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母臉轉開一邊：“東洋，當初老小說要擴大公司，跟你借錢的時候，你是怎麼說的？你說自己沒有錢，叫苦叫窮，沒有錢給，最後人家說了那麼久，你就給兩千塊，你自己說你做得對嗎？人家是你親弟弟啊！你有事兒第一時間想到你親弟弟，可你親弟弟有事兒來求你的時候，你自己是怎麼做的？你有把他當一家人過嗎？人家當時氣得不輕，這大半年都沒回來過。你現在因爲錢，要跟他開口，我是幫不了你這個忙，你自己想辦法，啊？我幫不了這個忙。”
於東洋道：“媽，不是吧，你現在是見死不救啊，我是你親兒子！”
“東宇也是你親弟弟！你們兄弟倆的事情，我不攙和。老大，你自己摸着良心說，你有沒錢，當時？”於母問。
於東洋沉默不接話，片刻後，他說：“我不是不想借，而是媽你懂做生意嗎？但凡投入的資金，砸進公司裡的錢，是沒那麼容易回來的。我不是不相信老小做不成，而是我他湊錢很輕鬆，不論跟誰張口，多則百萬，少則幾十萬幾萬太輕鬆就能借到了。他能很輕鬆就湊到那個數，我就算全部借給他，那也只是螳臂當車，對他來說也沒什麼用。再說，我那點兒錢，可就是我和珊珊的家當。你想啊，老小都借到我們頭上了，那顯然是借了很多人啊。到時候還錢，他會先還自家人？那肯定是先還別人，最後再還我們。三兩年後再把錢給我們，那這幾年萬一有個什麼事兒急用錢呢？我們自己怎麼辦？”
於母有些動容，但想想當時老小的憤怒，心裡還是不那麼舒坦。
於東洋嘆氣道：“媽，不是我不想借，我知道連我那麼點兒錢老小都看得上，那他是真缺錢。可是，你也得提我們自己生活想一想啊。老小就算再缺錢，跟咱們這些平民百姓的缺錢，那也是不一樣的吧？都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人家再沒有，吃的也是山珍海味，穿得也是大牌名牌，跟咱們能一樣嗎？咱們沒錢，那可是連頓飯怎麼吃都成問題的呀。我不爲自己生活着想嗎？”
於母聽着老大的話，沉默不做聲。
“你既然有理由，那我還能說什麼？你就這樣堅持吧，自己跟老小說去。人家當初是傷了心走的，現在我是沒那個臉去打電話給他。”
於父道：“萬幸是現在人沒事，至於錢的事，再商量吧。”
“你到底還有多少錢啊？”於母問。
於東洋他擡眼：“我？我沒錢啊媽，我能有什麼錢？”
“老大，這個時候了，你還沒有一句實話是不是？你對我們老父母也都沒一句實話？”於母怒問。
包珊珊一直沉默的坐在一邊，她是知道他們倆有多少錢的，錢不都放在她那兒？
但是丈夫說了，這錢，是留給兒子以後花的。
兒子以後長大了，要花錢的地兒多着呢。
上學、買複習資料、不習慣，時不時還學個興趣課，吃穿用度那不得花錢啊？
而且他們是兒子，總得現在就開始給孩子攢一點兒老婆本吧？他們現在這幾十年，能跟着老父母一次湊合住着就行了，可孩子以後還得結婚成家，那時候還能在住在這裡？
他們兩夫妻就這個能力，現在是能幫到孩子一點是一點兒。將來也能給孩子一點幫助，不至於窮途末路，到時候，還得跟他小叔叔求。
包珊珊清楚，他們的錢是兒子的。
雖然她也擔心丈夫現在的狀況，差點兒就說還有錢，知識不夠二十萬的，卻看到丈夫頭來的眼神兒。
包珊珊頓了下，忙坐在一邊，什麼都不說了。
她是不太懂人情世故，可她知道自己的東西不能給別人，反正丈夫是有辦法的，她就不說話。
於母看着老大：“你要是這麼不跟我們交心，那成吧，外頭那些人，你自己應付，我跟你爸爸都老了，我們沒錢你知道的。大半輩子就沒做事了，都巴望着你弟弟生活。你當初說給我生活費，餓着你老婆了，我也沒讓你給了，偶爾一個月甩了一兩百塊，偶爾自己買點兒小菜回來，那都不算，你們一家三口在吃，那點兒你們說不上來吧？自己算算看，當初給家裡家用，才幾個月？小半年吧，覺得我虧待你老婆，讓你不給錢，你還真就沒給了。老小每個月是給家裡家用，那還給你爸爸跟我的。那點兒錢，養活一家人幾張嘴巴，吃得差點兒你們還嫌棄。所以，別指望能有多少錢給你們。我那點兒錢，老小一個月給多少就花多少錢，指望不上我。”
於父沉了口氣，“老大，你有多少錢就先拿出來，到時候看湊一點就找你弟弟。你不是沒錢，自己有錢，自己出了事情，自己不夠的再找老小。”
於母點頭：“是啊，你以爲老小現在還是以前那樣聽話啊？家裡說要什麼他都給買。人家不是沒腦子，人家也有一家人，也有孩子了，也會爲自己的家庭考慮。公司投資投了那麼多錢進去，他們自己的生活，你能理解嗎？”
於東洋道：“媽，老小就算再困難，也比我們強多了吧？我們是真沒錢，老小隨便跟誰一張口，幾十萬分分鐘的事兒。就沒有，他去借，可比我們開口跟別人借錢湊足二十萬，可輕鬆多了。他是我們家的兒子，家裡出事兒了，他不能負點責嗎？”
“東洋，你這個話實在不對，東宇哪裡有阿麼多的責任對這個家庭？這個家庭你更有責任，可你平時盡到養老的責任了嗎？贍養父母是你作爲兒子的責任吧？老小雖然沒有盡到，但至少他每個月給了錢。你呢，你跟你那個老婆啊，你們倆幾口子是不僅沒盡到贍養老人的義務，反而一出事兒，就跟我們兩老要錢，什麼事兒都讓我們去出頭，你自己呢？”
“媽……”
於東洋剛插話，又被於母打斷：“你聽我說，人家老小可不欠家裡，要說欠，那也是你欠了他的。”
“媽，那一點小事，東宇都沒放在心上了，你幹嘛還放在心裡啊？你口口聲聲說我們欠了他，可他明知道幾年根本拿不出錢來，卻還要回來爲難家裡，是不是太過了？他就是故意爲難咱們的，好讓我自己內疚，覺得欠了他的。”於東洋輕笑：“人家缺那點兒？”
“投資擴大工資，是個非常有風險的事，他回家借錢，也是不想承受那麼多對朋友之間的內疚。也只是顯然家裡能夠幫到他一點。然而，家裡人是怎麼做的？人家是說你有幾萬就借幾萬，並且還你的時候還會算比銀行更高的利息給你。你呢？給人家兩萬塊。現在你張口要二十萬，沒有了讓他借都要借給你，喂，於東洋，我就想問你，你究竟臉有多大啊？怎麼這麼不要臉？”
於父立馬打斷於母的話：“你冷靜一點，兒子剛受傷。”
“你看我像激動得很嗎？我冷靜得很，我只是告訴老大，事情一報還一報，當初老小回家跟家裡提錢的事兒的時候，可真沒想到親大哥、並且給親大哥多少好處利益的人，最後沒有借錢給他。你這是對你弟弟的不信任，你自私。自己的錢揣在自己兜裡卻不願意拿出去一分，也不相信他。你都那樣做，以牙還牙，你覺得他給你幾塊錢才合適？”
於母瞪了幾眼老伴兒，又看向於東洋：“你呀，錢的事兒，就別再讓我們老兩口幫你代勞說了，自己要錢，自己說，自己去跟老小說，我們沒那個臉。”
於父看了眼老伴兒，真要是這麼不管，第一個睡不着覺的只會是老伴兒自己。
“東洋，要不然這樣，你自己有多少錢，你就出多少錢。東宇那邊，我們來幫你們搞定，怎麼樣？”
於東洋問：“爸，你是不是覺得我們一家人就不用生活開銷了吧？我那幾塊錢，花出去就沒了。我還要養孩子養老婆，有時候還要補貼家用。我們以後兒子也要長大的，你們老兩口是生了個好兒子，遇到了於東宇，所以他成功了，拉扯了你們一把。可我呢，我就一個孩子，將來長大還得生活。我們是沒那個條件生出一個像於東宇一樣的好兒子，然而，我們只能從現在就開始辛苦攢錢，給孩子將來準備一點錢，不然，我們能怎樣？”
“別說將來了，你現在能過去了再說吧。你自己有錢，你弟弟不是傻的，他多少也能預估你有多少錢，你自己出了事兒，你不給拿錢出來，你全讓老小出，他憑什麼要給你啊？”
於母看了眼老大，心裡替老小叫屈。
以前於家兩老都是更多的在老小那兒爲老大爭取利益，多更老小拿一點錢，就爲了貼補老大，多一點兒的好，都給了老大。
老小經常數落老大，於家不論父親還是母親，立馬就出來偏幫。
就因爲想着以後就算老小不會不管他們兩老，也只是給點錢而已，不真在身邊照顧。
跟他們一起吃住行的，始終是老大，以後年紀更大一點，不能做事了，就更得要老大來照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