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說到古羅馬，人們不禁想到那個時代的浴場。
來到了這個世界，查爾斯纔算明白羅馬人有多愛這項活動。
戴安娜在穿越前去過九個歐洲的溫泉，其中有五個在這個時代就已經被羅馬人開發了，剩下的四個中一個在18世紀才被發現，兩個在羅馬帝國範圍之外，還有一個在現在已經沒法去的冰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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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沒辦法，只能跑到阿爾卑斯山裡有溫泉的地方找個沒人去的角落再自己開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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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泡在溫暖的泉水裡，遠眺阿爾卑斯山那冰雪覆蓋的山峰與山腰上的山林，讓兩人疲勞的大腦得以放鬆下來。
這段時間忙死他們兩個了。
一個國家，教育無疑是基礎。
酥哥門下推廣學校從4世紀80年代就開始了，直到21世紀都沒有停止。
這些學校本質上的作用一千多年來都沒有改變，那就是爲了從娃娃開始灌輸酥哥的理念，在當地培養酥哥手下。
當年酥哥手下一開始在大清民間的發展不順，辦學校是打開局面的手段之一。
效果是不錯的，而且還超額完成任務，找到了酥哥失散多年的洪二弟。
在得知酥哥手下要在這邊搞學校後，兩人翻着各種故事集，蒐羅了一堆用得上的酥哥和各位小弟的故事，然後用春秋筆法把它們改成宣揚謙卑、誠實、憐憫、英勇、公正、犧牲、榮譽價值觀的故事，最終花了半年時間編輯成了一本識字課本。
“不容易啊！”戴安娜嘆道。
“是不容易呢。”查爾斯點頭附和。
有些事情看着簡單，等自己幹起來才發覺實際上很難。
摻私貨看起來簡單，但要摻得天衣無縫——特別是在神學背景下——真的很難。
因爲每一篇文章你都需要圍繞一箇中心：酥哥高興；以及兩個基本點：世上一切美好都是酥哥賜予的，世上一切苦難都是酥哥給你的試煉。
講白了，就是你的大富大貴都是酥哥給的，你對酥哥不敬就什麼都沒了；受苦受難是酥哥給你的考試卷，別搞事，安安靜靜熬過去了就滿分，等到兩眼一閉兩腿一蹬後就能上天堂了。
不這麼編不行，那些修道士都是玩文字遊戲的高手，讓他們放羊可能不會，但讓他們把羊變胖了說成是酥哥的功勞那是一等一的高手，要是課本內容不符合教義會被斃掉。
如果強行推廣不符合教義的課本，即便是能成功一時，在往後的千年歲月裡恐怕會早早召來整個西歐大陸的絞殺。
即便是有“聖盾”又如何，論耍嘴皮子酥哥的手下們高被稱爲蠻族的凱爾特人一個次元，隨便找個諸如“聖盾”被背叛之類的藉口就能引得歐洲大陸上的人組成十字軍去把那塊盾牌搶回來。
思前想後，他們不得不按着歷史規律去辦。
等他們泡完溫泉了，回去又要開始編撰算數和幾何的課本，這個相對簡單一些。
爲了瞭解當前的數學水平，查爾斯還決定過一段時間去建康拜會一下已經六十多歲的祖沖之。
只是印度的阿里耶波多今年才二十左右，恐怕還沒出成績，加上又不知道他此刻住哪裡，查爾斯沒辦法找他。
而且他還動了一點小心思，要不要藉助祖沖之把《方氏算經》（編撰中）傳下去，順便在莫高窟那裡挖個洞備份一份，至少讓以後的學生們考歷史的時候多一個考點。
在他們兩個看來，這些事情很有緊迫感。
再過不到二十年，東羅馬的世俗學校全部完蛋，僧侶開始掌握教育資源。
差不多400年後，封建貴族纔開始重視騎士教育，而這種教育沒有學校，是通過低級貴族子弟送到高一級貴族的宅邸充當侍童或侍從來完成的，其中文化知識少的可憐。
直到600多年後，面相市民階層的城市學校纔開始出現。
現在查爾斯和戴安娜做的，就是藉助教會勢力的認可保留部分世俗文化教育的脈絡，並提前數百年開始封建騎士教育，爲其注入更多的文化因素。
“好累啊。”戴安娜又嘆道。
“是啊。”
查爾斯說完之後突然苦笑着搖起頭來。
“怎麼了？”戴安娜轉過頭來問他。
“想到一件事。”查爾斯說道，“當初建議敏斯開辦新式啓蒙教育的時候，我還打算在教學內容裡動手腳。”
“那個時候智慧之神表現得一點都不在乎，我想祂當時是在心裡偷笑吧。”
“現在我們對付個人造出來的‘神’都這麼麻煩，以後對付祂們恐怕要找個新的切入點。”
戴安娜把腦袋擱在他的肩膀上，說道：“這段時間裡我也在思考着這個問題。”
“要想擺脫祂們的桎梏，就必須找到祂們所能給予的界限，再製造界限外的需求，進而讓人們去突破這道枷鎖。”
“但是，如果祂們適當放寬界限，反而會加深權威性，拖延了足夠的時間後重新洗牌。”
查爾斯輕輕點了點頭，說道：“恐怕也是祂們放任目前技術進步的依靠。”
“看看現在的這裡就知道了，在即將到來的千年中，雖然取得了畜力、水力、風力取代了人力使生產效率大爲提高等進步，但人的思想卻停滯不前。”
“在這個世界還好，在那邊的世界裡，思想一旦被禁錮，加上頂層的操縱，技術就會停止發展，甚至會斷崖式下跌。”
“在技術發生斷層時間長了之後，沒了圖紙，沒了熟練工人，恐怕再需要已有技術的時候就要靠考古了。”
“更可怕的，就是‘古’都沒得考了。”
他覺得當年在第391章時兩人的認識還是不足，認爲那些神祇們只是像《帝國時代2》那樣鎖死升級，突破升級了就勝利。
兩人沒想到祂們根本不怕你突破，人類的壽命就那麼長，一代風雲人物全部嗝屁了再慢慢收拾局面也沒什麼困難的，而且洗牌的手段多了去了。
那些神祇控制了那個世界近兩千年的時間，祂們的存在已經深入到了當地文化的骨髓，其影響不是一兩代人就能消除的。
利用這種優勢，祂們可以輕易地操縱絕大部分的凡人。
看看查爾斯和戴安娜現在不得不向酥哥妥協就知道了，在這股力量面前，幾個人在人類有限的生命裡能做的事情也不多。
即便是他們活得長又如何，能長得過神祇的一星半點嗎？
以往兩人只是在打擦邊球，這次可以算是和類似的勢力正面撞上了，結果僅在教育這方面就頂不住了。
這也讓他們對以後的工作有了更深刻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