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冷站在南宮集團最頂層的巨大落地窗前,高傲的姿態彷彿像是一個掌控命運的神一樣,嘴角揚起一抹慵懶卻又疏冷的笑容,俯視着大地。
“冷少,”張俊敲門進入的時候,正好看到午後金色的陽光打在南宮冷俊逸的側臉上,他微微側着身子,光線將他的輪廓勾勒的異常清晰,一筆一陣都似雕塑刻畫出來的一樣,那樣硬朗的線條,就連嘴角的笑容也露出詭異的孤度。他沉默着站到南宮冷身邊,平靜地看着他,聲音雖然不大,卻鏗鏘有力:“他已經回來了。”
“嗯。”南宮冷聞言眉峰一挑,仍舊漫不經心地把玩着手中的,但渾身散發着令人難以靠近的強勁力量,長眸睨了睨,幽幽地說:“查他什麼時候走了麼?”
張俊擡起頭,有絲絲的疑惑,皺眉問:“他會走?”
南宮冷嗤笑了一下,收起眸底玩味的笑意:“他這次這麼唐突的回來,在她那裡碰了一鼻子灰,以他的性格,怎麼可能不走?”
張俊想了想,似乎確實如此,他擡起滿含着崇拜又佩服的黑眸看着眼前這個令人聞風喪膽卻又冷峻飄逸的男人,心底的篤定又深了一層。他跟在南宮冷身邊已經三年了,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一個冷血的人,從來一副不苟言笑的臉,偶而從心底露出一絲笑意,也會被解讀成笑裡藏刀、非奸即惡,久而久之,他也覺得自己是一個冷酷的人,但他始終知道,他這點伎倆跟南宮冷比起來皮毛都不如。
南宮冷可以冷酷霸道、強勢專橫,也可以殘忍惡毒、陰險狡詐,亦可以溫柔暖昧、風流倜儻,最難得的是他可以達到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境界!所有的人性在他身上都可以得到淋漓盡致的發揮,而且遊刃有餘,故人送外號百變狼。
張俊沉了沉聲,問:“那我們要做什麼嗎?”
“不用。”南宮冷扯出一絲雲淡風輕的笑容,幽黑的眸色在室內顯得無邊無際,聲音裡的冰冷溫度卻透露出他心底的殘忍:“還不到時候。”
張俊皺眉,不甘心地問:“那就這麼讓他走?”
南宮冷漫不經心的眯了一下眼睛,姿態有着運籌帷幄般的泰然:“時候到了,不用我們請,他也會回來。”
張俊明白了,垂手站在一邊,不再開口。
南宮冷像是想起來了什麼,“馬錦恆有什麼動靜?”
“那天宴會後,他就飛回美國!但馬明珠在當晚又打電話給他,哭的肝腸寸斷,他只好乘今天早晨第一班飛機回來了,估計這會兒應該到家了。”
南宮冷薄脣揚起一抹的冷笑:“我高估了馬明珠在他心裡的地位,出了這樣的事,他竟然還抽時間飛回去。”
張俊亦跟着笑,解釋道:“他本來不打算回去的,但美國那邊催的緊,舉行簽字儀式對方要求必須他本人到場,就算他唯一的心肝寶貝哭的不像人樣,他也狠下心當即飛去美國。”張俊沉吟了一下,似笑非笑地說:“冷少猜的一點都不錯,這種人把金錢看的比什麼都重要!”
“這可不一定!”南宮冷轉過身,露出一絲看透人心的勢線,冷俊的容顏微微籠着一層淡淡的光暈,泛着淡淡的金光,那視線卻格外的銳利,像是一把尖利的刀,隨時可以扎向人心。“他顯然想送一份大禮給我,不出意外的話,下午應該就要聯繫我了。”
“我也這麼想,只是……”張俊硬挺的臉上,某個角落還似乎透着孩子般的稚氣,但他就是有辦法將這個隱藏到外人看不到的地方,他看着南宮冷隱隱露出一絲疑惑,猶豫了一下,說:“不知道他心裡的那桿秤,最後會偏向哪一方。”
南宮冷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一眼張俊,眼裡的情緒一閃而過,嘴角微抿:“你倒是越來越有思想了?”
張俊渾身一震,恭敬而肅穆地回:“我只是想在您這樣是不是爲時過早。”
“你覺得我會做不划算的生意?”南宮冷騰地收緊瞳孔,黑沉沉的眼底深處升着騰騰殺氣,慢慢的溢出來,笑容詭異莫測:“沒有把握的事情我不會做,你放心,我對你做過的承諾給一定兌現!況且——”
南宮冷轉回身,望着無邊無際的天空和漫天的飛雪——況且,這一刻我等的夠久了。
張俊仔細留着南宮冷說這話時的神情,但他隱藏的太深,縱使他跟了他這麼多年,仍是摸不透他的脾性,更別說去猜測他內心的真實想法了。但他知道他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機會的,哪怕希望渺茫,哪怕代價沉重慘烈,他也在所不惜,而他亦如此,看着窗外被寒風吹的歪倒的樹枝,想起他發過的誓,剛毅的臉頰愈加的硬挺起來,他一定要將曾經受過的鄙視、痛楚,統統還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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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點鐘的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尤其是這樣下雪的天氣,愈是覺得渾身懶懶的,靠在椅子上,就像躺在被窩裡好好地睡上一覺。
林玥昨天夜裡沒睡好,現在正泛困,泡了一杯咖啡,任咖啡濃醇的香味兒慢慢瀰漫在屋子裡,所有的煩惱都會暫時的忘卻。
慕昕騰騰地跑過來,連門都忘了敲,“玥姐,馬明珠要開記者會!”
報紙上對馬明珠劈腿的新聞已呈愈演愈烈之勢,而當事人卻一直未迴應,以馬明珠火山爆發的個性,這已經反常的有些怪異了,如此低調,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南宮冷在壓制着她的所有行動,現在——林玥的拿着筆的手一頓,看來某人打算要鬆口了!想起那晚他黑如獵鷹一般的視線和渾身冰如寒冰的氣息,林玥不禁渾身一顫,與此同時,她的腦海裡突然閃過馬錦桓的臉,那個剛過五十歲的男人,歷經商海的打磨,透着歲月沉澱之後顯露的滄桑,年份愈久愈是稀世,已然成了一塊上好的雕玉,而那張依稀可見年輕時英俊勃發的臉,濃重的寵溺根本無法掩飾或是他根本就沒有打算掩飾,他對他女兒的寵愛超出了一切,在H城也是人盡皆知的事情!林玥可以肯定,南宮冷的鬆口,與他連日來的奔波有着直接關係。
所以,當聽到慕昕說馬明珠要開記者會的時候,她一點也不驚訝,只是沒想到竟然會這麼快!她擡起頭,不以爲然道:“這是遲早的事。”
慕昕驚訝她竟然一點都不震驚,歪着頭打量她幾下,但她從她平靜的臉上看不出有什麼奇怪的地方,最後終是作罷,問:“那我們要去嗎?”
林玥嫣然一笑,“你想去?”
“嗯嗯嗯!”慕昕連點了三下,一雙明亮的眼睛睜的大大的,她真的想去嘛!
“那就一起去吧!”這樣的場合,她去或不去根本沒有什麼區別,她也沒有能力改變什麼,但自從那天丁鋒被南宮冷帶走之後,她就沒有再見過他,她旁敲側擊地問過南宮冷,但聰明如他是不可能有絲毫的破綻讓她去發現挖掘的,也許她可以從馬明珠身上下手,以馬錦桓的勢力和手段,要打聽一個人應該不難!畢竟這事跟馬明珠有關係,他沒有理由不妥協。
記者會說好是下午兩點半開始,但才一點鐘,馬氏集團最大的一個佔地約五百平米的會議廳裡已經人滿爲患,各家媒體調遣了儘可能多的人力和物力聚集在這裡,就是爲了不想漏掉哪怕一丁點的片段,畢竟開這場記者會的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媒體針對南宮冷的新聞報道可謂是少的可憐,不僅因爲他鮮少在公衆場合下露面,更因爲他殘忍毒辣的手段……那些被他駁奪職業生涯甚至燦爛人生的故事,在新聞界流傳已久,如同病毒一樣漫延,讓人不寒而粟,只要和南宮冷沾邊的事情俱都不敢輕易碰觸!而馬氏敢如此光明正大的開記者會披露那個如同炸彈一樣在H市轟炸一時的桃色新聞,就已經說明有人默許了此事!
林玥和慕昕趕到會議廳的時候,只剩下門後的角落可以供她們棲身了,不過即使她們來的遲,仍有眼尖心細的工作人員爲她們送上飲料,林玥道了謝,接過飲料,再一一看過去,果然那飲料在場的人手一瓶。
兩點半一到,馬明珠果然被兩個保鏢護着從會議廳後門走進,林玥雖然坐在最後,但因爲這個會議室類似於看臺的設計風格,縱然前面坐了千萬個人,她能將馬明珠的一切看的一清二楚。馬明珠的皮膚本就白皙,又擦了粉,粉色的眼影顯的眼部微腫,站在兩個人高馬大的保鏢身邊,顯得那樣的弱不禁風、楚楚動人。
林玥不禁發出一絲微不可聞的冷笑,收買人心、準時準點、故作柔弱,三點都佔全了!她不得不佩服馬氏的公關人員,想的既全面又周到。
待馬明珠在位子上坐下後,一位身着乳白色職業套裝的女性首先站了起來,她是馬氏公關部的陳經理,在H市也算得上是一位風雲人物,她長相姣好,五官生的極是大氣,倒是一個能鎮住場的人物。
“大家好!首先非常感謝大家在百忙之中抽空來到馬氏,又是這樣的冷的天氣,在此,我謹代表馬氏全體員工以及馬明珠小姐向各位表示感謝!”
記者們對這樣的公文式的開場白已經具有了防禦的能力,在平時只是例行公式機械性的鼓幾下作罷,但今天而對這樣一位美人,掌聲異常熱烈!
“想必大家對前幾天,在雲頂大廈發生的那件小事記憶猶新!”陳經理笑了一笑,露出她整齊潔白的八顆牙,左頰一個淺淺的梨窩,襯得她姿容似雪、嬌美異常。“外界也有諸多猜測,但猜測畢竟是猜測,今天我們召開這個公開性質的記者會,就是想讓大家瞭解事件的過程以及真相,以解大家的疑惑!”
陳經理在一片掌聲中,請出了今天了的主角馬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