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想起來那天在林子裡就是這隻烏鴉一直跟着我,烏鴉的眼睛都是黑色和棕色的,我從小到大隻見過那一隻紅眼的烏鴉,所以說是另外一隻的可能性很小,極有可能是同一只!
那隻烏鴉依舊在窗戶外面敲擊着,好像一定要進來似的,我心裡一陣恐懼,爲什麼它會一直跟着我,難道說是因爲它吃了那個死人肉。
我一想到這裡我感覺整個人都酥了,詭異的氣氛在我身邊圍繞着,剛剛升起來的溫度瞬間又幾乎降至了零點,一陣莫名的恐懼油然而生。
“噔噔,噔噔。”
那聲音變得越來越急促,而且敲擊更加的有力,似乎那隻烏鴉想要敲破玻璃進入屋子似的。
見烏鴉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看來只能拼一下了,這時我從牀頭櫃上拿起了一個玻璃水杯,準備向着窗戶砸過去。
可是當我剛舉起起杯子要砸的時候,突然門口傳來“吱嘎”一聲,門竟然開了,我瞬間就感覺到一陣涼風從外面吹了進來,我不禁打了一個寒噤。
我下意識的就將視線向着門口看去,進來的是我媽。
看到我媽進來了,我心裡一陣欣喜,然後對我媽埋怨道:“媽,你這是幹什麼去了,怎麼出去這麼長時間啊,窗戶外面有隻鳥一直在敲玻璃,你趕緊過來把它攆走。”
我說着將視線看向了窗戶,可是此時窗戶上哪裡還有那血紅色的眼睛,聲音也突然消失了。
“我去見了一個朋友,他就在咱們樓下。”
聽到我媽的聲音我頭皮都炸了,這哪裡還是我媽的聲音,分明就是一個男人的聲音,那聲音沙啞刺耳,我當時就毛了,本來我還沒有注意到我媽的變化,可是一聽到這聲音不對勁,我趕緊把目光看向了她。
此時我媽正低着頭,頭髮從兩邊垂落了下來,她雙手無力的向下耷拉着,緊緊的貼在褲子邊上,她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就像是一個假人一樣。
“媽!媽!”
我以爲剛纔是我聽錯了,我趕緊又喊了幾聲,但是我媽卻根本沒有理我,連頭都沒有擡起來,她慢慢的向我這邊走着,看到我媽走路的樣子我心裡突然咯噔一下,她走路的樣子一顛一顛的,很不對勁。
我低下頭往她腳上一看,瞬間白毛汗就起來了,我就感覺渾身的毛孔都被針給紮了似的,整個人都愣住了。
因爲我媽根本就沒有穿鞋,她光着腳踮着腳尖向前走着,就像是那天我在警察局視頻裡看到的我一樣!
看到我媽變成這樣,我當時第一反應就是我媽可能中邪了,不然的話她不會聽不到我所說的話,更不可能會光着腳就出門。
這時我向着牀邊看去,四周哪裡還有我媽的鞋子,看來她不是光着腳出去的,而是應該是把鞋子落到了什麼地方。
我媽低着頭慢慢向着我走了過來,她每走一步身子還在抽搐着,發出“咔咔”的骨頭響聲,我簡直不敢相信此時站在我面前的就是我媽。
我的心跳不斷加速,感覺就快從胸膛裡面跳出來似的,我大口喘着粗氣,嗓子一陣乾渴,胸口就像有一團燃燒的烈火一樣。
就在我媽快要走到牀跟前的時候,她突然停下了腳步,身子一弓,慢慢的把頭擡了起來。
就在我媽把頭擡起來的一瞬間,我嚇得渾身一震,頓時就感覺一塊大石頭壓在了我的胸口,悶得我喘不上氣來,我瞬間感覺腦袋一陣暈眩。
她的臉浮腫得像一張白紙,沒有半點血色,灰白的臉上是兩隻塌陷的眼睛,眼睛周圍是一圈烏青的顏色,她目光呆滯,兩隻眼睛愣愣的看着前方,一點都沒有神色,就好像丟了魂一樣。
看到我媽變成了這樣,我頓時手足無措了,我想叫醒她,可是她根本聽不到我所說的話,而我現在的身體狀況也根本無法碰到她。
正在我一籌莫展的時候,我媽的臉色突然變了,本來平靜的表情開始慢慢變得有些猙獰,她的嘴脣也從一開始的暗紅色變成了黑色,她兩眼目露兇光,嘴巴里竟然發出“咯咯”的牙齒咬動聲音。
還未等我反應過來,我媽突然將頭慢慢的轉向了一邊,她擡起頭來看了看那牆上的空調,然後用憤恨的語氣說到:“誰動我的空調了,溫度太高,受不了。”
我聽到那聲音瞬間感覺渾身的毛孔都舒張開了,因爲我剛纔沒有聽錯,在我媽嗓子裡面發出來的確實是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
話音剛落,我媽竟然轉過身來向着四周看去,她機械性的擺動着腦袋,似乎在尋找什麼東西似的。
這時她慢慢低下了頭,突然“咯咯”一陣陰笑,然後緩緩蹲下了身子,看樣子她應該是發現了掉在地上的空調遙控器。
她拿起遙控器,然後摁住那個減溫的按鈕便一直不鬆手,直到空調的溫度變成了零下八度。
病房裡的溫度很快就降了下來,我感覺此時我所懼怕的不再是現實裡的溫度,而是我內心裡所發出來的寒冷。
感覺到溫度下降,我媽竟然咧開嘴“咯咯”笑了起來,她的嘴巴咧的很大,但是她的表情卻是一點都沒有變化,就像是有人在撐着她的嘴角使勁往上頂一樣,她兩邊的嘴角因爲承受不住如此大的幅度,已經開始向外慢慢的滲出了血液,但是她依舊在笑着,根本沒有要停止的意思。
我看到這裡一陣心疼,那可是我媽,我怎麼可能讓她受到這樣的傷害!
我一邊大聲喊叫着我媽,一邊拿起了那個牀後呼叫器,可是在我按了幾下之後那個呼叫器根本就沒有反應,這呼叫器竟然是個壞的。
此時我媽的目光一點神色都沒有,眼白似乎也比平時大了不少,由於屋子裡面的燈光是暗黃色的,我媽的臉顯得更加的詭異恐怖。
幾秒鐘之後她終於停住了笑聲,然後她慢慢的坐在了牀邊的椅子上,輕輕的用舌頭舔舐着嘴角的鮮血,臉上一副滿足的樣子。
此時我腿的長度已經足夠能夠碰到我媽的身體了,我剛想用腳碰她一下,可是我隨即就停住了,因爲我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被東西跟上的話是不能夠輕易叫醒的。
這是我聽農村那邊的老人說的,他們說既然被跟上了,就不要去打擾,因爲此時很可能那不乾淨的東西在佔有着你的三魂七魄,如果說斷然去打擾的話,很有可能會把身上的魂魄給打散,到時候就麻煩了,這個被跟上的人就很有可能會變成傻子,解決的辦法只能等到第二天早上,當雞叫頭遍的時候那人自然就會清醒了。
這雖然沒有什麼科學依據,但是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之後,我對這件事的真實性還是不敢妄加判斷,萬一要是真的打擾到了三魂七魄,那可怎麼辦。
我媽就這樣靜靜的坐在椅子上面,眼睛愣愣的目視前方,也不說話也沒有任何的動作,就好像被定格住了一樣。
此時我是真的手足無措了,我無法聯繫外面的護士,更不可能給別人打電話,因爲我的電話早就在進收押室之前就被沒收了,我現在都不知道手機在什麼地方。
我擡起頭來看了一下牆上的鐘表,已經是凌晨三點多了,這也就是說我在堅持兩個多小時,天就會亮了,到時候再向外面的人求救,應該還來得及,現在看我媽的情緒還算是穩定,只要不打擾到她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就這樣我一直注視着我媽,而我媽也不知道是在看什麼東西,就只是愣愣的看着前面,一點反應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