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當她放屁，那就放了一個屁吧，不過他真想看看到底是怎樣的男子能駕馭住這樣的女子，因爲罵的話語粗俗，膩粗俗。
裴名華倒是沒仔細觀察大夫那便秘的表情，他反而關心裴依錦的去蹤，剛剛明明還站在雨中的，難道是聽完捷報之後，真去給烏純純買補品了，這不是皇兄的風格啊！
雨細碎的下着，裴依錦一步一步的踏在階梯上，灰白色的衣袍上已經沾染了泥土，就好像下凡歷劫的仙人沾染了世俗的污穢一般，法華寺的寺廟常年香火不斷，就算是下雨天，也阻擋不住香客來這裡的步伐，不斷阻擋不了，反而香客還比平日還多了一番。
他熟門熟路的穿越供堂，在佛祖眼皮子底下拿走一顆供奉的水果，來往的沙彌都只敢看着，而不敢多言，就算有新的沙彌不認識裴依錦，想要去阻止，也被老字號的沙彌拉住，悄悄叫他退後。
急忙趕來的空明看見自己的師傅重新回來，臉上帶着竊喜，卻又表現的不能太明顯，他規規矩矩的往前走了幾步，靠邊喊了一聲：“師傅！”
裴依錦只是斜眼看了一下，點了點頭。
如此的迴應空明並不惱，要知道他師傅已經脫離法華寺，再喊他師傅已經於理不合，可是他喊了，而他師傅答應了，就已經是很大得恩賜。
衆人見裴依錦歸來，都互相通報，有的是來看稀奇，有的是來見識傳聞中最有可能成爲十二大高僧之首卻因紅塵而放棄該稱位的當今皇上。
“空明，師傅何在？”
跟在其後的空明愣了半響，纔回道：“師公在淨院靜養，他才閉關出山。”
“好。”
簡單的幾個字，就已經公佈了自己的來的目的，裴依錦也不耽擱，問到了具體位置，便直接朝淨院前去。
十二大高僧雖然是個響亮的名頭，但住的地方與常人無異，除了各自有一個院落之外，裡面花花草草都是如出一轍。
裴依錦還沒敲門，門就自己打開，他揚起笑臉，看着屋中盤坐的人，居高臨下的說道：“許久未見，師傅倒是過得紅光滿面。”
悟淨大師稍稍睜開眼睛，停下了手中敲木魚的動作，緩緩道：“臉色紅潤倒不置於，不過空兒略顯狼狽了一點啊！”
“如此狼狽，都拖師傅恩賜！”
不要臉！
悟淨大師差點脫口而出，但一想自己是高僧，這樣計較，未免有失風度。
“咳咳，空兒休要枉語，你這樣，怎的是貧僧恩賜了？”
“師傅廢我武功，卻留了殘力，導致空兒運行其他武功，受了內傷，每月須得回法華寺靜心療養兩三天，方能清除心中邪念，這不拜師傅所賜嗎？”
悟淨大師聞言，轉頭苦笑道：“空兒，師傅也是爲你好，你乃我坐下最爲通透的一個，我念想你參透紅塵，還會回來，所以便留了大乘佛法的引在你丹田，按照道理來說，你參悟其他武學之後，纔會將‘引’牽起，這中間的過程少則也要五年，沒想到你兩年都沒到，就已經參透一門，是師傅錯估了你的實力。”
“哼！”此字發自鼻腔，雖然聲音極小，但是已經能感受到裴依錦心中的不滿。
悟淨大師嘆氣道：“今來找我，就是爲了這件事？”
“不然你以爲？”
“我以爲你已經想要回法華寺，繼續承接我的位置。”悟淨大師淡淡一笑，略微有些滄桑順便夾帶着……畏縮。
裴依錦秉持着能坐着就不站着的心態，果斷的坐在了屋內的椅子上，手中還把玩着從供奉臺上順手摸來的蘋果。
窄小的屋內，一人端坐，一人盤地，一人隱晦不明的笑，一人高深莫測的看，委實嚇壞了進來奉茶的小沙彌。
若光是一笑一看，或許還不會讓小沙彌心中留影，主要是他們一笑一看之下，嘴中蹦出的隻字片語，在他心中產生了不可磨滅的印象。
“你可知到孟丞相手下有一個政客？”
“貧僧怎麼會知曉，朝廷中事，江湖人從來不管。”
“那可未必，這政客身世成迷，只知道突然在宮爲醫，然後又接近於我，後來倒戈孟家，現居住在孟府，爲孟家坐上皇位出謀劃策。”
“哦，這麼說空兒的皇位要不保了。”悟淨大師眉梢一揚，像是要看一場笑話一般。“有人能從你嘴中搶走食物，說明此人能力非凡，空兒切莫掉以輕心。”
裴依錦剛拿起的茶杯又重重的放下，眼睛慵懶的往外一瞟，淡淡的說道：“這政客倒是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背後有人，並且武功極高，連元豐第一探子都沒跟上此人的步伐。”
“哦，元豐竟然還有如此神人，有機會我倒是要見識一下。”
聽到這裡，小沙彌立馬落荒而逃，這可是國家大事，要是泄露出去，第一個被砍死的就是他，所以事情的真相知道的越少越好。不過，他已經聽了一個大概，不知道皇上會不會放過他。
“師傅，我小時候，你經常帶我入宮，我有一次玩睡着了，依稀記得你與宮中一女子在花園中談話，現在想想，那女子好像是孟太后。”
裴依錦說的不以爲意，可是悟淨大師聽得是膽戰心驚，他連忙接話道：“怕是偶遇吧，那時皇上的身子骨不好，便頻繁招法華寺的和尚爲他念經祈福，驅魔化邪，偶爾遇到一兩個宮妃也不爲過。”
“恩，遇到一兩個宮妃就遇到牀上去了。”
“……”悟淨大師憋紅着一張臉，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空兒，出家人莫要誑語，我已經是修佛之人，怎可與宮妃私相授受，你這明顯是污衊。”
裴依錦似笑非笑的看着悟淨大師暴跳如雷卻又只能忍氣吞聲的樣子，乖巧的說了一句：“我這只是童言無忌。”
童言無忌……哪有你這麼大的童，並且還是入了世俗，經歷紅塵洗禮的童。
悟淨大師兀自閉上了眼，又開始敲起了木魚，所爲眼不見爲淨，與裴依錦說話無需在意那麼多細節，不然真的會被活活氣死。
屋內開始靜默，只能聽見木魚發出清脆的響聲，像是要盪滌在場某人心中的污穢。
但是污穢豈是那麼容易就被小小木魚聲清除掉的……
喝了一口茶的裴依錦再一次說道：“其實我很想知道，爲何當初你要收留一個罪妃之子在寺廟，要知道雖然我是皇子，但是孃親確實一個私通他人的罪人，皇上要是一不高興，你、我還有這法華寺都得遭殃。”
“貧僧只是與宓妃有些淵源。”
“哦，是什麼樣的淵源讓你連命都不要，甚至還得搭上一羣無辜人的性命，要知道佛家講究普度衆生，而不是替人超生。”
悟淨大師睜開一隻眼，遂又閉上，明顯有點做賊心虛，但答話的口氣還是很正常：“佛家講究緣分，貧僧與你成爲師徒是緣，貧僧與宓妃認識也是緣份，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識，不管是什麼淵源，都因一個緣字。”
“說來說去，你還是不想告訴我怎麼個淵源。”裴依錦捻着茶蓋，有一下沒一下的撥開漂浮在茶水上的茶葉，淡笑一聲說道：“那我就不問淵源了吧，大乘佛法我已經修到到六十四層，雖然我已脫離法華寺，但是不修此法，我就修不了其他，這應該算不上偷師吧！”
“算不上，這是貧僧特意留下的引，就算佛祖怪罪，那也只能怪罪在我頭上。”
“那就好！但是我還有一件事要問。”
悟淨大師睜開了眼睛，眼中的希翼就像開了兩朵粉色得花，“空兒還有什麼問題，但問無妨。”
裴依錦也看到悟淨大師那巴不得他趕緊走的神情，刻意慢吞吞的說道：“修煉大乘佛法後果是什麼？”
悟淨大師一驚，懷疑的問道：“空兒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麼？”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師傅你纔對，你修煉大乘佛法多年，應該比我更清楚有什麼效果，當初爲了渡我成佛，師傅將大乘佛法的心經傳授於我，但是並沒有告訴我修煉此法的後果，現在我想問師傅，你修煉的比我高深，你察覺到了什麼？”
悟淨大師眼神閃爍，最終還是嘆了口氣說道：“修煉大乘佛法，需歷劫紅塵，看透人生百態，明七情之苦，空兒資質聰慧，乃是上等的練武奇才，可是卻不明七情，所以大乘佛法在二十一層便止步不前，現修煉到六十四層，說明已經通人情，明六慾，只是越往後，便是‘忘’。”
“何爲‘忘’？”
悟淨大師擡眼，直看進裴依錦的眼底，一向從容不迫的他，頭一次出現不安的神情。
“‘忘’如字面，就是忘七情，忘六慾，心如止水，方的大乘，如果做不到忘，你也就只能止步在六十多層，而不得上前。”
“你爲何不早點說，你不知道，我差點……差點就讓純純和未出生的孩子死於非命。”
“……你有孩子？”
“純純懷孕了。”
“……”這是一件驚喜的事，可是悟淨大師怎麼也驚喜不起來，如果裴依錦做不到‘忘’，那大乘佛法也就不能再練了。“空兒，按照你的說法，孟丞相背後的人要是連元豐第一暗探都抓不住的話，武功肯定與我對等，在你之上，如果你想守住皇位，須得練就大乘，不然，元豐就該移主了。”
“如果這功法可使人忘記，那不練就不練吧，這皇帝誰愛做誰做！”