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你說的事一定不是什麼好事。”李四頭也不擡地說道。
白子涵笑道：“怎麼可能呢？我只是想請您幫我奶奶做一件旗袍，我奶奶特別喜歡旗袍。”
李四擡頭看了眼白子涵的衣着，說道：“我看你現在身上穿的戴的，都不是普通店鋪能買到的衣服。你這位奶奶，應該看不起我這種小店賣的旗袍纔對。”
白子涵笑了一下，說道：“李師傅，我知道，您明白我的意思，我是想要您給她做一條由您親手全手工製作的旗袍，就像我請您幫我做的這些一樣。”
李四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問道：“她以前在哪家店做的？”
白子涵說了三個字：“繡雲坊。”
李四放下手中的針線，鄭重其事地對白子涵說道：“如果你還想要我給你做你要的這幾件衣服的話，這個要求，你就不要提了。”接着，他又拿起針線，狀似漫不經心地說道：“既然你還沒有離開這一行，你怎麼不親手給她做？你親手做的，可比我做的有意義多了。”
白子涵笑了笑，沒有做過多的解釋。“這幾件衣服對我來說很重要，所以，這件事我暫時就不提了，不過，我還是希望您有時間的時候能稍微考慮一下。”
這次，李四連頭都沒有擡，也沒有說話。
白子涵微笑着說道：“我今天先回去了，到了約定好的時間再過來。”
白子涵空着手出來，什麼都沒有買，楚清和朱嘉雯雖然覺得奇怪，但這並不是他們能過問的。
“夫人，這家裁縫店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嗎？難道這位老師傅做衣服的手藝特別好？”朱嘉雯覺得很奇怪，她怎麼看都沒看出這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店能有多特別，怎麼他們家夫人三番兩次的往這邊跑？
白子涵嗯了一聲，說道：“他的手藝的確很好，是別人介紹給我的，就是他有點兒倔，喜歡做大家都穿得起的衣服，不喜歡做貴的，我本來是想請他給家裡老太太做一件的，也不知道他會不會答應。我請他考慮一下，下次再挑個時間過來問他考慮得怎樣好了。”
朱嘉雯眼睛一亮，“這位師傅是手藝好收費又不貴的那種嗎？”
“對啊。”白子涵笑着看着她，“你感興趣？”
朱嘉雯毫不掩飾地點了點頭，“我妹妹明年舉行婚禮，我想帶我媽過來給她做一件等我妹妹婚禮的時候可以穿。”
白子涵看了眼朱嘉雯的耳垂，中午的時候她抽空帶她去打了耳洞。她笑了笑，說道：“我想你母親一定會喜歡的。”
朱嘉雯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朱嘉雯的手機響了，是宋芝蘭打來的電話。
朱嘉雯聽完電話之後，對白子涵說道：“夫人，二夫人過來了，現在就在家裡。”
白子涵一驚，“她怎麼突然想到過來了？一個人來的？”
朱嘉雯點了點頭，“您放心，蘭姨說了，二夫人看上去心情不錯，她過來後就在客廳裡看了看，沒有去別的地方，不過蘭姨還是有悄悄派人去檢查臥室和書房。”
白子涵這才鬆了一口氣，“她過來做什麼，蘭姨有沒有說？”
朱嘉雯搖了搖頭。
“那我們趕緊回去看看。”白子涵一邊說一邊埋頭給賀長麟打電話。
“我已經得到消息了。”電話那頭，賀長麟說道：“反正我今晚上會在外面吃飯，等會兒她離開的時候你再通知我。”
白子涵搞不清楚這個時候褚玉芹過來找她有什麼事，她想了想自己最近做的事，應該沒有哪裡會招這位看不慣。想來想去也不明白，她乾脆不去想了，等到家之後就知道了。
到了家之後，褚玉芹問的問題有些出乎白子涵的意料。
“你要送汀汀和杉杉禮物這件事，真是老太太讓你送的？”
一看褚玉芹一臉八卦的模樣，白子涵就知道，這位說不定又是想看賀家三嬸的笑話了。
“對。”她說道：“的確是奶奶讓我送的，奶奶說了，大家都是一家人，我以前和汀汀沒有什麼接觸，正好趁着她這次回來，買個見面禮送給她，拉近拉近關係，以後見面的時候纔不會像陌生人一樣。
褚玉芹噗嗤一聲，難得的在白子涵面前笑了，當然，不是對着她笑，而是想到什麼似的笑了，“難怪老太太那麼生氣。”
她盯着白子涵看了一會兒，然後說道：“我發現，說不定你真的跟胡美瑜八字不合。”
白子涵臉色一變。
不過，褚玉芹的話還沒有說完，她繼續說道：“不過，這一點，我覺得很好。”
白子涵呆了，難道這位今天過來是特意來說這件事的？至於爲什麼不在大宅裡說，難道是擔心大宅隔牆有耳？就跟昨天在餐廳一樣？
“我看見她倒黴，我心裡就高興。”褚玉芹繼續說道：“在就是她以前嘴欠的報應。”
她又看了眼白子涵，對她說道：“所以，你要惜福，要是動什麼不該動的心思，做些不該做的事，說不定哪天也會報應在你身上。”
這話白子涵可沒法兒接。
“我今天來，是想跟你說，再過幾天，就是長欣的生日了，到時候，我要去掃墓，你跟我一起去吧。”褚玉芹突然說出了今天過來的目的。
“長欣的生日？”白子涵愣了一下，想都沒想地就把這句話說出來了，然後，就看到褚玉芹的臉色變了。
“你該不會不知道長欣的生日是哪天吧？”褚玉芹瞪着她。
白子涵皺了下眉頭，這個問題她的確沒有關注過，她記得賀長麟是哪天去世的，但是從來沒有想要去了解他的生日是哪天，畢竟，他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她的態度表明了這個問題的答案。
褚玉芹深吸了一口氣，按捺住心裡的火氣，說道：“你可別忘了，要不是有我們長欣，你可別想過上今天這樣的好日子。你居然還不去了解他的生日是哪天？誰的生日你都可以不去記，但是長欣的不可以。11月19號，你以後都給我記清楚，每年他的生辰忌日都要去給他掃墓，這是你的義務。至於他的忌日是哪天，這個應該不需要我來提醒你了吧。”
白子涵平靜地說道：“我記得的。”
褚玉芹哼了一聲，“19號那天，你先到大宅來，然後我們一起從大宅出發，到時候需要用到什麼東西，我會提前告訴你，要是有什麼東西漏掉了沒準備，別說我又罵你。”
“我知道了。”白子涵道。
褚玉芹依然沒有在白子涵這邊吃晚飯，她就在等待白子涵回來的時間吃了點點心。
這段時間白子涵的動靜沒什麼好問的，主要是出了三房這檔子事之後，她往大宅那邊跑得太勤了，最近跟她見面的次數簡直就快趕上她在大宅住的那段時間了。
交代完事情之後，她就離開了。
白子涵坐在客廳裡發呆，直到宋芝蘭來請她去吃飯。
“夫人，是不是二夫人說什麼不好聽的爲難你了？”宋芝蘭見白子涵有些恍惚，就問了一句。
“沒有。”白子涵說道：“她說長欣的生日快到了，到時候讓我跟她一起去掃墓。”
宋芝蘭一愣，然後說道：“您不說，我也把這件事忘記了，的確，二少爺的生日是11月19日，再過兩天就是了。”
白子涵詫異地看着她，“原來你也記得。”
宋芝蘭笑了笑，說道：“我在跟着您之前，都是跟在老太太身邊做事的，家裡每個人過生日，我都記得。”
“我從來沒有問過任何關於長欣的事。”白子涵問道：“你們會不會覺得我很絕情？”
宋芝蘭笑着回答道：“我們誰都沒有遇到過像您這樣的事，沒有辦法感同身受，所以，我們不會這樣評論。我不會說什麼大道理，不過，有句話說的好，叫站着說話不腰疼，您沒有必要去管別人是怎麼想的。”
白子涵有些讚賞地看着宋芝蘭，說了句：“謝謝。”她站起來說道：“掃墓那天需要用到的東西，等長欣媽媽把單子列好之後，麻煩你去幫我採買一下，我不知道賀家平時的規矩，到時候你就幫我辦了吧。”
“好。”宋芝蘭一口答應下來。
賀長麟聽見白子涵說起褚玉芹的來意，也感到很意外。
他每天都很忙，忘記日期是常事，自然也忘了賀長欣的生日快到了。一個逝去的人，賀長麟並沒有想過還需要過生日，不過細想起來，每年他爺爺生日的時候他奶奶都會去掃墓，想想應該也是相同的道理。
“這麼說起來，你的生日也快到了。”賀長麟對白子涵說道。
“還早呢。”白子涵是一月份生的，還有一個多月，早着呢。
其實的確也沒有多久了，不過，她不敢去想象一個月過後的事，一旦去想，那就停不下來了，感覺向前也很難邁步。
“你的臉色不太好。”賀長麟用手輕輕釦着白子涵的臉，問道：“你有心事？該不會是二嬸今天說了什麼不好聽的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