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揚離開了好一會兒，顧寧弈渾身的陰鬱，才一點一點的消散，緊緊握着的拳頭，慢慢地鬆了開來。
他閉了閉眼，片刻後睜開，眉眼已恢復平靜，至少……表面上是。
他打消了上去逮人的念頭，此時此刻，他並不適合和董心妍見面，否則他怕他控制不住自己，只是有些話，還是得問清楚。
顧寧弈重新抓起手機，再次撥打電話-
程子揚離開之前的那番話，字字句句戳她的心窩，他都走了一會了，董心妍還是有些緩不過來。
她抱着膝蓋在沙發上坐着，周圍安靜下來，安靜得讓她心慌，也越發地內疚。
她覺得她不能任由自己繼續想下去了，否則，她或許會被內疚干擾着，無法做出正確的選擇。
她起了身，回到房間，準備整理一下屋子，轉移一下注意力，不經意間地掃到了牀頭櫃上的手機。
她才恍惚想起，她的手機，這一個早上都平靜得有點異常。
回了房，從牀頭櫃處拿起手機，董心妍才發現她的手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關機了。
奇怪，她昨天關機了嗎？
董心妍疑惑地想着，手指摁向開機鍵，屏幕亮起沒幾秒，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顧寧弈的名字一下呈現在她的眼前。
她就說吧，怎麼可能這麼平靜。
董心妍定定地看着那跳躍着的名字，猶豫着要不要接，猶豫了幾秒，手指才慢慢點下了接聽鍵。
她昨天已沒有回他的短信，今天這通電話，怎麼也得接，否則以顧寧弈那脾性，得直接衝上門來找人的。
“喂——。”
熟悉的聲音終於入耳，顧寧弈卻已高興不起來。
程子揚一走，她就開機，說明什麼？他不想想，也不願去想。
顧寧弈儘量剋制着自己的語氣，儘量平靜柔和，“怎麼現在纔開機，剛剛睡醒麼？”
“沒，我早就醒了，只是我不知道手機關機了。”董心妍很自然地回着。
“是麼？”顧寧弈的聲音淡淡的，不知道是相信了還是沒相信，繼而又開口，“昨晚我給你發的短信，你看到了嗎？”
昨晚的短信……董心妍就知道，他肯定要問這個問題。
董心妍抿了抿脣，回答：“看到了，不過昨晚回來，太晚了，我洗了澡之後感覺很累，躺到牀-上就睡了，所以沒有給你回短信，你不會介意吧？”
不回他短信，自然不是因爲太累，而是當時念及子揚，沒了那個心情，可她自然不能照實說，這樣回答，其實也挺妥當的？
誰知，她話語一落，顧寧弈就呵得一聲。
聲音雖輕，卻也夾雜着一絲譏諷，“有這麼累嗎？累到連回一個短信的時間都沒有？”
顧寧弈這個語調，讓董心妍莫名的不舒服，不過是一個短信而已，他就這麼介意嗎？
然顧寧弈下一秒又道：“還是說，你和什麼人在一起，沒時間沒精力應付我？”
顧寧弈明明已剋制住自己的情緒了，偏偏聽着她有所隱瞞的語氣，還是忍不住地質問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