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心妍握着手機的手，微微用力握緊，最後無力地垂下，開口的聲音低低的，無比地乾澀，“子揚……阿姨知道我和顧寧弈的事情了。”
程子揚和董心妍匆匆趕回程家，家裡格外地安靜，氣氛也格外地壓抑，程子揚牽着董心妍走進來，董心妍的臉色微微發白，渾身止不住地發冷。
程子揚用力地握緊她的手，想要將自己的溫度度給她一般，聲音儘量剋制着柔軟，“心心，別怕，一切有我。”
董心妍也很想冷靜，但這麼多年，她是很瞭解程母的性格，程母爲人和善，沒有什麼階級觀念，非常好相處，可她有她的底線，一旦觸及她的底線，後果很嚴重。
程家一直以來都是書香世家，程母更是大家閨秀出身，她挑媳婦只有一個標準，身家清白，潔身自好就行。
所以一開始子揚帶她回家見她，她聽說她是演員，就不大高興，但後來她努力和她證明，即使她身處娛樂圈，也會潔身自好，她才慢慢地接納她，喜歡她。
現在，她知道了她和顧寧弈的事情，她最在意的這種事情，她怎麼能夠不怕？
可看着程子揚擔憂的眼神，她只能盡力壓抑着自己，硬是彎了彎脣角，回他一個微笑。
兩個人走入，李嫂迎了上來，臉色也不大好，左右望了望兩人，衝着程子揚說，“少爺，夫人想單獨見董小姐。”
程子揚眉心緊蹙，握着董心妍的手越發地緊，“我和心心一起去見媽。”
李嫂滿臉爲難，“少爺，夫人剛纔已經被氣得狠了，您就不要再氣她了，不然她心臟病又要發作了。”
董心妍聽着，忙道：“子揚，沒事的，我先進去看看阿姨。”
“心心……。”
“放心。”
董心妍給了程子揚一個安心的眼神，然後掙脫開他的手，擡腳，朝着程母的房間走去。
走至房間門口，她擡手輕輕敲了敲門，再推門而入。
程母坐在牀-上，倚着牀頭，被子半蓋着，臉色確實很差，但不是一貫的蒼白，而是滿臉的怒意。
董心妍的心不由地一顫，暗暗吸了口氣，才鼓起勇氣繼續走向她，輕輕聲開口，“阿姨。”
程母擡眸，黑眸深沉，視線犀利。
她定定地打量了董心妍幾秒，開口的聲音很沉，也很直接，“心心，你和顧寧弈，到底是什麼關係？”
董心妍曾經真的以爲，一場交易，過去就是過去了，她和顧寧弈的一切，也隨着時間被掩埋，被遺忘。
可沒有想到，原來遺忘，只是自我欺騙。
曾經的事情，都沒有能夠在她心底徹底抹去，又怎麼可能在這個世界上徹底抹去呢。
程母的一句話，如同往她心口處插了一個利刃，把她最不堪，最羞恥的曾經，狠狠地挖了出來。
她臉色微微變了變，雙手用力攥緊，紅脣緊抿着。
回來的時候，子揚已告訴她怎麼回答，她是真的不願意欺騙程母，但她更無法說出曾經的齷-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