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靜謐得有些壓抑，黑暗如墨般將整個房間吞噬。
喬念和葉妄川僵硬地躺在同一張牀上，彼此之間彷彿隔着一道無形的牆。
她呼吸刻意放得很輕，胸腔微微起伏，每一次氣息的吐出都小心翼翼，生怕打破這份寂靜。
手不自覺地抓緊了被角，指節因用力而泛白，雙眼直直地盯着天花板，黑暗中什麼也看不清，可她就是無法移開視線。
喬念覺得自己現在就是非得找點什麼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否則就容易注意到身旁的呼吸聲。
她側身躺着，背對着右側平躺的人，身體緊繃得像一張拉滿的弓。心跳聲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砰砰”地撞擊着耳膜。
喬念甚至覺得他肯定也能聽見。
這種認知讓她不自覺的籠起絲絲煩躁，卻又不單單只是煩躁，還有點悶…或許房間裡空調開太大了？
她輕輕動了動手指，想要調整一下姿勢，卻又怕這微小的動作引起葉妄川的注意，猶豫再三，還是保持着原來的姿勢，一動也不敢動。
直到——
黑暗中有人率先打破靜謐的空間。
“睡不着？”
“……”喬念發誓，她聽出他語氣中隱隱的笑意。
她繃着臉，重新躺回去，保持躺平的姿勢，面無表情的繼續盯着天花板，還不忘硬邦邦的回答：“沒。”
沒睡不着，她只是才睡醒，現在沒睡意而已。纔不是什麼第一次和人捱得這麼近不習慣，全身僵硬所以睡不着。
葉妄川明顯不相信：“真的？”
喬念被問的有點煩了，頗爲惱怒的懟回去：“假的。你睡不睡？”
葉妄川黑暗中悄然揚起脣角，轉過頭，將視線落在上空不再說話。
喬念卻感覺到被子下一隻手悄然靠近，握住她的手，輕輕地拍了拍，耳畔傳來他低磁聲。
“晚安，念念。”
不知道是他這一刻的語氣太過溫柔，還是這一刻太過於美好。
喬念罕見的平復了心跳，心情也從一開始的不習慣到現在逐漸的心平氣和起來……
“晚安。”
*
翌日陽光透過白紗窗照進來。
喬念從矇昧中醒來。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近在咫尺的臉。
是葉妄川。
他安靜地睡着，側臉的輪廓在晨光的勾勒下，顯得格外清晰而柔和。高挺的鼻樑像是一座精巧的山峰，將光影一分爲二。
濃密的睫毛在眼瞼上投下淡淡的陰影，爲他平日裡冷峻的氣質添了幾分慵懶與隨性。
喬念心跳陡然加快，原本還有些迷糊的大腦瞬間清醒。
她昨晚上什麼時候睡着的？睡了多久？葉妄川又是什麼時候進來的……喬念旋即坐起身來，揉着酸脹的後頸子，後知後覺記起來。
昨晚她睡到半夜看到外面門縫裡透進來的光線，就起牀去接水喝，然後叫上葉妄川進來一起睡。
一開始他沒答應，後面兩人多說了幾句，葉妄川就跟她進來了。
再然後……
喬念記憶到這裡變得模糊不清，不太記得自己做晚上究竟怎麼睡着的，直接的前一秒還在牀上挺屍，望着天花板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