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負責技術鑑定的人問出這句話後，在場的人都齊刷刷扭頭看着林語，想聽聽他能說出一個什麼樣的理由。
迎着衆人好奇的目光，林語乾咳兩聲，捏着嗓子，用渾厚的聲音回答道：
“全靠領導們指導有方！”
很官腔的回答，也是很沒有營養的回答。
聽完他的話，剛纔問出問題的人也知道，即便他繼續追問，收到的也會是非常官腔的回答，壓根就不會有一點點收穫。
他索性也不再繼續問，而是繼續研究手中的數據。
時間是短暫的。
吃完中飯，一羣人抓緊準備下午的飛行。
其中最累的是後勤組。
等他們把實心水泥做成了彈藥裝進彈藥艙，時間就已經來到了下午3點，也就是申時。
飛機跑道上，三架飛機依次滑入跑道，引擎啓動，靜靜等待來自塔臺的消息。
塔臺。
方建國左手黃曆，右手手機，看着兩邊各自顯示的時間，他忍不住皺眉。
隨後扭頭看向旁邊的賀清陽，悄聲問道：
“你徒弟這麼封建迷信，你知道嗎？”
“這不叫封建迷信！”賀清陽不嫌不淡定回了一句，伸手抓過黃曆，用黃曆扇着風，輕聲回答道：
“這是老祖宗的智慧，這是老祖宗對天地的觀測，到現在爲止，還在指點我們的基礎農業，你居然說這是封建迷信。”
“方建國同志，這是要不得的。”
“話說，你們裝備處對這款飛機感覺如何？”
“等待會兒再說吧！”面對詢問，方建國很自然的岔開話題，一雙眼睛鎖定前方戴着耳機的年輕人。
在他前方，林語看了一會兒通訊員傳來的消息，確認周圍的領空沒有其他飛行器，這纔對着身邊的空管輕輕點一下頭。
空管收到命令，按一下麥克風：“0101，這裡是塔臺，這裡是塔臺，請檢查機載攝像頭是否正常工作，完畢！”
“02，這裡是塔臺，請檢查機載攝像頭是否正常工作，完畢！”
“03，這裡是塔臺，請檢查機載攝像頭是否正常工作，完畢。”
“這裡是01，機載高清攝像頭工作正常，完畢！”
“這裡是02，機載高清攝像頭工作正常，完畢！”
“這裡是03，機載高清攝像頭工作正常，完畢！”
“0101，空域狀態良好，請按次序滑入跑道起飛，完畢！”
“塔臺，這裡是01，收到指令，現在準備起飛。”
雲天的聲音從耳機裡傳出，緊接着，停在飛機跑道上的01號飛機開始緩緩加速。
當飛機達到足夠升力後，銀灰色的機身緩緩脫離地面，飛向藍天。
這一次，塔臺並沒有讓後面的02和03號飛機過多等待。
當01號機離開跑道正前方後，02號03號飛機也緊隨其後起飛，眨個眼的功夫，就離開了航空航天公司攝像頭的範圍。
“通訊員，連接三架飛機機載攝像頭，切換畫面！”
眼看佈置在周圍的攝像頭捕捉不到這三架飛機，林語立刻下令切換視角。
通訊員的動作很快，當信號鏈接上三架飛機後，立刻就切換到了機載攝像頭。
塔臺中央的屏幕上，立刻出現了三幅畫面。
01號機的畫面，前方是一片明媚的藍天，在陽光的滋養下，那明媚的藍天，如同這個世界上最精美的寶石一般。
和01號機不同，02號機的畫面中，在左前方的位置，多了一架飛機。
很明顯，那是01號機。
至於03號機，在02號機的左邊，在03號機的右前方，是01號機的屁股。
這是一個標準的空中三角陣型。
在監控傳回的畫面裡，三架飛機就保持這樣的陣型，開始在空中慢慢盤旋，相比於早上的盤旋，下午這一次的飛行圈更大，範圍也更廣。
塔臺。
看着這樣的畫面，方建國站在一邊忍不住嘆氣：
“可惜了，空軍手裡的J10太少，要不然調12架飛機過來，組成三個空中編隊，從頭上飛過去，那才叫有意思。”
“空中突防編隊，只有三架飛機那有什麼意思。”
“哎！”
聽着他的唉聲嘆氣，錢國恆適時打斷了他：
“沒戲，J10用的那個俄羅斯發動機無法滿足使用要求，雖然在性能數據上，J10最高的速度可以達到2.2馬赫，甚至在實際使用過程中，還可以超過2.2馬赫。”
“但無法長久使用！”
“這款已經被改的面目全非的圖160，是超音速轟炸機，可以保證超音速巡航。”
“J10短期可以跟上，長期可能會有點問題。”
“不過，076廠這邊已經在研究J10配套的發動機，等換上這款新發動機，問題就應該不大了……”
錢國恆的話，並沒有說得非常肯定，說得有一些遲疑。
在他們前方的屏幕上，三架飛機依舊保持那個三角陣型，在向着東南方向疾馳。
控制檯邊，空管看着雷達上顯示的三個點逐漸靠近銅城，也就是淨空區域邊緣時，按下麥克風：
“這裡是塔臺，這裡是塔臺，010203，你們即將抵達淨空區域邊緣，請做好返航準備，重複，你們即將抵達淨空區域邊緣，請做好返航準備，完畢。”
“01收到，完畢！”
“02收到！完畢！”
“03收到！完畢！”
三架飛機的機長回答的聲音都鏗鏘有力，那鏗鏘有力的話語中，還帶着一絲絲的興奮，那是即將遇見極限挑戰的興奮。
聽完三架飛機上的飛行員迴應，空管扭過頭，對着旁邊的通訊員命令道：
“同步任務地圖！”
通訊員收到指令，按照任務書一開始的計劃，將任務地圖同步到三架飛機。
等到地圖同步成功的對話框在屏幕上彈出，林語按下麥克風，接入了通話：
“這裡是塔臺，我是林語，010203，新的任務地圖已經同步，請注意查收。”
“接下來，你們需要做的就是以最快的速度，用三角編隊的方式，繞行任務地圖上的紅黃藍三個點。”
“現在，解除三架飛機動力限制，你們可以自由發揮了，完畢！”
溫和的聲音落下，三架飛機裡面，聽見這聲音的飛行員們都忍不住發出一聲怒吼。
那是興奮的吼叫！
那是瘋狂的吼叫！
01號機上，雲天的目光落到了任務地圖上。
紅黃藍三個點，首先他們需要抵達北偏西的紅點，他們到紅點的大約距離是150公里，需要擦着肥仔哥的西部城市邊緣飛過。
在抵達紅點後轉彎，轉到西偏南，大約150公里，就是黃點。
然後又在黃點轉彎，轉道向南，大約200公里，就是最後一個藍點。
在抵達藍點之後，又是一個轉彎，這一次是轉向東北，回航空航天公司，這一段距離大約是120公里。
加上他們從航空航天公司機場起飛，抵達淨空區域邊緣的距離，總里程大約730公里左右。
不遠！
根據地圖顯示，當前位置到紅點，紅點到黃點的線路，基本都處於居民區。
算是飛行試飛任務最不想看到的路線，因爲這意味着一旦出現問題，想要找一個合適的迫降點都很麻煩。
從黃點到藍點，然後再到公司的這300多公里，屬於是山區。
人煙稀少。
如果是以前，雲天會覺得這線路很麻煩。
因爲出了事故，救援會非常麻煩。
但是現在，那位林總三番兩次強調，如果出現問題優先保障人員，不用保飛機。
有了確定的選擇，反而不會覺得麻煩。
看完任務地圖，他輕輕按一下麥克風，切換到三架飛機的內部通訊：“姜明，王浩然，做好準備沒？”
王浩然是03號飛機的機長，和雲天是同事。
聽說是飛轟炸機，而且是6個人一個編組，孟浩然就和另外一個人被編入了雲天的編組，順道又帶了兩個備用的人。
可到了地方，經過一番實際瞭解，他們才突然發現其實要不了6個人，只需要4個人。
因爲這一切只是試飛，不需要進行投彈攻擊，那就少了兩個位置。
於是，王浩然當仁不讓的成爲了3號機的機長。
此刻聽到雲天的話，王浩然很自然的回答：
“老雲，你要是不敢開加力，就讓其他人來，我怕你待會兒開了之後，整個人直接暈過去。”
在王浩然的話之後，姜明也順勢插了過來。
“老王，你就別說老雲了，他那把老骨頭，我怕待會兒開完之後，他得去醫院躺着。”
面對兩人的拆臺，雲天沒有多說，只是清了一下喉嚨，開始倒計時。
“10！”
“9！”
伴隨着他洪亮有力的倒計時聲，他的右手，慢慢放到了油門杆上，將那根油門杆慢慢往前推，推過油門杆檔位上的那個黃色線條，推進了標註的紅色區域。
旁邊，副機長在雲天說倒計時的時候，就將左手按到了旁邊的一個按鈕上。
綠色的按鈕上，是這架飛機的剪影圖。
只是剪影圖上的飛機顯得更加尖銳，更加凌厲。
隨着這個綠色按鈕被按下，在02號機和03號機的視角里，01號飛機那原本寬闊的羽翼，在高空開始慢慢收攏。
就好像是一隻原本在飛行的天鵝，在慢慢收攏翅膀一樣。
與此同時，01號機的幾臺發動機尾部，那原本均勻噴射的火焰後面，也慢慢出現了一個個圓環。
而同樣的操作，也同時出現在02號機和03號機上。
當翅膀徹底收攏後，01號機尾部的圓環猛地增大，飛行速度也驟然加快，在這一瞬間，甚至拉開了02號機和03號機的距離。
但是很快，02號機和03號機，又重新拉近了和01號機的距離。
同時，這兩架飛機和01號機的位置，也開始慢慢調整。
02號機緩緩上升，變成了從高空看01號機。
03號機緩緩下降，鏡頭的視角也變成從下方仰視上方，剛好可以把02號機還有01號機收入眼中。
從高空看下去，有地面作參照物，也能更好看清楚一號機的速度。
當然，看飛機的速度，有更好的方式。
塔臺，林語扭頭看向旁邊的雷達屏幕。
在雷達屏幕上，識別爲友方的三個目標正在快速前進，通過雷達波的反饋計算，這三個綠點的速度，已經來到了2.3馬赫。
隨手按下麥克風，他開始呼叫1號機的雲天：“這裡是塔臺，1號機所有，彙報你們的身體狀況，完畢。”
“這裡是1號機，我是機長雲天，儀器顯示我的身體數據正常，我個人感受，在剛纔開加力的時候有一點眩暈，現在已經好轉，完畢。”
“這裡是1號機副機長王凱，設備顯示我身體數據正常，個人感受呼吸正常，心跳正常，沒有反胃噁心，沒有難受，完畢。”
“這裡是1號機通訊員趙小兵，我個人感覺良好，設備顯示我身體數據正常，完畢。”
“這裡是1號機領航員周山，個人感覺良好，設備顯示身體數據正常，完畢。”
問完這幾個人的身體狀況，林語又聯繫上冼羽凡，詢問了一下飛機各個傳感器返回的數據。
得到一切正常的答案後，他選擇閉麥休息。
皋城的位置，處在大別山山脈的東北角，算是長江三角洲的尾巴邊上。
相對於中部和西部地區，這裡已經是比較發達的地區。
向東一點，就是徽省真正的省會肥市。
9月下旬的時間，因爲每年國慶都會放假，而且還是連續七天的假期，所以很多人都心不在焉，都在準備着放假。
尤其是下午的時候，一羣人更是沒心思上班。
沒心思上班的人，就喜歡四處亂看。
不看不要緊，這一看，肥市的人有些慌了。
因爲他們看到了三架飛機，組成一個標準的三角攻擊陣型，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肥市的西南方向，然後，擦着肥市西南的城市邊緣，一路想着北方前進。
親眼目睹這一幕的人，全都傻了眼。
手腳快的人已經掏出手機，將天空的飛機拍下，以最快的速度發到天涯上。
【超級大新聞，肥市這邊出現了三架沒見過的飛機！】
【有圖有真相，不知名的飛機出現，懷疑是外星人的飛機。】
【震驚，肥市出現了新飛機！】
標題很驚悚，圖片也有些糊，但是眼尖的網友還是一眼就看出了這飛機的型號。
圖-160！
俄羅斯的白天鵝！
認出這款飛機的型號，各大網絡論壇更是直接點爆。
核心討論點可以總結爲一句話。
“臥槽！幹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