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趙家吃飯時,有人提到了趙嬤嬤。
“裕州也不知道什麼樣?不說別的,就永樂那身子,這一路,也夠她受的。”
“是啊,萬姑父都說不讓姑姑去,但她不肯聽。”
墨伊也點頭,“聽趙嬤嬤說,還是把外孫和外孫女給留下了。”
“是得留下,路上辛苦,外頭窮鄉僻壤的,什麼都缺,哪能好好的養孩子?聽說會送咱們家來呢,家裡要多弟弟妹妹了。”趙雲開挺高興。
吃完飯後,墨伊便告辭,趙雲清看着她,臉微發紅……
出二門上車,除了自己帶着一名丫頭,李倞還給她留了兩名護衛,一個趕車的,外加個小廝。以後她再出門,就都得是這樣了。
可沒有過去跟着父親,一頂小轎或者僱輛驢車就走,甚至滿街溜達的時候了。
坐在車上,掀了簾子一角往外看,正好路過了同濟堂藥鋪。
墨伊連忙讓人停了車。
門口夥計看到門口停了輛講究的馬車,立刻掀棉門簾迎接,態度殷勤又穩重。
但不像其它店面那樣,喲呵着笑臉相迎的,真是各有各的講究!
一進門,立刻有管事相迎:“不知夫人有什麼需求?”
墨伊想了想:“想讓管事幫着想想,天生身子比較弱的婦人,要去裕州那種乾燥寒冷,水質較硬的地方。應該備些什麼成藥。”
雖然不知道裕州,但那片地區大概的特色,她還是看過一些雜記的。
管事聞言,又進去請了老大夫出來。
老大夫提出了自己的建議,無非是一些溫補氣血,護腸胃,增加體質的,“身子弱的人,水土不服的症狀會更明顯。再有,安眠的藥物也應該備些。”
邊說,單子就拉出來了,遞給溫語。
溫語看看:“再加上一些上好的金瘡藥,風寒袪痰的,強心的……這些有成藥的,都來些。都有藥的說明吧?”
“有有有,主材和作用,都寫明的。用的時候,問當地的大夫就好!”
墨伊讓店裡接照走長途的方式包好,回頭讓人來取,就轉身上車回了府。
進門,照例睡了一覺。
王爺不在家,身心放鬆,一覺睡了近兩個時辰才醒。
喝了兩杯茶,起身加衣裳,還要披上斗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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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您要出去?”紅顏問。
“去園子裡走走。進門幾天,都沒看清府裡什麼樣子呢?”
紅顏和香葉陪着她出門,“下雪了呀……”天空飄起了零星小雪,但因無風,還不算冷。
“但願王爺路上順利……”不知不覺間,多個人惦記了。
又想到馮側妃送的皮腿套……他的生活,自己還一點不摸門呢,這方面得用心了。
園子很大,遇到的人不多……墨伊走大路穿小路,走過畫廊,繞過假山。
一路上幾乎看不到人,偶爾有穿着厚厚棉裙的丫頭,也是遠遠的向她行個禮,就又匆匆的走了。
“娘娘,園子頭走動的,基本都是內院的丫頭婆子。外頭伺候的,無令進不了二門,都是繞着二門外走的。”
“這樣啊……”
“是,這麼大園子,也就這些人。現在天冷,就更少了。”
墨伊興致不錯,“這池塘還真不小……”伏在欄杆上看,水上結着冰,冰面被鑿開一塊,有老大條的錦鯉時不常冒頭,然後甩一下尾巴又下去,還有兩隻野鴨子……
“這裡頭的水可不淺,娘娘得小心着。”
“家裡都種着什麼花呢?”
“牡丹,芍藥,月季這些的都有。等開了春,園子裡就好看了,現在光禿禿的。”
“家裡幾個孩子都是怎麼住的?”
“文秀郡主就在……”紅顏指着,“那邊的長輝閣住着。大少爺和芊芊小姐年紀小,跟着生母住的。再過幾年,紹哥兒大些,會挪到那邊的外院,到時身邊伺候的也多是小廝了。”
墨伊遙望着遠方,點着頭。
“以前王爺不在家的時,文秀羣主都是回外家的。聽說,在外家時,是她的姨母周九姑娘照顧着。周九姑娘在王府住了些日子,就在長嵐閣……後來……纔回了周家的。”
紅顏的語氣變化,墨伊聽出來了。
估計是想嫁進來吧?其實姐姐不在了,妹妹續嫁的事也常見。尤其是姐夫財大勢大,又有孩子的情況下……
看來,自己無意中,還阻了別人的路呢。
今天的事情辦得差不多了,馮側妃從長慧閣出來回自己的小院。剛走幾步,就遇到個小丫頭,跟她耳語幾句。
她轉頭看去,依稀能看到園子裡三個人影……心裡哼了一聲,直接回院了。
……
玉安公主在等徐可,等了好一會兒了。
她沒了以前等他時的幻想和激動,而是越來越不耐煩。
徐可進了門,一臉笑意,“外頭下雪了,公主等急了吧?剛要出門,被馮指揮使叫住了……”
“好了!”玉安公主不耐煩的打斷了他,“本宮看出來了,你現在是大忙人。就是不知道是真忙,還是躲着本宮了!”
“我躲公主做什麼?”徐可有些無奈,“您也知道,明年夏天的大比武,馬上就要籌備了。我是想參與進去的,正是積累人脈的好機會……”
“馮指揮答應你了?”
“哪有那麼容易?都不知道皇上指派誰來總領此事呢,不過,有我一席之地應該不難吧,只是位子高低……”
“要不,我跟太子哥哥說說去?”
徐可無所謂的說:“如果皇上讓太子殿下總督辦,您說說就沒問題。可現在還沒定呢!”說着話,他就走了神兒,不知道在想什麼了……
玉安公主看到此,心中火又起來了,她尖聲問:“你跟墨家那賤人同房了?”
“嗯?您說什麼?”徐可聽她語氣不好,轉頭過來。
“我問你,你跟墨家那賤人同房了?”
“沒有……您讓我還說幾遍?”徐可無奈的搖頭,他也不明白,公主這是鬧什麼……
是經她同意的,明媒正娶的,同房難道不正常嗎?
玉安公主冷哼一聲,“李倞帶着他小媳婦回門,你也去了墨家?”
“去了。”徐可很坦然。
“你……”玉安公主一臉怒意:“怎麼着?還真把自己當墨家女婿了?”
“公主……”徐可又一臉無奈:“齊王殿下要去,我能不去?事先,父母就在問我是如何安排的。剛從墨家回去,又叫我過去問是什麼情況。
我若不去,那得費多少口舌解釋,得編多少瞎話說服他們?在墨紋那兒,我因公事晚回家、不回家,跟她擺臉色,不說話。不管她心裡是怎麼想的,但對我無可奈何,一句多餘的話也不敢有。
但我也拿這套蒙我父母?那不是擺明了說我有秘密,不可對人言嗎?”
“好啊……與我的事,不可對人言……”玉安公主又羞又惱,“徐可,你好得很!”
徐可心底的煩意也起來了,“公主……那您說我應該怎麼辦?”
玉安公主胸膛起伏,想罵他,想摔東西,想讓護衛把奴僕按院子裡打……可是隻是坐着生氣,半天不說話。
徐可也不說話了。
兩個人就這麼悶着,坐了半天。
“那你就說說,李倞和他的新娘子,關係怎麼樣?”玉安公主終於忍下了氣,主動發問,算是放下了身段。
“實話說?”徐可笑了一下,“相當的不錯!”
“態度溫和,禮貌周全。禮物隆重,還用了不少時間和耐心,來聽墨家男人們的廢話。而且,答應爲墨伊的兄長介紹大儒,主動要把她弟弟送入太學。您說,這怎麼樣?”
玉安公主不傻,當然知道這意謂着什麼。
可她就是不明白這是爲什麼?
種種行爲,就是提攜墨家往高處走。可是處的人多得是啊,直接找一個娶不好嗎?
大儒家也有女兒孫女兒的呀!算了,不想了……
轉頭看徐可,經過這段日子的歷練,他沉穩了很多。像是寶劍重新打磨,煥發了更尖銳的光彩。她心又開始亂跳了……
“徐郞……剛纔都是我不好,不該跟你發脾氣的……”她走過去,蹲下,伏在徐可膝頭。
徐可垂眼看她……公主啊她是……身體那麼高貴,卻伏在自己腳下。他是多麼沉迷在這種虛榮裡。
此刻也是……
但他卻發現,某處地方……卻沒之前的歡欣鼓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