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涵的語氣裡透着明顯的擔心。
樊千睿愣了一下，接着又苦笑了一下，故意說道：“你擔心我又去酒吧喝酒？還是擔心我出車禍？”
他的話讓賀長麟心裡很不爽，但他忍了——白子涵只是說讓司機送一下而已，又不是她自己親自去送，這樣都去計較的話，未免太小家子氣。
白子涵覺得很尷尬，說了個“我……”字之後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樊千睿雖然心裡有氣，但還是不忍心苛責白子涵，“你放心，我已經戒酒了，以後都不會再喝了。”他有些心痛地說道。
如果能夠遇見喝醉之後會連帶着發生這麼多次，他那天一定不會跑到酒吧去。
賀長麟的眉頭又皺了一下，他真是不喜歡這個樊千睿對白子涵說話的方式。他伸手把白子涵拉回沙發上，說道：“他不願意就算了。”
“子涵你不用擔心。”沈燁把賀長麟的不爽看在眼裡，忍笑說道：“我已經安排好送他回去的人了。”
“不必了。”樊千睿淡淡地說道。
“還是先看看我安排是人是誰再說吧。”沈燁打了個電話，只說了一句話：“你們可以過來了。”說完之後，他又對樊千睿說道：“其實我跟你撒了個謊，那天晚上發現你在酒吧喝醉的人，不是我。”
樊千睿一愣，皺了下眉頭。他醉酒後醒來的第二天早晨，就只看到了沈燁的人，如果發現他的不是沈燁，那是誰？
沈燁又對白子涵說道：“一會兒要上來兩個人，你不用擔心，他們一個字都不敢往外說。哦，對了，有件事還忘記說了。樊先生，雖然今天很對不起你，但是，策劃這件事的人是我，跟他們倆沒有關係，你要怪就怪我，不要怪他們。所以，你走出這個房門之後也不會把今天在這裡發生的事告訴別人吧？”
樊千睿盯着白子涵的臉。
白子涵的視線和樊千睿的視線接觸之後，就立即移開了。她知道沈燁說的兩個人是誰，那天晚上，沈懋用樊千睿的手機給她打了電話，這屋裡，應該就是賀長麟和樊千睿自己不知道。現在看來，或許她和賀長麟的事那兩人說不定也已經知道了。
樊千睿閉了下眼睛，說道：“我會出國，以後會把我回來之後發生的事都忘掉，就當我從來沒有回來過。”儘管知道這樣說會讓白子涵難過，但樊千睿還是忍不住說出了口。
果然，白子涵聽了他的話之後，就咬着下脣。
白子涵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說什麼都無濟於事。此前，她就算是想破腦袋都想不到，她會和樊千睿在這種情況下見面。她想，他們以後應該永遠都不能成爲朋友了。
就在這時候，房間的門從外面往裡推開，兩個人走了進來。
白子涵聽見聲音，條件反射般地扭頭一看，不出所料地，就看到了常澤瑄和沈懋。
這是常澤瑄和沈懋第一次見到白子涵，方纔，他們已經在另外一個房間像樊千睿之前的那樣利用監控設備全程觀摩了剛纔發生的事，過來之前，他們才把監控設備關了。
他們早已經震驚過了，再說他們倆都是見多識廣的人，所以現在過來之後，早就把情緒給調整了回來，只剩下對白子涵的好奇。
真人當然比在監控設備裡看到的要漂亮多了，難怪能俘獲賀大少的心。
兩人先和賀長麟以及沈燁打完招呼之後，才喊了白子涵一聲“嫂子。”
白子涵看見常澤瑄和沈懋出現在門口的時候，出現了一絲的慌亂，但很快又鎮定了下來，果然，有心理準備就是比沒有心理準備好。
聽見這兩人叫她嫂子，她不太習慣地淡淡笑了一下以示迴應，但無論如何，這兩人的確都該叫她嫂子。
沈燁沒有讓白子涵尷尬太久，他對樊千睿說道：“這兩個纔是那天晚上在酒吧你見到你的人，只不過，他們後來把你交給了我照顧。發現你喜歡白子涵又被她拒絕的，也是他們，不是我。”沈燁從頭到尾，一次都沒有說過，那天晚上沈懋和常澤瑄用樊千睿的手機給白子涵打過電話。
樊千睿的眼睛陡然瞪大，難以置信地看着常澤瑄和沈懋。
沈懋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常澤瑄卻一臉坦然地看着樊千睿。從他們的立場來說，他們並沒有做錯什麼，而樊千睿也的確是帶着目的才和他們拉近關係的，只是這個目的，和他們一開始所想的相差甚遠而已。
“你們，瞞了我很多事。”賀長麟的聲音幽幽響起。
沈懋和常澤瑄同時感到腳軟，身上的氣勢不復存在。
“麟哥，這不關我和小澤子的事，都是我哥讓我們瞞着您的，您要找人算賬就找他算賬，我和小澤子都是身不由己的小角色，逼不得已啊。”沈懋笑嘻嘻地打着花腔。
“對啊，哥，我本來是打算跟您彙報的，可是燁哥不讓我們說，還恐嚇我們。”常澤瑄甩起鍋來也熟練得不得了，反正沈懋已經開了頭，想必燁哥不會在乎鍋是一個還是兩個。
沈燁踢了沈懋和常澤瑄一人的腳腕一腳，罵道：“你們就知道出賣我。”教訓完了這兩個不省心的，他又說道：“你們三個現在可以離開了，有什麼話都當面說清楚，要是打架記得離我的長洲會遠一點打，我不想我的地板沾上血腥味。對了，打完之後記得把樊先生送回家，別讓他露宿街頭，否則我饒不了你們。”
賀長麟眼睛一眯，倒是沒有當着樊千睿的面教訓常澤瑄和沈懋，這是他們的家事，就在自己內部解決，別讓外人看了笑話。
白子涵聽見沈燁這話，有些擔心那三人萬一真的打架，剛纔樊千睿和賀長麟就差點兒打起來了。只是，樊千睿都說了會把回國之後發生的事全都忘掉，就當從來沒有回來過，想必也不想再聽到她的聲音了。
她咬了咬牙，到最後也沒有說出一個字。
樊千睿自從知道沈懋和常澤瑄把他賣了之後，臉色就有些發青，他在心裡自嘲了一聲：這就是咎由自取。他沒有再看任何人一眼，目不斜視地走出這個讓他失去了重要東西的房間。
沈懋和常澤瑄交換了一個眼神，跟了上去。有些事，既然是他們引起的，那就得由他們去善後，這一點，毋庸置疑。
等他們三個離開之後，沈燁拍了拍手，一臉雲淡風輕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模樣問道：“好了，我們的新菜品鑑會可以開始了麼？”
白子涵心情有些複雜地看着他，她現在一點兒胃口都沒有。
她想，之前那個奶爸形象把她給矇蔽了，長洲會的老闆怎麼可能會是一個單純的友好的奶爸呢？當然，沈燁奶爸的形象是真的，今天對樊千睿殘忍的這一面也是真的，他的態度，完全取決於對象跟他的關係。
沈燁剛說完，賀長麟就默不作聲地看着他，只是用手指着門的方向。
這就是明顯的要他滾了，沈燁呵呵笑了笑，“好吧，我知道二位有很多話要說，電燈泡這就閃了。”
他走出還沒兩步，賀長麟又說道：“把你的監控設備都給我拆了。”
沈燁轉身笑道：“這麼擔心我這裡的攝像頭，你可以回房間去嘛，你知道，我絕對不會對你的房間動手的，反正也沒隔多遠。”
當然沒隔多遠，這一層和上面一層都是沈燁的私人活動區域，賀長麟的房間就在樓上。
賀長麟手一頓，然後站起來，二話不說就牽着白子涵走了。
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到了房間，在這個獨立的空間裡，只剩下他們兩個，氣氛突然就變得有些曖昧起來。
“我剛纔說的，全都是真的。”賀長麟邊說邊轉身，和白子涵面對面地站着。
白子涵低着頭，沒有看他，也沒有說話。
賀長麟把她的臉捧起來，讓她看着自己，“你不要假裝沒有聽到，我說過，我不會給你拒絕的機會，也不會給你逃避的機會。”
白子涵的眉頭倏地皺了起來。
得不到迴應，賀長麟有些氣悶，“你是不是在怪沈燁？”見白子涵的眼神躲閃，他知道他猜對了。
“你之前不想跟進我們和樊家的合作事宜，就是想跟樊千睿保持距離是吧？你知道他在追求你，所以，上次你纔會試探我，如果他追求你，我會怎麼做，對不對？”他的語氣不像以前那樣霸道生硬，而是帶着一種商量的意味。
白子涵把自己的臉扭不開，賀長麟說的都對。
賀長麟想了想，繼續說道：“我不會追究你和樊千睿之前的來往，既然你已經徹底的拒絕了他，他也打算離開，那就夠了。以後也一樣，不管是誰，只要他們對你有非分之想，我都不會跟他們進行合作，哪怕他們提出的合作項目再誘人，我都不會參與。”
樊千睿和上次那個非禮白子涵的助理不一樣，說不定，以後還會出現更加優秀的人來喜歡白子涵，賀長麟第一次有了危機意識。
“我原本是打算晚點兒再告訴你我的心意的，但是沒想到今天會發生這種事。”賀長麟再次讓白子涵看着他的眼睛，說道：“今後我們的關係還會向更多的人暴露，你不需要擔心，我會保護你。”
白子涵在他灼熱的視線的注視下，過了好一會兒才擠出一句話：“這太突然了，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