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大營攻守戰,車蒙猝然撤退,概因緬嶼城援軍來到。所謂“援軍”,是穿了雲國兵服的扶家軍,車蒙雖是接受了闕國公主命令佯攻了幾日,也並不知這一環的設計。
雲軍在大戰初過及對這支援軍全無防備的情形下,敗北失守。此時,距離良括的陳情奏摺遞出不過半日而已。
“你們……”中箭昏迷的良括醒來第一眼所見,是幾位部將憂心忡忡的臉面。
“副帥莫急着動,那箭差一寸就正中您的心臟……”
他揮開部將攙扶的手,急問:“此處是哪裡?”
“緬嶼城。”
“西北大營……”
部將垂首:“失守了。”
“怎麼會?我們這就殺回去……”稍一掙扎,胸前傷口崩裂,血暈迅速擴展,軍醫匆匆上前重新上藥包紮。
“副帥!”陳亮推門進來,半跪到牀前,“事已至此,養傷是第一要務,惟有這傷好了,我們方能收回大營,打退車蒙老兒!”
“車……蒙?”良括疑慮重重,“你認爲那支隊伍仍是車蒙的人馬?”
“這……不是麼?如果不是他的人,哪可能摸準我軍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都處於大敵剛剛退去後的疲憊懈怠狀態,就在那個時候趁虛而入?”
“雖然錯在我對援軍未加警惕掉以輕心,但這支隊伍的
戰風明顯與車蒙所部迥然不同,行動更迅速,作風也更剽悍,不給我軍任何喘息機會,一蹴而就。如此犀利的打法,只有先前與嵇釋的兵馬交手時遇過。”
陳亮驚起:“你認爲是嵇釋趁火打劫?”
“也只是揣測……總之,在元帥到來前,先設法摸清西北大營內那支兵馬的底……”
陳亮奉命下去,佈置了軍中佐廷使前去探訪,誰知五日後帶回來的資訊令他們更爲錯愕不解——。
西北大營內空無一人。
“真的假的?附近山中呢?或許敵方是埋伏在山中,引我們上鉤?”
“屬下花了兩日工夫,將西北大營時裡外外切切實實查看了一回,一個人影也沒有見到。”佐廷使回道,“另外,所有的軍資與糧草都不見了。”
“他孃的,這到底是什麼來路?”陳亮仰天長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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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十之夜,左丘府內燈火通明,松鶴軒內一無賓客,二無宴席,堂內所坐皆爲足以信賴的謀士幕僚,話題所涉,自離不了軍國大事。
“與大哥的約定還有兩年,這嵇釋已經耐不住了,真乃小人!”左丘無倚怒道。
正中寶椅上,左丘無儔閉目不語。
滿堂人遂噤聲斂氣,等待着主子定奪。
“這東西你是從哪裡拿到的?”他突然問。
“車蒙的獨子車輅。”侍立堂下的喬樂即刻答道。
“說說你的經過。”
“屬下以同鄉名義與車輅的貼身侍從混得極熟,有一晚進他帳中,正見他正在爐前焚燒紙張。見屬下進去,他頗不悅地讓屬下先去外面等候,屬下出去前隱約瞥到那些紙中有私人簽章之類。後屬下以石片投斷了那侍從帳篷的繫繩,待將帳逢重新搭起已是深夜,那人倒頭就睡。屬下當夜潛進帳中,在其枕下翻到了一些信件,盡是車蒙與各國政要來往的書函,其中就有嵇釋落章的信件,信中提到了嵇申。屬下不想打草驚蛇,將信放回了原處,心想既然是車輅的侍從來做這件事,授意的必然是其主子車輅,遂用了點手法將車輅調離營帳,在其牀底的夾層裡發現了這封信。”
“除嵇申外,還須附有另一份大禮?另一份大禮就是西北大營麼?”左丘無儔眸線從案頭信箋上依依巡移,“如果僅是爲了測試投誠者的誠意,一定要選擇與我爲敵?嵇釋應該曉得以車蒙今日的兵力是拿不下來的,難道不是?”
“難不成是有人僞造信函意在挑起雲、越兩國反目?”有謀士道。
有人點頭:“這也不稀奇,這個時候若是王上與嵇釋開戰……”
忽地,外間腳步聲疾,送來一聲長喝:“八百里加急,緊急軍情,西北大營失守,良副帥重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