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那不過是老房子，也不是拿了就沒了。而是用舊的換新的，你和爸一起住進新房，不好嗎？”於東宇問。
“好！好什麼好？”
於媽對於東宇兇了一句，隨後又哭着坐沙發上。
“那是我和你爸爸的一輩子！家徒四壁，一輩子心血都用來供養你們，可你們兄弟倆呢？有本事養家餬口了，還來打老房子的主意！你們太過分了，你們是來搶啊，是要打劫啊！”
於東宇能進到：“媽，那你有沒有想想，你和大哥屢次三番來宋家找我和新月，不是打劫？”
“你是我兒子！我是生養你長大的親媽，我照理不應該了？於東宇你現在翻臉不認人，你等着瞧，現世報你會有報應的，你兒女一定會這樣對你的！”於媽憤怒道。
已經憤怒到極點，連最信任的兒子都開始反骨算計她，這令於媽感到悲涼，感到心痛。
“媽，如果我和我老婆將來的孩子有我對你和爸的心意，有我這樣的態度，我真的心滿意足了！”
這話，又刺激到了於媽。
是，老小是好，什麼都想着家裡。
可沒辦法，老大就那德行，她不從老小這邊拿東西去貼補老大，老大那日子過得下來嗎？
“媽，你說那房子以後就是我的，以後我用不着，現在我用得着，我今天就找人幫忙把房子賣了，你就別再阻攔了，沒用的，我心意已決！”
於媽氣得七竅生煙，今天來，是說好找宋家幫忙。
現在好，反倒被東宇媳婦給坑了一把，那個蛇蠍女人啊——
於媽癱在沙發上，被打擊得夠深。
於東宇看向他大哥：“大哥，老房子賣了，換新房，那錢也差得遠。老城區那邊的房子，誰也不會出個好價買回去。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於東洋看向冷漠的弟弟，於東宇這是真不打算幫他？
“東宇，都是一家人，你何必把事情做得這麼絕？你別以爲你今天在宋家混得開，豪門女婿你以爲有那麼好當嗎？以後你就能保證一點事情不麻煩我？與人爲善，東宇，你是讀過那麼多書的人，你有那麼多的學問，這些道理你還不懂？”
於東宇看向於東洋：“大哥，在你這裡，懂得再多道理，受苦受欺壓的就是我自己，我爲什麼要在你面前紳士？”
於東洋拉着臉：“你怎麼這麼說話呢？東宇啊，你這不對啊！”
於東宇臉轉開一邊：“我想幫你，但你自己大概算算就知道，我有沒有錢幫你。”
“你沒有，”於東洋看了眼宋新月：“宋家有，只要你願意幫我，你多的是辦法幫我借到錢。”
“你讓我去借錢來幫你？我就反問一句，哥，你會借錢來幫我嗎？我記得當年大三的時候，學校派我出征跟擺渡大學比賽，那是正規的高校比賽。外出比賽的食宿費、差旅費回學校後都可以報銷。只需要提前墊一些，這事兒我有請你幫忙過，可你呢？你並沒有幫我……”
“我那時候也沒錢呀，那些亂七八糟的比賽，有什麼用？你要說別的什麼重要的錢，比如學費和每個月五百塊生活費，我沒給你嗎？”
於東洋這話落，宋新月氣得手抖。
她丈夫大學時期，每個月生活費才五百塊！
“大哥！那些比賽怎麼會沒用？我老公如果是代表學校出去打比賽，就算沒有全勝，但有這些經歷，他畢業後都會找到更好的用人單位！大哥，東宇是去打比賽啊，你怎麼可以不幫他！因爲你的吝嗇，你害他錯過了多少的機會！他的人生，你賠得起嗎？”
於東洋怒了：“我那時候我也沒錢！我說多少次了，我要跟你宋小姐一樣，隨隨便便出手就是成千上萬，我會不給我弟弟錢？他不找我開口，我也會主動給他！”
“是啊，大哥，那時候你沒錢。所以，我沒有怪你。可現在，我也沒錢，你讓我怎麼幫你？”於東宇反問。
宋新月擡眼望着於東宇，眼裡全是心疼。
於東洋氣得肺疼，“東宇！你夠了，我幫你在先，我怎麼知道我當初的付出，是打水漂了還是有什麼樣的回報？你今天幫我，是回報，是報答！可我當初是投資，投資！帶着風險的，你別一概而論，你自己說說，那能一樣嗎？”
“是，那是投資，我在你眼裡，不過就是個賭注，你沒把我當親兄弟，我今天怎麼把你當大哥？你的投入有限量，我的回報也有數，你讓我理解你當初的選擇，你也應該理解我今天的所作所爲。大哥，你怎麼做，我都是跟着你來的！”
於東洋不說話，於媽漸漸從老房子不保的沉痛中回過神來。
看向於東洋：“兒子，房子咱們就不買了吧，大不了你結婚後跟小燕住家裡。咱們都住幾十年的地方，她怎麼就住不了？”
“行啊，你就樂意看你小兒子人生風生水起，有事業有家庭。你大兒子落魄到老婆都娶不到，是吧？不買就不買，求人的事兒，我不幹了。不就是單着一輩子嘛，單着還不是過了？”
於東洋這話，刺得於媽心裡難過。
“你別說這樣的傻話，我看小燕是個明白人，又懂事，讓她體諒體諒我們的難處……”
“媽，人家的一輩子，你讓她體諒我們的難處？人家謝家可是說了，我們家拿不出新房，別想結婚。我買不起房子，多的是人買得起房子，給她婚房，你自己想想吧，人家又不是沒人要，憑什麼來你家擠破破爛爛的老房子？”
於東洋語氣很衝，句句在戳於媽的心。
但兒子這話說的是真的，她又無從反駁。
宋新月爲誒挑眉，看來這個於東洋腦子還是挺清醒，但凡他上進一點，也不至於現在還是這副模樣。
也都是於東宇給慣的，大哥任何時候出簍子，於東宇一定挺身而出。
現在想抽身而出，於東宇清醒了，於東洋也明白了，這不是皆大歡喜？
宋新月道：“大哥，老房子賣了，買新房吧。實在拿不出錢，我和東宇幫你們一把。畢竟一家人，我也不想看到東宇因爲家裡人的事情發愁。你一天不買房子結婚，婆婆一天就高興不起來。婆婆心裡堵着，東宇就不會好受。東宇不好受，我也不會開心，我們一家人，都是連在一起的。但有些話，我得說清楚。”
宋新月說話，於家兩兄弟和於媽都看向她。
宋新月頓了頓，隨後接着說話。
“媽，大哥，今天我們幫了你，希望日後你們也能稍微體諒下我們。我們家的錢，也是一分一毫賺回來的。大哥，我不說你遊手好閒的事，但以後，請你肩負起你是一個男人，一家長子，一個女人的丈夫，甚至未來孩子的父親等，這些責任。不要覺得你的事情就得東宇來處理。你錯了，東宇不是你爸，他沒有義務和責任爲你收拾爛攤子，更沒有義務和責任養活你，承擔你的責任。”
於東洋忙點頭：“是是，我知道，我知道。”
宋新月再道：“我很清楚我們每一次的妥協，會慣壞你們，你們就是蛀蟲，根本不會獨立。但這一次，是最後一次！大哥，日後別用什麼籌集做生意的本錢、結婚生娃等等問題來找我們，那是你的責任，不是我們的，我們沒有義務幫你善後。你要自己承擔，好好做人，再好好做事。你不愚笨，比一般頭腦木訥的人要聰明很多，只要你好好做，不論你在做什麼，你都能成爲佼佼者。行業不分貴賤，只要是自己勞動換來，都值得驕傲。好好做人吧，別再讓自己把身邊人越推越遠。”
於東洋埋着頭，沉默了好大會兒，隨後點點頭。
“行，弟妹今天的話，我受教了！”
於東宇道：“不知道你能堅持幾天，大哥，今天要幫你的，不是我，是我老婆。她能站在你們的角度爲你們考慮，以後，也希望你們能站在她的角度，對她重視一點。”
“我知道，謝謝弟妹。以後我們是一家人，我會好好工作，不會讓你擔心。”
於東洋話落，又沉了沉，大概預計着房子值多少錢。
老城區的房子，人家買了也不可能是住的，一定是放着準備等拆。
但現在沒有確切消息說會動，所以，不論是誰買了，都是一場賭注。
這麼大風險的一場賭注，誰會出高價？
所以，老房子即便賣了，也差不少，宋新月真會幫他？
該不會向二太太一樣，最後拿出一萬塊出來打發人吧？
“弟妹，如果老房子賣了，買房的錢還差不少，你會資助我多少呢？”於東洋忍不住問。
宋新月道：“你介意貸款嗎？”
“我啥都沒有，我貸不了款。”於東洋爲難的說。
沒工作沒不動產抵押，哪裡能貸款？
他要能從銀行貸款，從這方面想到辦法，他就不會舔着臉來這裡了。
宋新月頓了下，先前打算幫忙拿個全款，但現在她改變主意了。
不能讓於東洋日子太舒坦，沒有壓力就沒有動力，他清閒了這麼多幾十年，如今想要結婚成家，還沒點兒改變，那他的人生是不是太順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