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熱如血的焰光熊熊燃燒，古老咒文在虛空中迴盪。
恍恍惚惚之間，高武感覺自己好像在赤紅焰光中反覆煅燒，有什麼東西正在焰火中成型……
等到咒文結束，燃燒的熊熊赤紅焰光轟然爆成億萬光雨，露出了一個淡淡赤光芒組成的人影。
高武凝神“看”過去，就看到這道人影赫然和他一模一樣，只是由赤光芒構成，人影通透又虛幻。
“這是、我自己的陰神！”
高目光轉向無量功德書，朱雀神光咒上靈光閃耀，對於陰神和神咒做出了種種解釋。
這種解釋表現爲文字，實際上是無量功德書和高武神魂緊密相連，根據他想法自然做出迴應。
按照道家的說法，純陽爲神，純陰爲靈。
陰神介於純陽和純陰之間，是人靈魂顯化。道家有很多法門都是純化靈性，由靈轉成陰神，再轉爲陽神，至此長生不朽。
他受到重傷，把無量功德書中朱雀神光咒激發出來。
神光咒就是匯聚朱雀純陽之火淬鍊神魂，是專門祭煉陽神的神咒。
通過這次異變，朱雀神光咒直接幫他把靈魂煉成陰神。
準確來說，陰神是靈魂顯現出的一個投影，是靈魂的一部分，卻不等於靈魂。
十四歲的時候他遇到生死危機，激發了青龍神炁咒。這一次同樣是生死危機，又激活了朱雀神光咒。
所以，只有生死危機才能激發神咒？
高武現在也沒心思去想這些，他注意力都在才煉成的陰神上。
他心念一動，赤光所化陰神按照他意識駕馭打了一套戰兵拳。
此處是精神世界，到處空茫茫一片。
赤影卻打的像模像樣，只是光影虛幻飄忽，打拳的時候身體還會微微盪漾變形，卻是無法展現出戰兵拳的剛猛凌厲。
“既然是陰神，應該能夠外遊吧……”高武這會甚至已經忘記了自己身上的重傷，腦子已經完全被突然冒出來的陰神佔據。
果然，隨着高武心念轉動，赤影就漂浮到了空中，正懸在他頭頂上。
天色已經非常昏暗，赤光影漂浮在那如同幻影一般。
高武能看到赤影，但他心裡非常清楚，這不是通過視覺，而是通過他和陰神之間的微妙感應。
另一方面，他的意識又和赤光影合二爲一。他能通過赤影看到自己的身體，看到他慘白臉色和滿嘴滿臉血跡，看到他深深塌陷的胸口，甚至看到胸口深處破損的心臟正在不斷生長……
他意識彷彿分成了兩半，一半在本體，一半在陰神。
陰神有點像一面鏡子，讓他能映照自我，他也能通過鏡子去觀察世界，但是，一切根源又在於他本體。
或者把陰神看做他創建的一個遊戲角色，他通過遊戲角色視角去觀察遊戲世界，他本體雖然保持着清醒意識，實際上卻大半精神都在沉浸在遊戲中。
實際上他和陰神的聯繫非常緊密，也非常複雜。
按照無量功德書的說法，靈魂內守，陰神外遊，兩者共享他的意識，只看他如何進行分配意識。
通過赤光所化陰神，高武能直接看到空中瀰漫的源力，這些源力無處不在無窮無盡。
怎麼說呢，對於陰神來說，源力就好像瀰漫的霧氣，能直接觀察到，陰神和源力接觸還能感應那種浸透內外的微涼。
進入虛境以來，高武第一次真正觀察到源力。他身體要說已經超過武者極限，卻根本感應不到源力。
陰神漂浮在空中，高武能明顯感覺到源力對於陰神的侵蝕。
就好像細雨落在身上，看似毫無傷害，卻會不斷帶走人的體溫。時間一長，人必然感冒。嚴重的甚至會因爲失溫休克、死亡。
事實上陰神就像淋雨的紙人，他已經感受陰神正在迅速虛弱，在源力侵蝕下赤光黯淡，身體外圍的線條已經潰散成點點流光。
再這樣下去不用幾分鐘，陰神很可能就會被無處不在源力融化掉。
高武很快冷靜下來，他立即收回了陰神。迴歸到精神世界的陰神果然穩定下來。
看到陰神沒問題了，高武目光落在無量功德書上，就看到精神數值提升0.2，達到了9.7點。
還多了一門朱雀神光咒，層次是入門。
好消息是功德居然增加了三十萬，達到了七十萬這個數量。很顯然萬蒼松這幾個傢伙罪惡滔天，斬殺他們獲得了大量功德！可惜，要是能積累百萬功德，就能提升青龍神炁咒，立即解決眼下的問題。
高武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先提升朱雀神光咒。
很明顯朱雀神光咒對應精神，提升精神應該能變向加強法咒威能。
再者，從以往經驗來看，神咒只有升級才能質變。
提高熟練度雖有影響，卻不會有立竿見影的效果。所以他根本沒想過要用無量功德書治療重傷。
投入十二萬功德，朱雀神光咒上赤紅光芒閃耀，眨眼間連升三級，提升到了小成境界。
朱雀神光咒居然和青龍神炁咒不一樣，升級所需要的功德更多。這讓高武有點意外。
好在小成境界的朱雀神光咒，讓他精神力量達到了11點。
如此層次的精神力量，比起萬蒼松、黃海應該也不差。
藏在精神世界深處的陰神，都獲得了增強。原本淡淡的赤光濃厚了許多，勾勒出的陰神形象也多了幾分質感。
如果說之前陰神虛幻如同煙氣，現在已經有幾分綿密如水的感覺。
高武沒管陰神的變化，暴增的精神力量讓他迅速壓制住身體層面的劇痛，也有能力誦唸青龍神炁咒了。
連續持咒三十遍，隨着青龍所化靈光不斷閃耀，高武心口也不那麼疼了，塌陷的胸骨也在靈光中慢慢復位。
青龍神炁咒加持下，十五點的強大體質真正被激活了。
高武一直覺得這個自愈非常神奇，被打碎的身體組織居然能自發有序重新完美組合，恢復身體原本樣子。
被徹底摧毀的身體組織，也在自愈中被融解，根本不需要他做任何干涉。
當然，這樣的自愈也消耗了他大量生命本源。他壽命足足減少了二十年。
好在壽命的損失是可逆的，通過不斷持咒、進補、修煉，他壽命應該能慢慢恢復到最佳狀態。
爲了補充營養，高武喝了兩支初級白金能量液。這是一種大補藥劑，通常用來重病重傷的人使用。
一支初級白金能量液就要五萬塊，要不是宋明玥勸說，高武是捨不得買的。沒想到真能用到。
兩支白金藥劑通過胃部被迅速吸收，高武很快就感覺身體暖洋洋一片，已經恢復了幾分行動能力。
高武起來第一件事就是檢查萬蒼松屍體，尤其這位戴的面甲一般的赤紅護目鏡，居然能扛得住雷鷹近距離射擊。
要不是他反應快，跟着就把槍口對準了萬蒼松脖子，今天他就要死在這了！
解下護目鏡，高武發現這東西薄如蟬翼，輕飄飄的也沒什麼份量。
鏡面看似一體，實際上是由無數密密麻麻細小六邊形組成，看上去有些像蟲子的複眼，其密集程度足以讓密集恐懼症患者發狂。
另一方面，細密複雜結構又讓護目鏡有種妖異的美感。
真正厲害是鏡面沒有任何槍擊後的痕跡，只是沾染了一些血跡。
高武隨手一甩，血跡就從光滑鏡面脫落。
護目鏡或者說是面甲，並沒有任何固定裝置。
高武試着戴在臉上，發現面甲自然就貼合肌膚，戴起來非常舒適也非常穩固。
通過面甲觀察外界，高武發現周圍都鍍上了一層赤紅光芒。
但是，他卻能輕易看透黑暗，看到不遠處風中搖曳的松樹，看到松樹下方探頭探腦的一隻雪狐……這小東西應該是被血腥味道吸引來的。
赤紅光芒只是改變了視界的顏色，很像紅外成像，卻能把各種細節清晰呈現出來，比現在的主流紅外夜視儀好用百倍千倍。
萬蒼松不愧是武士，身上真有好東西！
高武心中感嘆，他帶着赤紅面甲各處打量，就看到樹林深處有兩個赤紅人影正向着他所在方位趕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