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有奢城兒的消息麼?”
“她……”左丘無倚一怔,“她怎麼了麼?”
左丘無儔蹙眉瞥他一眼:“你不覺得她做了原國的貴妃之後,過於安靜了?”
左丘無倚後靠在在堅硬僵冷的牆上,鐵甲裹身,透心冰骨,春風不度玉門關,這塞外的春天仍是寒性堅強。他淡淡道:“小弟與大哥不同,她既然選擇了與小弟不同的那條路,從此便是形同陌路,我又何必特意關注她的動向?”
左丘無儔撫額嘆息:“說你是笨蛋,還真是恭維了你。”
“大哥……”二少淚眼汪汪,可憐巴巴。他是苦主哎,他是被人狠狠一腳踢開的苦主哎,不指望大哥能軟語安慰,也不要向傷口上撒鹽罷?
“你不瞭解奢城兒麼?她那樣的人,怎麼可能安安分分的去做一個後宮嬪妃?她嫁人這四個多月來,就如消失了一般,你不曾感覺異樣?”
“這麼說的話……”左丘無倚竭力思索,“是有些違背常理。”
左丘無儔投他以悲憫的目光:“銀川現已公開與我反目,奢城兒現在所做的每件事都有可能危及你我,而你居然傷風悲秋到對此不聞不問,二少爺,本家主對你不佩服都不成吶。”
“……”啊啊,他知錯了。
“但這次,我可以原諒你。”
“咦?”
“你是切切實實被奢城兒棄你別嫁的事給傷到了罷?”
左丘無倚面色一黯,乾澀笑了一聲,目光遊移他處。
“很不甘心麼?”
“……怎麼可能甘心!”
“爲什麼?”
“這大哥明知故問!”
“我並不知道。”
左丘無倚默了半晌,兩排緊咬的白牙惡狠狠擠出一句:“那個女人……那個女人穿着一身紅得刺眼的嫁衣,把我的手甩開,頭也不回走回繡樓……枉本少爺還在門外低聲下氣地求了她,那個女人竟讓本少爺如此丟人!”
他強撐不住,蹲下身去雙手抱頭蜷進牆角。從那日起,他走出銀川那刻起,他便將自己的記憶落了鎖,不去觸及那日那時的每一刻,今日卻被兄長不理不顧地掀露開來,果然有一點痛徹心扉的傷痕在呢。
左丘無儔拍了拍這個堂弟的肩膀:“若僅僅是不甘心,你只須踏平銀川,擊敗奢城兒,這個氣便也出了。”
後者埋首,悶聲道:“大哥又想要如何出氣呢?”
“我?”
“大哥並沒有放下扶姑娘罷?否則也不會至今不立正室,冷落霍陽。既然沒有放下,對於別嫁的扶姑娘,大哥又想如何出氣?”
左丘無儔淡笑:“聽你這口氣,倒有幾分爲霍陽叫屈的意味。但是啊無倚,我的事和你的事不同。”
“哪裡不同?”
還真是個受了情傷的笨蛋呢。“我和你不同,奢城兒和扶襄也不同。她們兩個一個爲原國王后,一個爲原國貴妃……”
不說還好,這樣說起來,他們方纔覺悟:他們兄弟兩人的心愛女人,嫁得竟是同一個男人?!
“大哥,給我十萬人馬,我來踏平原國!”左丘無倚臉色鐵青,狺狺低叫。
“……駁回。”左丘無儔閉眸咬牙,“話說回來,如果不是兵士們亟需休養,糧草也需補充,本家主說不準會……無論怎麼說,現在爲時尚早。你當今的要務,一爲守好這西北營寨,二要找到奢城兒,嚴密注視她所有行動。”
左丘無倚猶存不願:“她幾時變得這麼可怕?需要大哥如此重視?”
“她沒有那麼可怕,但當她與扶襄遇上,總覺得會一拍即合……”這詞用來似是不當,但潛意識中,總覺得那樣兩個女人遇在一處,定會有一番地動天搖的動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