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需要多長時間？”卡西亞的目光從那片粒子塵土般的白色蒸汽上移開，看向索塔岡。
“初步估計在三天左右，最後的結果還要等到這五臺超蒸汽壓縮裝置全部達到運行的極限後，經由差分機裡的一系列程式計算才能得到。”索塔岡也不確定，他腦袋裡裝下的知識和卡西亞一樣，都只能知道壓縮裝置的基礎原理。至於如何去細分他的運作過程，他們現在的知識儲備量差了那些科研人員很長很長一截下來。
“等到五臺機器完全預熱磨合，高壓罐子中的壓力值也到了設定的數值後，就鬆開紅銅管道的主閥門，讓它們全力運轉下去。還有時刻注意主要試驗區的蒸汽量，散逸程度若是不能壓制下來，就加大冷水的注入量，絕對不能讓它們衝出工廠鐵棚子的遮蓋範圍。”
一旁的技術工程們應聲。此刻他們都圍在檢測機器邊，正在仔細記錄上面的實際數據。打孔機吐出海量的打孔卡，以及一旁的數據波紋圖紙，也在被打印機器一張張翻出。
好不容易拿到這樣的東西，若不是帝國現在這樣特殊的時間段，其他時期根本沒有任何機會。當然得儘量壓榨它們身上的價值，各種可以記錄和收集的數據，索塔岡已經讓自己的技術工程們着手去開始整理了。
“希望那幾個機械師能給我帶來好運吧。”索塔岡坐下期望說，柏塔和葉捷琳這時走了過來。
“事情還沒完，後面緊張刺激的東西還多着。”葉捷琳眯縫着眼睛看了看試驗區域，想要從中看出點什麼，但只能聽到蒸汽流竄和主軸汽輪急速轉動帶起的氣流紊亂聲音，“使用壽命應該達到一半以上了吧？或者說也只有這樣的超蒸汽壓縮裝置，纔不會被帝國的那羣人回收走。失去了大半的使用價值了，細鳴聲音也變得不帶純粹感。”
索塔岡這時搖搖頭，好似感嘆着什麼。
“韋伯利軍火公司的小型超蒸汽壓縮裝置和帝國的制式產品應該不一樣吧？我想設計上除了主要的汽輪軸件，其他設計上都是兩種不同的思路。”
“不一樣，至少是在大致的外觀上。韋伯利的體積還要大上一點，形狀上更加傾向於不怎麼規則的圓柱體。內部構造我沒有見過，知道里面具體設計的人，在家族裡也不會很多。也是屬於機密事項之一，就如同藍銀子彈的製造工藝流程一樣。”葉捷琳輕鬆的回答道，韋伯利軍火公司的產品如同他的名字，包括各種武器彈藥在內，戰甲他們同樣研製售賣。只是對象都是有限的那幾個。還有飛空艇，韋伯利軍火公司也有多種多樣的產品。
和帝國的繁多制式產品之間，兩者唯一不同的只是生產方式。
帝國軍部擁有各類戰爭機器的完整製造設施，從零件的設計製造，再到最後的組裝，都是由他們自己的工廠和研究設施承擔，在不加大生產量的前提下，可以不借助任何外力。韋伯利軍火公司不同。
以飛空艇作爲例子，具體的設計是自己人在做，但零件的製造加工大都交給下級廠商。並且上面的幾處主要組成部分，如主蒸汽熔爐，要從三原色集團購買；通訊設施是由無限通訊公司設計製造；厚實的裝甲則交給帝國礦源公司解決。而最爲重要的核心——計算用分析機，則分成了兩份。其中級別較高的分析機主體只能由帝國單獨提供。而分析機中的控制程式，大部分都是金色銀行代爲設計編譯。
作爲帝國最大的銀行，穩定性和保密性，除了阿瓦隆和帝國軍部，金色銀行永遠排在第一位。
“還有不要想着韋伯利軍火公司裡面的超蒸汽壓縮裝置了，那種完成品的東西不是這種壽命和性能都銳減的貨色，不可能流入到你們手裡。”葉捷琳知道索塔岡話裡隱藏的含義。
“那真是遺憾。”臉上並無遺憾的神色，索塔岡自己也將這種想法歸於膩想一類。
“晚上多久開始計劃上的內容？”卡西亞將幾人引向另外一個話題中。
“天黑了就開始吧，剛纔我聯繫了自己的大半小隊，已經讓他們準備好在天色暗下去的那會兒趕到這裡來。剩下的一些人則分散在了這座城市裡，試着重新尋找奧維利亞的痕跡。”葉捷琳看向卡西亞說，“如果胖子可以聯繫上就好了。”最後不忘感嘆，四人裡面，阿託環主要負責情報，出生於無限通訊公司，他對情報信息的收集處理上好像有着別樣的天賦。
最後再度明確各自的分工，索塔岡作爲誘餌，會在晚上帶着十幾個武裝人員去進行一場模擬的軍火交易。卡西亞跟在他們身後，作爲第二層保護的同時，試圖找到奧維利亞的線索。柏塔和葉捷琳留在工廠裡，一面負責信息上的及時流通，一面應對突發情況，隨時調集人手過去。
距離傍晚還有些時間，除了那些技術工程們外，其他人都在做簡單的休息了。
“奧維利亞大人，弗裡託大人，剛纔接收到了信號。”一名帶着細框眼鏡的人幾步跳上二樓，對着等待的兩人說道，“具體位置還在加緊時間處理對照，大概在半個小時左右，便能有明確的結果。”
“通知其他人做好準備，具體地點一出來，便立刻出發。”奧維利亞下意識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下午四時半，“弗裡託先生，接下來還要麻煩你好好幫助我一段時間了。”
“只是變相自己幫助自己而已。”弗裡託搖搖頭，臉上帶着歉意，“爲這次行動特別準備的武器請再檢查一遍。索塔岡身邊有很多手術者，他本人也是第二階段的手術，劑量若是不夠，或許會造成與這次行動完全相反的效果來。”
“這種錯誤不會發生在我身上。”奧維利亞有着與本身相匹配的自信。她身旁的窗戶外，陽光開始失去溫度，正準備墜落到遙遠的地平線裡面。蒸汽排放巨塔將一片巨大的陰影斜落在了山體上的建築羣裡，本身就好像一枚指針，每一天的此刻都預示着夜晚將要來臨。
大半個小時後，在禮車複數的啓動聲音裡，幾輛禮車從一片緊挨着的住所種駛上道路，隨即各自選定方向，駛向了蒸汽巨塔的另外一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