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心妍秀眉輕蹙，沒有聽懂顧寧弈忽如其來的問題，疑惑道：“什麼？”
顧寧弈黑眸越發深沉，雙手緩慢地一點一點地攥緊，薄脣抿了抿，再次開了口，“我問你，你答應今晚陪我出席這個宴會，是爲了誰？”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清冷低沉，可若是仔細聽，就能夠聽到其中夾雜着的一絲絲顫音。
董心妍並沒有察覺，她只是有些驚訝顧寧弈會問這個問題，難道……剛纔她和衛夫人說話，他都聽見了？
是了，她來這兒，其實最主要目的還是爲了見衛夫人，可是這個，她並沒有告訴他。
董心妍不由地擡眼去看顧寧弈的臉色，他的臉色似乎有些沉，而且他的眼神也不如之前那般柔和了。
他生氣了嗎？覺得她欺騙了他生氣？
這一點，確實是她理虧，她藏着私心沒有說，還被逮個正着，顧寧弈即使生氣，也是有理的。
可是，她就算有私心，她也片刻都不敢忘記她自己的任務的。
所以，她要是好好地和他解釋，他或許就不會生氣了吧？
董心妍輕吸了吸鼻子，雙手微微攥了攥，她看着顧寧弈，輕聲開口解釋，“顧少，對不起，我答應你這個宴會，是……有私心的，我，我想要見，見衛夫人一面。”
對不起……
只是聽到這三個字，顧寧弈那本就僵硬的身體，開始發冷，那種寒意，從內心深處，一點一點地開始滲透出來。
“你想見她，所以你才答應？那，你送我的禮物……也是爲了這個？”
董心妍看着顧寧弈漸漸面無表情的神情，心裡不由發憷，她想起顧寧弈收到禮物時候的欣喜，下意識地想要否認。
顧寧弈那麼珍惜她的禮物，可她送禮物，卻是帶着目的的。他若是知道了，肯定會很失望吧？
可是不知道爲什麼，此刻她竟沒有辦法對他說謊。
特別是，她現在身上還穿着顧寧弈回送的禮物，每一件都是他寶貴的心意。
董心妍愧疚地垂了垂眼，聲音越發地低了，“對不起。”
又是對不起……
顧寧弈忽然覺得挺好笑的，董心妍爲什麼總是和他說對不起呢？他根本要的就不是她的對不起。
她分明知道他收到禮物的時候，有多開心，她分明知道，她答應陪他來出席這個宴會的時候，他有多快樂。
她不是經常對他說謊嗎？她不是演技很好嗎？
爲什麼這種時候，她就不能騙騙他呢。
他剛纔都在想，只要她否認，他就當什麼都沒有看見，什麼都沒有聽見，至少，他還能假裝，今晚的她，是真心實意地想要陪着他顧寧弈，而不是一個顧少。
顧寧弈的視線，無意識地落到了她細白的脖頸處，那枚藍色的寶石，幽幽地發着亮光，光芒璀璨，奪目。
海洋之心，象徵着，把我的心交給你。
他的心已經交出去了，可是換來的，仍舊是她的算計。
“是不是……如果今晚衛夫人沒有來，你就不會答應陪我出席這個宴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