄在了柳玉蘅身上,沒辦法,這個端莊的成熟美婦人實在是太對他的胃口。
比趙芷蘭那種小姑娘有趣多了。
“好好,明晚就去。”裴少卿是個虛心納諫的人,從善如流的答應道。
“比一比你和蘭兒誰先懷上吧。”
“哎呀!公子你可真是壞死了。”
“別,才弄完的妾身還沒洗呢。”
“無礙,雖千萬人,吾亦往矣!”
燭火搖曳,房間內嬉戲聲不斷。
窗外,還沒有回鐵劍門的公孫逸心情複雜,輕輕嘆了口氣轉身離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非要連續兩晚都來聽牆角,明明聽了的話心裡很難受,但是不來聽的話會更難受。
幸好明天自己就要回鐵劍門了。
到時候就不會再有這樣的煩惱。
不過剛剛柳玉蘅和裴少卿的對話證明了他這麼做是對的,是值得的。
那便足矣。
一切爲了鐵劍門!
眨眼幾日時間便匆匆過去。
長途跋涉的蜀州衛終於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