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隊話音剛落,我就感覺一記驚雷劈在了我的頭頂,我猜測得沒有錯,孫廣清果然出事了。
難道說孫廣清跟之前的劉鵬一樣,也是詐屍了?
“孫……孫隊,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孫廣清詐屍了?”我儘量裝出一副不可思議的語氣,畢竟我不想跟孫廣清的事情扯上任何的關係,也不想讓孫翔懷疑。
“你別害怕,倒並不是詐屍,而是那屍體是被人偷走了。”孫隊看着我,臉上一副驚恐而又無奈的神情,看他的樣子似乎對這件事情也是有些束手無策。
原來孫廣清被安排在了縣醫院的太平間裡面,可是到了法醫準備解剖的時候,卻發現屍體已經不見了。
監控錄像很清楚的記錄下孫廣清的屍體是被兩個穿黑色衣服的人給偷走的,不過從畫面來看,那兩個黑衣男子包裹太過嚴實,除了身材之外並沒有其他的什麼明顯特徵,而且在門口的監控中看到他們上了一輛白色的廂式麪包,由於沒有牌照,所以調查起來比較費勁,現在事情已經上報相關部門,只是還沒有任何的結果。
回家的路上我心裡有些犯嘀咕,孫廣清死亡的時候就有些不太正常,他的死相很奇怪,現在又被陌生人給偷走了,難道說這裡面會有什麼關聯?
吊掛懸樑和口執秤砣這些原本都是畫蛇添足之法,如果真的是單純要孫廣清死的話那麼根本不需要費這無用功,看來那個東西之所以這麼做絕非不單單是要孫廣清死,應該是還有其他的什麼用途纔對。
一個小時之後我便回到了村子裡面,可是剛進院子我就發現氣氛有些不對勁,幾個叔嬸包括爸媽他們都坐在院子的八仙桌前面,一個個唉聲嘆氣的,好像家裡又出了什麼事情,看到這裡我心裡不禁一揪。
“爸,我回來了,咱家這是怎麼了?”我小心翼翼的試探性問道。
“你大姑奶奶回來了。”我爸深吸了一口煙,然後緩緩吐出。
聽到我爸的話我下意識愣了一下,然後趕緊問道:“回來了?現在她在哪裡?”
我爸沒說話,而是用手指了一下正屋的客廳方向。
我向着屋子方向看了一眼,然後就聽到我爺爺的一聲嘆息。
“回來是回來了,可是腦子沒了,後腦勺讓東西給敲爛了,我這個姐也是命苦,一輩子無兒無女,最後還落了個這樣的下場。”說着我爺爺便抹起了眼淚。
照我爺爺的話來看,既然大姑奶奶的腦子已經沒有了,那就說明那個東西應該已經不在我大姑奶奶身上了,孫廣清、小海和我大姑奶奶無一例外的都是被那東西給將腦子給挖了出來,可他這麼做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爸,現在大姑奶奶回來了,接下來怎麼辦,屍體可不能一直在正屋裡面躺着,小心遲則生變。”我看着我爸有些疑慮的問着。
我爸沒回話,而是低頭抽着煙,他聽完我的話擡起頭來看了一眼我爺爺,示意都聽他老人家的。
爺爺是家裡是家裡的主心骨,不管家裡的大事小情都是他做主,沒有他發話,我爸跟幾個叔叔是斷然不敢行事的。
“罷了,東健,你跟老二他們過晌午就把你大姑擡出來吧,桐雨說得對,遲則生變,早點讓她上路也好,等擡出來就火化吧。”爺爺雖然說的平靜,但是我知道他心疼。
過了晌午大姑奶奶的屍體就給火化了,這兩天屍體一直在屋子裡面,再加上天氣燥熱,屍體早就有些腐爛發臭了,我爸他們幾個人將屍體擡到山坡的一塊空地上,祭拜了幾下就給燒了,燃燒中那骨頭咔咔碎裂的聲音,確實有些折磨人。
最後我二叔撿了幾塊碎骨頭便放進了一個黑色的小盒子裡面,我爺爺說先讓這骨灰在這盒子裡,等事情解決完之後再給大姑奶奶下葬。
火化完大姑奶奶之後本以爲那個東西會再次找上門來,可是一連幾天家中都安靜得很,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這段時間我左胳膊的傷口癒合的也差不多了,於是我便去縣醫院將繃帶給拆除了,回來的路上順便買了一個諾基亞手機,之前的手機早就不知道去了哪裡,而沈雪的手機我也早就交還給了醫院,讓他們代爲轉交給她的父母。
我慢慢踱着步子回到了院子裡面,此時院子裡面的八仙桌已經收拾了起來,原本熱鬧的院子也只是剩下了我爸媽和爺爺奶奶,距離大姑奶奶火化已經是一個多星期以前的事情了,屍體被火化了,叔叔嬸子們自然沒有了再在這裡呆下去的理由,而且他們也要生活,這樣下去畢竟不是一個長久之計。
爸媽的工作單位是不允許請假這麼長時間的,而且我的傷病也好了,要趕緊回到學校,所以我們並沒有在老家久留,而是在第二天的一早就返回了市裡,臨行前給幾個叔嬸已經打好了招呼,如果有什麼不對勁就趕緊給我們打電話。
回到市裡之後爸媽就趕緊到了工作單位去銷假,我並沒有回學校,而是去了之前方糖乞討的地方,我想找找她的哥哥,問問之前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去超市給他們買了點吃的,然後就去之前乞討的那個街道找他們兄妹,可是我在那裡並沒有看到他們,大約十幾分鍾之後,我在垃圾樓裡找到了方糖和她的哥哥,只是他們的處境似乎並不是很樂觀。
方糖病倒了,我站在垃圾樓的門口看到她正依偎在髒亂的牆壁上,整個人的臉色蠟黃,嘴脣也發白,不停在瑟瑟發抖,伴隨着的還有很嚴重的咳嗽,他哥哥一直在身邊舉着手中的碗給她喝水,但是效果並不是很好,我能看出來方糖病得很嚴重。
“喂,你妹妹都成這樣子了,怎麼還不送醫院?”我站在門口將手中袋子放到地上,然後皺了皺眉說道。
“怎麼又是你,我不是說不讓你到我們的家來嗎!”說着那個男孩就要起身,似乎是要趕我走的樣子。
“就算攆我,也要把你妹妹的病治好吧,你背上她跟我去醫院給她檢查一下,你總不希望跟你相依爲命的妹妹出現什麼差錯吧?”我看着那個男孩平靜的說着,這句話直接命中了他的軟肋,在妹妹面前,他絕對不會再繼續強撐下去。
果然話音剛落那個男孩的臉色就變了,我能看出憤怒中似乎升起了一絲喜悅之情,不過隨即又有些不敢相信,他想說什麼,可是緊接着就嚥了下去,然後抱起了方糖,慢慢跟着我下了樓。
經過醫生的診斷之後,方糖得的是肺炎,應該是屬於發燒之後沒有及時的藥物治療,所以導致的肺炎,如果長時間不治療的話會引起心功能衰竭。
“糖糖,都是哥哥不好,哥哥以後再也不讓你跟我一起去乞討了。”那個男孩一邊揹着方糖一邊哭着,只是我發現他跟常人有些不同,那就是他只有左眼會流淚,而右邊的眼睛卻明顯比左邊的眼睛更加明亮有神。
“哥哥,糖糖吃了藥就會好了,你別哭了。”方糖一邊小聲的在他哥哥耳邊說着,一邊用肉乎乎的小手給他哥哥擦去眼淚。
“你妹妹吃了這些藥之後應該就會好了,只是你以後注意點,畢竟她還小,有些事情並不是她這個年齡所能夠承擔的。”我看了男孩一眼,然後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男孩一路上什麼也沒有對我說,好像有些心事,在安頓好方糖之後,他竟然將我叫到了一旁,好像他決心要把知道的事情告訴我。
果不其然,十幾分鍾之後,我便了解了其中的來龍去脈。
從談話中得知他的名字叫方毅,今年只有十四歲,他之所以上次在馬路上說我不是一個人的原因,是因爲他發現在我身邊竟然跟着兩個鬼。
我問他怎麼知道的,他只是淡淡的說了句,他的右眼是陰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