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秀郡主午睡起來。
丫頭秋香給她整理衣裳,一會兒,請的女先生要過來上課。
“郡主,剛纔聽她們說,王妃去莊子上避暑和查賬。”
秋香等了一會兒,沒聽到郡主問,就又說:“可您知道嗎?那個莊子是您母妃的。消暑……誰不熱啊?也不知道帶上您,還要查什麼賬……”手裡幹着活,嘴裡嘀嘀咕咕的。
文秀郡主垂着眼睛不說話。
“湘湘,準備好了嗎?”周九進來了。
師傅講課時,周九會在旁邊繡東西,陪她。
秋香見周九來了,就笑着不說話了。
“怎麼了湘湘?沒睡好?”瞧着小姑娘臉色似不大好,周九問。
見郡主要張嘴說話,秋香就在身後輕輕的推了一下,意思是不想她說。
文秀郡主神情嚴肅的回頭看了秋香一眼,秋香臉一白,趕緊低了頭。
周九看了看二人,“湘湘,怎麼了?”
“她說:王妃去了我母妃的嫁妝莊子裡避暑,還要查賬。”
周九轉向秋香:“你跟郡主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秋香連忙下跪,“九姑娘,這是秋香剛聽園子裡的丫頭說的,當新鮮事兒說給郡主聽。沒什麼意思。”
“那你也不想想,人家跟你說這些幹什麼?”周九嚴肅了起來。“這話裡話外的,是指王妃要侵佔我姐姐的嫁妝?”
“奴婢不敢!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只是當笑話跟郡主講的。”
“好笑嗎?”
周九坐在文秀郡主身邊:“先不提墨王妃爲人如何,有王爺在,就沒人能貪了郡主的財物。再說說墨王妃,這世間,親生母親還有爲難女兒的呢。可王妃進府這麼長時間,可曾虧待過郡主?
郡主有繼母,還有庶母管家,本來複雜。你們這些丫頭,什麼該聽,什麼該說,自己好好想想!若再有這樣類似挑撥的話,可別怪我同王爺說,把你們退回周家去!”
“郡主,九姑娘,秋香錯了。”秋香哭了起來,“下回不敢了。”
“郡主才這個年紀,剛開始跟師傅。將來,還要去女學,要交際。事情多着呢!別說我姐姐的嫁妝了,就這個院子還沒時間管呢。你們說這些幹什麼?”
周九平日裡,溫和得都有些軟弱了,今天說了這麼一通,屋裡幾人都有些意外。
“你們管好自己分內的事,少出去傳閒話!也少跟有心人來往!都出去吧!”
屋裡的丫頭都出了,秋香出門,陰沉着小臉兒,心中暗罵周九。
“湘湘,你母妃的嫁妝,之前是在馮側妃手裡拿着的。每年會有一份賬給周家。周家也沒挑剔過……也許管得並不好,也許管的人落了好處,但周家人發現不了,就怪不得人家。這回,如果真交到了王妃手上,我倒感覺是好事。”
“我明白。”文秀郡主點頭,“反正我現在也管不得。等將來交到我手上時,肯定要找會看賬的人,仔細的查。有什麼話,我就直接同父王說。”
周九點頭笑,“湘湘真聰明。你是像了你父王了。周家人……都是不通庶務的。”
文秀郡主淡淡的笑。
“墨王妃,咱們也接觸了這麼長時間。”周九說:“從她身上,九姨也、學到了不少。就剛纔的話,若按過去,九姨是不大會說的。
你現在雖然是學習的階段,但家事也是學習的一環。九姨在這方面就很差,沒有能力,那些高門大戶,適應不了的。所以當王爺提到墨帆,九姨便應了。您現在明白了嗎?”
文秀郡主想想:“明白了。小家好管,王府也能給九姨撐腰。”
周九笑得瀲灩,“……差不多是這個意思吧!”
墨伊回府裡時,李倞還沒回來。
再看馮側妃,她就發現自己有些“疑鄰竊斧”的感覺……處處都感覺鬼祟……
沒兩天,紅顏便打探來一些消息,但不多,“周王妃身邊的一等和二等丫頭,現在都不在府裡了。一等的死了一個。還有個叫阿芳的,聽說是嫁了一個商人,連她娘一起贖身,去了外地。具體什麼地方不知道。還有嫁回周家的……奴婢去周家打聽一下?”
“先不用,等趙嬤嬤回來吧。” 周王妃的事,紅顏幾個都不知道。事情過了幾年,不好打聽了,再驚動了某人……
一切等王爺回來商量吧。
……
東方回來京城只熱鬧了一天,就沒了影。他爹也不在家,不知道父子倆幹什麼去了。
皇后回京後,致力於公主和離。
玉安公主在自己府裡不出門,只讓手下出門打聽消息,入了魔一樣。
皇后只得又找太子,但太子不知道在忙什麼,下朝就沒了人影。
緊接着,在莊子上治燒傷的張側妃,沒治過來,死了。
然後,張家的姑娘,以照顧張側妃兩個兒子的名義進了府,但還沒說是個什麼身份。
太子妃摸着肚子,輕輕搖頭……當初太子那麼寵愛張側妃,還是他兩個兒子的母親呢。
結果說動手就動手了……
張家,雖然爲太子做了不少事,但扒着太子也得不少利益。這其中,張側妃就是橋樑。也說斷就斷了……
她那麼害自己,自己也僅是懲罰了一下,遏制住了上升通道,到底沒要她的命。這心腸……還是比不得他們狠哪……
突然感覺,這胎要是女兒也不錯。起碼不會面臨將來的血腥爭奪。那種爭奪,自他落地便有,根本由不得自己……
這麼想,情緒變得很壓抑。
懷孕本就不舒服,這一下,倒真的小病一場。
墨媛做了兩件不小的事,一件是太子最近忙活的事,是能讓她成爲側妃的事。
另一件,她把小拴兒的爹孃買出來了。他爹受傷後,再幹重活怕有損。
然後,買了個驢子,還置了輛車。就讓他專門爲自己一個人幹活。還可以讓他給父母跑跑腿。
等回頭,再跟墨伊說,可以幫她拉拉貨,賺點碎銀子……
這把小拴感動的不行不行的。
這手筆也不能說小了,因爲墨媛發現,小拴在這兒,說不得什麼時候就有了大用呢。
現在又不是負擔不起!
聽說太子妃身子不爽利,她就嫋娜的來了。
“您不舒坦嗎?”她水潤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太子妃。
“沒大事,心裡有些沉悶。”
“讓後廚煮點桂花醪糟,裡面窩個雞蛋,煮嫩點,流湯的那種。再放些枸杞。補氣血的。氣血足,心情就好啦!”
“墨媛,張側妃沒了,你高興嗎?”按說,太子妃不該這樣問的。
但她看着墨媛還是一如既往的小事兒也說得熱鬧,就想知道她怎麼想的。
“嗨!”墨媛不以爲意,“娘娘,她這個人,死是早晚的事!也不是……大家都是早晚……媛媛是說:她太狂妄了。不明所以的狂妄……您說她幹嘛處處跟您比呢?幹嘛處處擠兌我呢?根本就沒必要嘛!”
太子妃,心情很好的着看她白話。
“您這樣的,就是名副其實的大家閨秀。標準太子妃。哪哪兒都沒得挑!而她,也就是生了兩個兒子。可是您得說,兒子,誰不會生呢!您這不就快有了?什麼人哪,就得在什麼位置上。德要配位!”
“墨媛,你這話不虧心?”太子妃差點氣笑了,她心裡話,你整天的在園子裡來回來去的幹嘛呢?
“嘿嘿……娘娘,這您就不明白了,我是有志向,但不狂妄。”
太子妃咯咯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